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尺春迟      更新:2025-10-13 10:14      字数:3282
  苏俭云大惊:“出差?那我是不是占用你的时间了?”
  “之前早就和你约好,哪好意思放鸽子。”裴珺安又喝一杯,感觉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你们先聊会,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门,侍应生在前面引路,带他穿过一条半露天的蜿蜒游廊,来到后院。
  裴珺安大致记得路线,就叫他先回去了。
  清凉的水扑在脸上,皮肤接触过的地方都变得舒适。裴珺安看着镜子,觉得自己眼睛太湿嘴唇太红,杨梅酒度数应该不高吧?难道是喝太多了的原因?
  他收拾好自己,准备回去。
  游廊顶部,每隔几步就悬着一盏宫灯,透出昏黄的光晕。裴珺安脚步有些虚浮,扶了下冰凉的廊柱,闻到空气里清幽的晚香玉香气。
  他缓了缓,准备继续走,游廊一侧的包厢里却出来一个人。
  对方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侧脸的轮廓在灯笼的光下有些模糊。
  又是裴嘉时。
  裴珺安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下意识地想转身退回去,前面的侍应生却已经出声:“裴先生,请。”
  裴嘉时闻声,转过头。
  然后他向交谈的人致意,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裴珺安也懒得动了,干脆看看这人还能说些什么。
  他停住,两人之间隔着三两步的距离。
  “醉了吗?”裴嘉时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只是为了说废话,那我走了。”
  “小安。”
  裴嘉时叫住他,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到了裴珺安面前。
  “岛上的时候就想给你。”他的声音很平静,“是你小时候的东西。”
  裴珺安看着那个盒子,没有动。
  裴嘉时也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地举着,继续说道:“小安,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有些事我想单独谈一谈,和你说清楚,可以吗?”
  裴珺安垂着眼睫,伸出漂亮的、被好好呵护的手,肌肤在光下泛出细腻的色泽,一看便知他的生活甘甜而安逸,轻轻接了过去。
  比预想中重一点。
  “就这周末吧,”他懒懒地说,没有打开,“时间地点你定,反正你也搞到我的号码了。”
  “……好。”
  裴珺安回到包厢,神情没什么变化。
  周煜贞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却瞬间就敏锐地,体察出一点情绪的不对。
  后半段裴珺安都有些心不在焉。
  回家的路上,车内很安静。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那只丝绒盒子就被放在膝上。
  裴珺安疲于开口,反而是周煜贞先打破沉默:“我看到裴嘉时了。”
  男人的声音低缓,几乎瞬间就把他强行稳住的情绪融化。裴珺安冷淡的外壳也融化,脸颊微微晕红,思绪也有点晕,目光移到他脸上,嘴唇微微抿起,声音有点哑:
  “老公,你帮我打开好不好?”
  “嗯。”周煜贞应了一声,伸出手,覆上裴珺安放在膝上的手,安抚地握了握,然后接过盒子,打开它。
  里面竟然躺着一只万花筒。
  镜筒主体的黄铜锃亮,底座和目镜则由红木制成,雕刻着漂亮优雅的叶纹。
  裴珺安呼吸顿了顿。
  周煜贞没有继续问,沉默里他却主动说了:“这是我的,七岁生日礼物。父亲去欧洲,说是拍卖会上特意带给我的。我很少收到他的礼物,也一直很喜欢这个。”
  “我记得,成像室里不是塑料片,我以前叫阿姨帮忙打开过,发现是细碎的宝石和琉璃,还有几片风干的蝴蝶翅膀。”
  “……对于小时候的我,很特别。”
  他有点醉了,话音短促,一点点从柔软的喉管里溢出来,显得有些难过。
  裴珺安过去难过时总抱着这支万花筒,看着里面形态各异的宝石和蝶翼,一次又一次创造属于自己的美丽。
  “我一直留着它,但是出事那年大家都太乱了,它和我的,其他的一些东西一起丢了。也不知道裴嘉时怎么找到的。”
  裴珺安打开它,轻轻转动,把眼睛贴上去,眼睫柔软地扫动,眼前再一次瑰丽。
  周煜贞碰了碰他的脸颊,把那点水痕擦去。裴珺安却不要他安慰了,吸了吸鼻子说:“我没有很难过。我就是忽然觉得我其实早就长大了,只是你太纵容我,我就总是在你面前当个小孩子。”
  “永远当小孩子没什么不好。”周煜贞这样说。
  杨梅酒喝太多,裴珺安呼吸间都带着清甜的气息,把万花筒放回去,乖顺地侧过身,湿透了的眼睛看着他,脸颊也柔软地贴过去,蹭了蹭周煜贞的下巴,天真地、困扰地说:
  “我一直给你当小孩,那我们的小孩怎么办?”
