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
归远少爷 更新:2025-10-13 10:50 字数:3313
“开门做生意,哪有赶人的?”容瑟语气轻松,“不能跟钱过不去。”
再说,他还等着祝家的人来呢。
祝岚山此人无疑是个贪官,更是曹伦等旧派重臣,如今老太监郑福虽然下落不明,但肉眼可见的主角团还不遍地都是?
原著中云氏兄弟家破人亡,是霁州刺史张海成的手笔。
容瑟一刀一刀切着菜,脸色也愈加沉冷。
十五年前,正是永始五年,容胥在位。当年霁州大旱,云和县举人云何旭与妻子云梅氏捐赠救灾,刚刚升迁的张海成向京中求赈灾款,只是银子层层剥削,到张海成手中的不足以赈灾,于是便以流民作乱的名义,抄了十三户经商世家,其中便有梅氏。
云氏兄弟只以为是张海成所为,但容瑟清楚,世家挥霍无度,户部的确是穷,可他祝岚山可不穷,甚至冤枉抄家这损招,也是祝岚山这个瘪犊子想出来的。
原著中,梁慎予正是以此说服云氏兄弟背叛原主。
容瑟将切好的菜放入盘子中,神情有些冷淡,保命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意愿。
容瑟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这他知道什么是是非,即便他没伟大到可以见义勇为到放弃自己的生命,但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应该做点什么,这是生而为人的信仰,他永远信仰光明与希望。
淋过雨的人,总想为他人也撑一把伞。
而且张海成和祝岚山做的事当真是恶心到了他。
容瑟面无表情地想,不知道祝岚山发现浮生楼抢了栖凤居的生意后,再发现他这么一颗摇钱树,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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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阁中只坐着两人,中年男人衣着华贵,手里还捏着把象牙扇,俨然商人之态,另一个则有些发胖,谄媚道:“祝管事,这点小事怎么还劳您大架?小人必定给您办妥咯!”
祝泓是祝岚山的家仆,但即使明知道他不过也是个奴才,那他也是户部尚书的狗,在外照样能趾高气昂,甚至一些品阶低的官员都得敬着他。
“你办?”祝泓端茶轻抿,冷冷看他一眼,“薛掌柜,浮生楼都变成晋京第一楼了。”
薛绍是栖凤居的掌柜,自然晓得这位爷惹不得,讪讪闭嘴了。
栖凤居一向生意红火,他自然没怎么管晋京的其他酒楼,反正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能想到浮生楼短短一月就在晋京崛起,等到栖凤居门庭冷寂时,他们才发现情况不对。
今日来,也是为了尝尝浮生楼的菜色究竟如何,再说服浮生楼的厨子另谋梧桐枝。
很快第一道烧茄子便呈上来,香味浓郁,色泽鲜亮,祝泓神色凝重了许多,尝上一口。
入口外酥里嫩,内里绵软,却不油腻,与他们酒楼中煎炸出的菜截然不同。
祝泓脸色微变,暗道宫中御膳房的御厨怕是都没有这等手艺!
之后的几道菜接连上桌,摆盘虽没有那么精致,可味道口感确实是独一份,祝泓依次尝过,脸色由凝重转为兴奋。
这是让他找到宝了啊!
等菜都上全,已近一个时辰,祝泓叫住小二,说:“叫你们厨子来见我。”
小二早已习惯东家的脾性,立马回绝:“这位客官,真对不住,我们东家不见客。”
“东家?”祝泓忖量须臾,没想到做这菜的竟是浮生楼都东家,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说:“我家主人在朝为官,你们东家可莫要骄矜地失了大机缘!”
小二听出他的意思,不敢得罪,苦着脸道:“客官且稍候,小人去通禀我们东家一声。”
这也不是头回遇见这种事,小二也想不明白他们东家怎么总是避着这些大人物,叹了口气出去,寻到一身浅蓝长裙的蓝莺,将事给说了一遍。
蓝莺手里端着一盘在井里湃过的葡萄,不以为意道:“行了,我去会会他们。”
她将葡萄给小二,还不忘嘱咐:“给东家送过去,大热天的,灶房还生着火,别热坏了东家。”
蓝莺年纪轻轻,身段较好,容貌也美艳,明眸皓齿,肤如美玉,凤眸妩媚,只是身上总有行走江湖时的江湖气,动作飒落,推门而入,对里头两人笑道:“听闻二位客官想见我们东家,妾身给二位赔罪,我们东家不见外人。”
祝泓原本的惊艳在听到这话后,转为了阴沉,捏着象牙扇敲在掌心,意有所指道:“小娘子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些。”
蓝莺早接到自家主子的授意,不必给他好脸色看,当即皮笑肉不笑地哼道:“不早不早,我们东家从不见客,开门做生意,客官来吃饭,那就好好吃,别的,还是不必了吧。还有这位——薛掌柜,是吧?”
