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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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无忌 更新:2025-10-13 10:10 字数:6975
高公净眼珠子乱转,还在想怎么编谎。高士毅猛一跺脚:“老实交代!”
高公净浑身一哆嗦,急忙道:“是……是我,那贼乞丐只教了我怎么换锁,怎么偷放墨玉貔貅,却没让我偷宝贝。儿子也是鬼迷心窍,心想那锁随时能开,既然能往里面放东西,何不从里面取东西?”
“狗东西!连亲爹的宝贝都偷!让你偷,让你偷!”高士毅两个耳刮子抽过去,气得直喘粗气。就连方才得知自己被下药,他也不曾这般盛怒难遏。
高公净不敢躲闪,苦着脸道:“爹!这都怪那帮贼人太恶毒,儿子时不时被他们勒索,实在苦不堪言。这些日子儿子思来想去,觉得那些珠宝与其被锁在柜子里不见天日,还不如卖了换钱。不仅能还我的赌债,还能买通那贼乞丐,让他不要再害爹吃大悲散了!”
“放屁!这么说,你还是为我好了?”
“爹!儿子是真心想替咱高家破财免灾啊!本来儿子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偷,直到那日飞荷被人杀死,儿子又不知道凶手是大哥,着实惶恐不安。一来没了飞荷,儿子孤掌难鸣,不知道此时不出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二来儿子以为飞荷是他们所杀,既然都闯到家里杀人了,难保没有盯上那些珠宝。儿子被逼无奈,才抢先下手,免得被那帮贼人偷了去。”
郑侠讥讽道:“真是个孝顺儿子,以偷止偷,高明!”
高公净讪讪道:“爹,我是存了私心,但也是为了咱高家的财物!我情急之下把财宝偷出去,是想先在外面找地方藏起来,等过了这阵再偷偷卖掉,谁知道很快就被他们盯上,将宝物抢走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高士毅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肥胖的身躯随着脚步挪动,走了没两步就喘了起来。等他安定下来,这才向云济躬身为礼:“云教授,多谢你破解此案,本侯真是感激不尽,不知如何报答才是。”
狄依依阴阳怪气道:“不知如何报答?这还不好办?只需每日多捐三倍粮,表一表心意就是了。”
高士毅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每日五袋米已经让他心疼不已,狄依依一开口还要多三倍,叫他如何舍得?
“侯爷莫要听她开玩笑,您失窃的宝物并未找到,小生又有什么功劳?况且小生这次来,真正要破的案子,才刚刚开始!”
“真正要破的案子?”
“不错,飞荷被杀案!”
此言一出,不仅高士毅满脸错愕,就连郑侠、狄依依等人也十分诧异。那桩凶杀案年前就已结案,难道另有隐情?难道凶手竟不是大衙内高公洁?
“这桩凶杀案中,还有一件蹊跷事,也该水落石出了。不知能否将大衙内请出来一见?”
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我爹爹每日都会早起去佛堂念经礼佛,他这会儿在佛堂呢!”说话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新衣,梳着双丫髻,粉雕玉琢一般,由一个养娘陪着,站在人群边缘。
“艾艾!”狄依依看着这小姑娘,想要上前跟她打招呼,却见她仇视地看了自己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狄依依只能驻足,又是怜惜,又是难受。她不觉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酒壶,恨不得大喝一口,又强忍下来。
云济微微颔首:“那咱们就去佛堂,见一见这位大衙内。侯爷,不知可否方便?”
“这有何不便?”
高士毅带着众人来到东墙角院。此时天寒地冻,溪水已经干涸,露出底部沙石。西侧红梅将谢未谢,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错落而立。飞檐斗拱的佛堂被掩在梅林之中,门口大开着。一阵纯净的木鱼声悠悠传来,将小小院落敲得愈发静谧。
高公洁跪坐在弥勒佛像前的蒲团上,身子挺拔笔直。佛堂中突然进来二三十人,他却浑然不觉一般,嘴唇不停开合,小声地念着经文。香炉中烟气袅袅,佛堂里氤氲着淡淡檀香。
“大衙内,别来无恙。”
高公洁仿佛没听到,依旧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坐如磐石。
云济点燃三炷檀香,却没有向这尊弥勒佛行礼叩拜,反倒直视着佛像的双目,朗声问道:“大衙内,听说你每日敬香礼佛,忏悔思过,好似当真要皈依了一般。整日装模作样,累也不累?”