  周煜贞环着他,呼吸顿了顿。
  他们从来没有聊过孩子的事,而裴珺安现在竟然露出这种笨拙的神态,仿佛真的为这个问题忧虑。
  “你想要孩子吗,安安?”周煜贞低头就可以吻住他,却没有动,只是任裴珺安在自己怀里软软地蹭。
  裴珺安的脸埋在他脖颈里,嘴唇因为说话而开合,一点点啄吻他的喉结,慢慢地说:“过几年再要吧老公,我还不想当妈妈……所以,不能像昨天那样不戴。”
  周煜贞垂着眼眸,虹膜深浓,看不出情绪,呼吸也平稳,扣住裴珺安腰侧的手指却动了动,过了好几秒,然后才有点没办法地说:“笨。”
  裴珺安不高兴了,腿一跨就坐到他身上。万花筒没有收回去,被他弄得掉到下面去,发出闷闷的声音。
  裴珺安骑着他,低下头去咬周煜贞要捧住他脸的手指,含在口中用舌一下下地吮,又用力咬了一下,含糊地说:“不笨。”
  周煜贞呼吸很慢,抱着他,看着他似亵玩又太过天真地舔舐,倾身过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连同自己的指腹。
  裴珺安于是湿漉漉地放开他的手,又盯着他的嘴唇,看着它开合。
  “哪里不笨?难道你有秘密瞒着我,其实可以生育?可是明明没有……”
  裴珺安不想听了,凑过去小动物一样咬住他的嘴唇,舌急急忙忙地往里挤,发出模糊的不满的哼声,腰也塌下来,却又惊惶地弹了一下,想躲。
  周煜贞扣住他后颈,把裴珺安锁在怀里,慢慢地尝他的舌,尝杨梅酒的甘,一下下地磨他。
  裴珺安图方便,出门穿的裤子很薄,于是不舒服地喘息,又在吻中被吃掉了,只剩下可怜的鼻音。
  他被吻得磨得痴了,津液全被吞掉,柔软的胸口贴着周煜贞蹭,竟然还要抗议:“不笨,也不生……”
  /
  车程太短,周煜贞把他抱下来,还不忘让司机拿万花筒。
  裴珺安已经睡着了。
  明早就要坐飞机走,周煜贞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把他抱上楼,然后脱衣服,进浴室。
  折腾中裴珺安迷迷糊糊去抱他,竟然还惦记着给他收拾行李。
  “昨天不是收好了吗?”周煜贞无奈提醒。
  两周的行程,智利天气多变。
  昨晚裴珺安就将熨烫平整的衬衫、西装一一叠好放入大行李箱,深色的,浅色的,商务的,休闲的,都分门别类理好,又选了几条领带和配套的袖扣、手表,用专门的首饰盒装好,然后是贴身衣物,用收纳袋装得整整齐齐。
  裴珺安神情专注,跪坐在地毯上,低着头,认真地将他常用的须后水和香水用软布包好,放进行李箱的角落,长发柔婉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露出温顺细白的后颈。
  周煜贞昨晚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当时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而裴珺安收拾完,起身拉上拉链,才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和现在缩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裴珺安听了他的提醒,这才安分下来,又把脑袋往下蹭,还惦记着磨他的坏东西,要用口舌惩处。
  周煜贞只好掐住他柔软的脸颊,把人拎出来,擦猫一样用毛巾从头捋到脚。
  “睡觉。”他说,“明天不是还说要送我吗?”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
  裴珺安果然没醒。
  周煜贞起身洗漱,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揉着眼睛,坚持要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睡吧。”他穿好外套,走过去安抚说。
  意志力短暂赶走了瞌睡,裴珺安努力睁大眼睛,晃晃脑袋,还是爬了起来,抱着他的腿,晕乎乎地咕哝:
  “我就穿着睡衣去,漱口水给我,外面套个外套,反正我不下车,走吧老公……”
  轿车平稳行驶在空旷的道路上,前往私人停机坪。
  周煜贞的私人飞机早已等候。
  车停在巨大的机库前,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把裴珺安又弄得清醒不少。
  他裹紧外套用力蹭了蹭周煜贞,把头发都蹭乱了,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说:“老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