蓝莺瞥了眼薛绍,“您也是酒楼掌柜的,今日赏脸来用膳,总不会是来找不痛快的吧?”
薛绍被人点名身份,但仗着有祝泓,也不慌,哼笑道:“小娘子,看你年纪轻轻,我就提点你几句,可别目中无人,冲撞了贵人!”
祝泓也面色阴沉道:“一个厨子罢了,装腔作势,可别后悔!”
“客官不必费心。”蓝莺笑盈盈地屈膝一礼,随即转身离开,连周旋也不大周旋了。
薛绍和祝泓都愣住了。
人家仿佛只是过来跟他们说一句,我们东家不见你们,然后便利落地离开,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薛绍见祝泓面黑如墨,立马道:“这小丫头忒不识礼数!祝掌事,咱们现在……”
祝泓眼中掠过阴狠,低声一笑:“一个厨子也敢如此嚣张,总有他哭的时候!”
薛绍立马恭维:“是是是。”
第18章 抄袭
七月中旬,天正是热的时候,又潮又闷,容瑟在这一点上颇有矫情,不耐热也不耐冷,以前独居时,冬天靠地暖,夏天靠空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还得按时按点去朝堂听那些大臣唇枪舌剑,疲惫得很,这两天连浮生楼都不想去了。
小花园葡萄藤架底下,置了一张藤椅,一张矮桌,上头摆着一盘樱桃,里边还垫着一层碎冰,容瑟就这么靠在藤椅上,一动不动,闭眼享受。
他就穿着一层单薄的素色锦缎中衣,长发用木簪挽起,露出修长玉白的颈,额角还有几缕短发垂下去,要多不修边幅,就有多不修边幅。
梁慎予迟迟不提回羌州的事,容瑟也始终隐忍不发,于是朝堂暂且还算安稳。
但容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桓郡公府还是如原著剧情,上了好几道弹劾折子,结果就是被容瑟手中的朝臣追着骂了数日。
容瑟知道这背后是谁的手笔,更是听说容靖数次召梁慎予入宫长谈,便晓得这是小白花开始拿旧情和痴心想要打动梁慎予的前奏了。
为了给他找点不自在,容瑟数次在早朝提及,皇帝年岁不小,合该成婚选妃,这几日闹得风风火火,足够容靖闹心一段。
他不是惦记梁慎予?容瑟这个做长辈的,总得做点长辈该做的事。
譬如棒打鸳鸯,譬如连环催婚。
他过得不好,容瑟心里就舒服。
“主子——”云初匆匆而来,在葡萄架外说:“蓝莺那边出事了。”
容瑟的慵懒顷刻间一扫而空,他猛地坐起问:“怎么了?”
不怪他大惊小怪,自从到了这个地方,容瑟就始终没安下心过,他不过是泯然众人的普通人而已,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如同刀尖上行走,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云初说:“是之前在浮生楼当差的厨子宋贺,今日带着一本菜谱,当众说浮生楼的菜色,都是他祖传菜谱中记的。”
容瑟沉默了片刻,他脑容量没那么大,勉强记着这人。
“人生其实挺短的。”容瑟突然说。
云初不明所以,“什么?”
容瑟拿起一颗樱桃,拽掉梗后咬牙切齿地说:“这孙子想走捷径,我成全他!”
老子辛辛苦苦背下来的菜谱,你说抄就抄,欺负大晋没知网查重是吧!
云初愣住了,唇角动了动,想笑又不敢。
……何至于动这样大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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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楼内,食客满堂,都在看热闹。
身着蓝裙的少女发髻温婉,花簪柔和,脸色却过于凌厉,眼神森冷地看着那跪地撒泼的中年男人,恨得直咬牙。
若不是众目睽睽,她非要拧断这狗东西的脖子!
“不问自取是为贼。”二楼走下来个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正是燕书宁,他语气温和道:“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该原物归还才是。”
他近日得了陛下亲自召见,又搭上了曹家这条线,今日本是宴请曹家公子,却不想撞上这一遭,那日“浮生”的折辱他还记得真切,这会儿才出声帮腔。
他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个一身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随着一声淡淡的嗤声:“拿了谁家的什么东西,今日在这儿都给我说清楚了。”
这身装扮是容瑟的标配,黑衣耐脏,他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过来,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碰上了燕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