高公洁两腮肌肉微微抽搐,终于忍不住开口:“末学虽未受戒,却也一心向佛,何时装模作样了?况且末学因被邪祟操控,这才失手杀人,纵有万千罪孽,也能在这木鱼声中寻得解脱。”
云济一改温文尔雅的姿态,咄咄逼人起来:“只怕你忏悔前过是假,惶惶不可终日才是真。如果我是你,只怕得每日盯着这尊弥勒佛像,才能够安心!”
高公洁浑身一颤,终于睁开眼睛,转头道:“你说什么?”
“飞荷被杀之后,仅仅隔了一夜时间,真凶便被找了出来。大衙内也对杀害飞荷的事供认不讳,这桩命案好像已经尘埃落定。但其中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飞荷?”
高士毅不悦道:“云教授,此事无须再提。本侯已经说过,我家老大是被邪祟附体,才失手杀人!”
“侯爷息怒,小生并未质疑中邪之事。不过小生听闻,邪祟操控人行凶,也需有可乘之机。上次小生推测大衙内先是将狄九娘当成了雪柳,又将飞荷当成了狄九娘,这才误杀了飞荷。大衙内曾承认过,是也不是?”
高公洁此时已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杀人,蹙眉道:“拙荆就是因为在佛堂受到了雪柳的惊吓,损伤了魂魄,这才短短数月便撒手人寰。我痛失所爱,对雪柳愤恨不已,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拙荆。虽说末学心底里恨不得杀她而后快,但末学生来向善,自幼遵纪守法。那日是被邪魔附体,心中深怨大恨被激发出来,故而失了自制,执刀行凶……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云济道:“我专门让人打听过尊夫人,她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又怎么会被一个女子吓得亡魂大冒,一病不起?”
“这有何奇怪?当时我虽不在陈留,却也听说事发在晚上。拙荆在佛堂猛然见到雪柳——雪柳被烫伤后面貌恐怖,拙荆毕竟是妇人,被吓丢了魂魄,也是再正常不过。”
高公洁愈发激动,说话声越来越大。云济淡然一笑,转头看向高士毅:“侯爷,大娘子受惊生病,发生在中秋节后吧?我怎么听说雪柳早在去年春夏之交,就已经被退回胡家了?”
“这……许是你打听错了吧?”
“只怕错不了!毕竟胡员外家宅不睦,正是因为雪柳。胡员外去岁四月将雪柳接回胡家,不久后发现她怀了身孕,胡夫人怀疑是她丈夫的孩子,这才闹出些矛盾。就在年前不久,雪柳诞下一子。算日子,她怀上孩子是在去年二三月。但她显然是在显怀之前被送到胡家的,否则别说她能不能进胡家的大门,就是您,也绝不可能将怀着高家骨血的姬妾送回胡家,您说是不是?”
“高家骨血?雪柳竟然怀孕了?他娘的,哪个狗杂种……”高士毅先是错愕,继而化为恼怒,上下牙关紧咬。他话说到一半便顿住,忽而皱眉道:“这贱人既然怀了身孕,胡安国那厮为何不告诉我?难道在打我高家子嗣的主意,想来卖交情?好个胡安国,亏本侯还帮了他那么多次!”
云济虽面不改色,心中却忍不住好笑。高士毅和胡安国彼此算计,彼此提防,都不是什么磊落坦荡的人物。
听到雪柳怀孕的事,高公净将脑袋垂得越来越低,生怕别人注意到他。高公洁却若有所思,木鱼也渐敲渐缓。
“侯爷,大衙内。既然雪柳早在四五月就被送回胡家,那中秋节后,在佛堂里将大娘子吓出一身病的,到底是谁呢?”云济再次开口相询,高士毅和高公洁却闷声不语。他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当天大娘子受到惊吓,失声大叫,引来不少家丁和婢女,应该有不少人见过那吓坏了大娘子的罪魁祸首,她到底是谁?”
云济的目光在一众丫环和家丁身上扫过,下人们一个个低了下头,生怕被问到。他笑了笑:“侯爷,我知道高家习惯将被拐女子买来当奴婢,并用以前丫环的户籍冒名顶替,这样新买进来的黑户就有了身份。雪柳被退回胡家时,她的卖身契并未退回,狄九娘被卖到高家后就是顶替了她的身份,成为新的雪柳。侯爷,这应该没错吧?”
高士毅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没有否认。
“之前我以为,狄九娘是贵府的第二个雪柳。其实不是,她是第三个!”
“我是第三个……”狄依依沉吟着,“将大娘子吓得半死的那位,才是第二个雪柳!”
云济所说的线索,狄依依全数知晓,却从不曾像他这般串联起来,她手中把玩着酒囊:“第一个雪柳因烫伤了脸,已被送回胡家,佛堂中的雪柳自然是另外一人。这第二个雪柳并不曾被烫伤,她的容貌究竟有多可怖,竟能将大娘子吓成那般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有个家丁小声说道:“出事那天晚上,我们听见大娘子惊叫,急忙冲了进来。当时黑灯瞎火,雪柳趴在地上,她长什么模样,倒没看清楚。后来侯爷来了,称呼她为雪柳,斥骂她毫不知丑,还从怀里掏出丝巾给她遮住了脸。”
云济点头道:“果然如此,当时除了大娘子,没人看清那位雪柳的相貌。你们就没怀疑过,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雪柳了吗?”
众多家丁和丫环都默然不语。雪柳自从被烫伤后,就开始避不见人,从府上消失了一般。他们也曾听说雪柳被退回卖主的传闻,但何时退回去的,并不大清楚。
云济走到听兰身前,俯身问道:“听兰姑娘,你说呢?”
听兰避开云济的目光,瞥了高士毅一眼:“这……”
“怎么?这事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云济进一步逼问。
听兰急忙摇头:“你胡说什么?只是个丫环而已,是不是原来那一个,又有甚关系?谁又会去深究?”
“奇怪的地方有三点。第一,这第二位雪柳刚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侯爷便要求她戴面纱,她有甚见不得人吗?在那之后侯爷就封了佛堂,将她关在里面,其他人不经准许不得入内。此后再无旁人见过她。那么,她究竟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
高士毅急忙解释道:“云教授问这些作甚?那丫环容貌丑陋,本侯怕她再吓到人,这才让她戴着面纱。后来将她转卖给了一名岭南商人,此事也无须让府上的人知道。”
“权当您所说都是实情吧!第二,您当时不仅斥责了第二个雪柳,对大娘子更是疾声厉色,全然不像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大娘子受到了惊吓,为何反遭如此对待?”
“这……老话说爱之深,责之切。本侯一向器重这个儿媳,谁料她私自来佛堂,还被一个丫环吓得大呼小叫,真是不成体统!本侯一生气,难免说话重了些。”
云济直视高士毅双目,也不深究他是否说了真话,紧接着道:“第三,大娘子生病后,您还专门去她的住处将她训斥一番。大娘子羞愤难掩,以至于病情加重,终于撒手人寰,大衙内几乎因此和您父子反目。侯爷,明知儿媳忧虑重重,为何还对她横加指责?”
云济说话的语气平淡温和,这接连三问,却一次比一次凌厉。高士毅越发难堪和局促,终于忍不住反驳:“这……这是本侯的私事,和你有甚相干?”
“安定郡王府郡主失踪案,云某也牵涉其中,怎能说不相干?”
高士毅脸色一变:“这跟郡主失踪又有甚关系?小子,不要在弥勒菩萨面前大放厥词!”
云济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针锋相对道:“侯爷眼光高绝,岂会买相貌丑陋的丫环?小生怀疑,吓坏大娘子的第二个雪柳,正是安定郡王府失踪的郡主!把大娘子吓得魂飞魄散的那张脸,一点儿也不丑陋恐怖,反而琼姿花貌,美得出尘脱俗。吓到大娘子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身份!”
“放肆!小子,本侯对你礼遇有加,是敬你博学多才,可不是怕你!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说,连本侯都敢诬陷吗?”
眼见高士毅神情激动,云济气定神闲道:“我猜想,侯爷本不认识真珠郡主,是见她相貌出众,这才从人牙子手中买下,否则以您看似粗犷,实则老练的性情,绝不会招惹这么大的麻烦。等您知道真珠身份的时候,只怕已经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你虽是皇戚,也害怕触犯宗室,知道自己踩了雷池,就急忙设法遮掩。但你没有将她送回郡王府,反倒藏在了佛堂里。去年秋天的一个晚上,大娘子听见佛堂有异响,进去查看,没想到发现了被关在里面的郡主。”
高士毅怒道:“胡说八道!”
“侯爷,这只是我的猜测,若是说错了,您大可指出来,小生立马赔罪!”云济继续说道,“大娘子出身名门,她娘家和安定郡王府颇有旧交,她见到堂堂郡主竟然被关在自家的佛堂,怎能不害怕?囚禁郡主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即便是高家也扛不住宗室的熊熊怒火。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侯爷赶来后,反而气急败坏,当着众多家丁的面将她斥责一番。她又不敢反驳,生怕郡主的身份暴露出去。”
高士毅挥了挥手,想让家仆按住云济,让他住嘴。却见从管事到家丁,都已听得目瞪口呆。
“从那之后,侯爷谎称真珠郡主是雪柳,专门派人看守佛堂。除了送饭的铛头,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大娘子一病不起,多半是因为心病难医。”说到这里,云济微微叹息,“侯爷表面略显粗俗,内里精明缜密,这等秘密被大娘子撞破,即便她是您的儿媳,您也未必放心吧?”
云济说到此处,众人都觉不寒而栗,难道那次争吵,还有什么隐秘?
高公洁拿着木槌的手微微一抖,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终究按捺不动。艾艾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茫然看着云济,对他所说的话甚是懵懂,心底却生出一丝莫名的惧意。
“那次探望,您特意屏退左右,连飞荷也没让跟着——当公公的如此探望卧病在床的儿媳,只怕于理不合吧?当日您跟大娘子说了什么,是劝说还是恐吓,又甚或是威胁,我们都不得而知。但从那次探望和争吵之后,大娘子病情越来越重,最终不治而亡。
“大娘子临死之前,应该将自己的心病跟大衙内说过。因此,大衙内才对佛堂里的雪柳忌惮不已。狄九娘刚刚被拐到高家的时候,曾慌不择路跑进大衙内的院子。她当时面纱遮脸,又自称雪柳,大衙内错将她当作了郡主,才对她充满敌意,甚至动了杀机——只要杀了郡主,再毁尸灭迹,高家掳劫郡主的事,便谁也不会知道了。”
他说到这里,众人纷纷向高公洁望去,却见他敲着木鱼,眉宇间有说不清的沉痛。
狄依依看着艾艾,突然想起一事:“大娘子病逝前,想将艾艾嫁出去,难道是……”
“不错!”云济道,“大娘子担心高家囚禁郡主的事会暴露,她一心挂念的,就是大衙内和艾艾。所以她在病重的时候,还催着大衙内将十岁不到的艾艾嫁出去。只要过了门,即便将来高家事发,也不会牵连艾艾。”
他这番话说得浅显直白,艾艾虽不过十岁,已能听得明白,想到嬢嬢对她的良苦用心,两只星眸顿时泪水盈盈。其他人都是不敢置信,但仔细一想,又觉云济说得在理。
见此情形,高士毅反而冷静下来,脸上的怒色渐渐散去,眯着眼睛反问:“就凭这些推测吗?总不能闻着臭就指责是老高家放的屁吧?如此生拉硬扯,岂不比瞎子当染匠还荒唐?”
“依据自然是有的。第一,就是胖铛头做的菜。记得飞荷被杀的第二日清晨,胖铛头为我们做了一桌素斋,不仅菜做得精致,菜名更是高雅又富有禅意。根据胖铛头所说,他一直负责给看守佛堂的人送菜,这几道菜的菜谱正是雪柳姑娘教他的。不久前,我们又吃了一桌素斋,巧的是菜品一模一样,名头也一模一样,那位做菜的铛头,却是安定郡王府的旧人。据他所说,那一桌素斋,乃是真珠郡主为王太妃贺岁所创的菜品!”
“不过是巧合罢了。”高士毅愈发镇定,“你认定第二个雪柳是郡主,可老子去年把她给卖了。她若真是郡主,本侯岂敢将她卖给外人?”
“这便是小生要说的第二点——第二个雪柳一直都在高府,你只是声称她被卖出去了而已!大衙内自飞荷案后,每日在佛堂念经,连过年都不出佛堂。小生在路上碰到胖铛头去佛堂送菜,可那饭盒里的饭菜,足足有两个人的分量!”
“这有何奇怪?我老高家的人饭量一个顶俩,从来就是擀面杖当筷子,洗面盆当酒杯,大吃大喝惯了!”高士毅昂着头,脖子里的肥肉一层叠一层,随着他的话音一颤接一颤。
“可那饭盒里,不仅饭菜有两份,连碗筷也有两份,这又作何解释?”云济反问了一句。
狄依依上前一步,将胖铛头的饭盒打开,里面果然有两副碗筷。众人一见这等情况,顿时议论纷纷。
“餐具多备一份,不过是怕弄脏罢了。”高士毅一摊手,“这佛堂里面就咱们这些人,你非说本侯把郡主关在这里,那你倒是说道说道,她在何处?”
随着高士毅的发问,众人怀顾四周。这佛堂虽然不小,却只有佛像佛龛,根本不见能够藏人的地方。
云济伸手指向弥勒像:“就在那里,在佛像后面!”
“你眼瞎吗?佛像后面明明是堵墙。”别人还没说话,刚才还痛哭流涕的高公净却叫嚣起来。
“墙后面有暗室。”
“暗室?你哪只眼睛看出墙后面有暗室?佛堂盖起来两年多了,我怎么不知道有甚暗室?”
云济气定神闲道:“各位还记得我先前讲过的戏法吗?还有那个在镜子反照下,难以看出深浅的柜子。”
“你说这个做什么?这佛堂又不是柜子,更没有铜镜做隔板。”
“道理是一样的。咱们现在站在佛堂里面,从门口到这堵墙,一共四丈五尺深。”云济虽然没有用尺子测量,但他只需看一眼,就估算得清清楚楚。
高公净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墙:“差不多吧。那又怎样?”
“好,我们从外面再看看。”云济一招手,带着众人走出门去,踏入已经干涸的水池里,从东面看向佛堂。
众人端详了许久,终于有个家丁道:“从外面看,好像有五六丈深,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又是惊奇,又是疑惑不解。
云济笑了笑:“你们跟我来,从西面再看。”
众人随着云济绕到佛堂的西面,狄依依顿时叫出声来:“这面墙看起来只有四丈多长!”
“这就是这座佛堂的巧妙之处。”云济解释道,“其实说起来十分简单,因为这座佛堂并不方正,而是西浅东深。它的东墙有六丈长,可西墙只有四丈多长。我们从佛堂里面看到的房间是方形的,东西两边都只有四丈五尺深——这就说明,在这堵墙的背后,还藏着一间圭形28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