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作者:
归远少爷 更新:2025-10-13 10:50 字数:3293
“那就行。”容瑟说,“由喻青州去做吧。”
去年恩科殿试,容胥就已经精神不济到早朝时常常睡着,以至于殿试之上什么也没干,直接指了笔试魁首秋子寒为新科状元。
这才让秋子寒钻了这个空子。
按照原著情节,这对父子应当是因谋害梁含章和私通匈奴的罪名被除掉,容瑟手里秋家父子的把柄,正是这场科考舞弊。
从头到尾原主设计这场局,就是为了让秋家父子入局,好为自己所用。
可原主不知道秋思楠与梁家父子三人的死有关,容瑟却知道,梁慎予既然回京,就不会放过这对父子,所以没急着对付秋家,谁成想喻青州活下来后,秋子寒不仅没有抛弃喻青梅,反倒上杆子求亲,以至于他不得不先出手搅黄了这场婚事。
秋子寒上门来给容瑟赔罪,连人都没见着便要被扫地出门,自然不愿意走,就在会客厅中赖着。
“云掌事。”秋子寒放不下身段,脸色僵硬,“王爷若是忙于公务,臣便在此等他。”
云初不好直接将人扔出去,忖量须臾,眼看着午膳点快到了,定北侯估摸着快回来,于是欣然颔首:“那就请秋公子稍等一等了。”
就凭定北侯对主子的心思,秋子寒要是撞上他,准没好事。
云初玩了一招借刀杀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秋子寒就在这等,回府必然要经过会客厅,果不其然,梁慎予很快便回来,他在府中养伤,摄政王府自然不会有人拦他。
正好瞧见等在这儿的秋子寒,再瞧见他带来的大箱子小匣子,脸色微微一沉。
秋子寒也一愣,迫于定北侯的官衔比自己高,站起身蹙眉打了个招呼:“侯爷。”
梁慎予静默着瞧他须臾,目光移向厚礼,再想起这人曾大言不惭冒犯容瑟,脸色如常,淡淡道:“秋公子,怎么到这儿来了?”
态度仿佛一家之主。
而且也称得上轻慢。
秋子寒素来自傲,这些年的才名早把他吹得找不着北,连自己写过几个字都不晓得,此刻见梁慎予竟敢如此反客为主,也不与他客气,便说:“我秋家对王爷忠心耿耿,自然是来拜会。”
“哦。”梁慎予没给他好脸色,“王爷无暇见你,秋公子请回吧。”
秋子寒脸色当即难看。
这话云初刚说过一遍。
只不过人家是这王府的掌事,容瑟的心腹,可定北侯凭什么说这话?
“定北侯,这可不是你的定北侯府。”秋子寒冷冷道,“王爷见不见我,你说的可不算。”
梁慎予负手而立,笑意温和:“本侯能在王府起居,自然也说得上话,秋公子便在这儿等吧,且瞧瞧王爷愿不愿见你,不过——”
他故意停顿须臾,冷诮笑道:“秋公子当日在浮生楼胆敢豪言壮语,不知敢不敢当着王爷的面再说一遍?”
梁慎予的领地意识与兽类一般,从他对容瑟有感觉的那日起,便不知不觉中想要将人纳为己有。
对任何觊觎容瑟的人,抱有本能的恶感与敌意。
在确定自已心意后,占有欲更是来得理直气壮。
哪怕没有旧怨,他也看秋子寒不爽。
秋子寒脸色有些发白,他本以为浮生楼是个小酒楼,那日又酒劲上头,才敢放肆,偏偏话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想狡辩都没话可说。
“你有什么可嚣张?”半晌秋子寒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恬不知耻道:“王爷天人之姿,我就是倾慕又能如何?倒是你,坏了王爷的大事,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王爷早晚要与你算这笔账!”
梁慎予脸色骤然沉下来,指尖稍稍攥紧,才忍住将这人脖子扭断的杀意,但眼中冷冽如风刀霜刃,似要生生将秋子寒千刀万剐。
“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梁慎予缓缓道,笑也淡了许多,如此便显出武将的凌厉气质,“秋公子那么瞧不起王爷,今日却主动上门,想必是令尊着急了吧,听闻秋公子昨日去喻大人家提亲,叫人回绝了。”
他话说到这里,分明是已经洞悉了秋氏的意图。
秋子寒猛然生出被人看穿的感觉,脊背发冷,下意识移开视线,甚至不敢与梁慎予对视。
“废物。”梁慎予森然目光刀似的剐过秋子寒的脸,嗤嘲低声,“就凭你,也配肖想他?”
秋子寒终于从这话里听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错愕之余,又讥笑道:“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自然有。”梁慎予想了想,说:“本侯能住王府,秋公子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说着还有些得意。
秋子寒有怒不敢言,甚至想就此一走了之,可想起父亲严肃叮嘱,再蠢也晓得此行之要紧,一时间进退不得,只能冷着脸站在原地,强作从容道:“不见得。”
容瑟与秋氏划清界限的举止太明显,朝中众人早就嗅到了风声,何况以容瑟的习惯,必不会冷待客人,若是想见秋子寒,早将人请到金膳轩去。
梁慎予原想直接将人赶出去,片刻后又改了主意,目光轻蔑地掠过秋子寒,“那秋公子就等着吧。”
秋子寒眼睁睁看着梁慎予从他眼前走过,轻车熟路地走向深院,又是生气又是羞恼,脸色涨红。
在外围观半晌的云初满意颔首。
所以就是说,定北侯还有点用处。
第50章 霸道
梁慎予自己觉得伤不重,容瑟却无意间挂怀,以至于这几日都没做鱼虾蟹,照旧几盘小炒加上道冷菜,一桌五人,梁慎予依旧殷勤,容瑟仍然矜持,云初今日倒是心平气和,面无波澜。
直到下了桌,蓝莺才忍不住偷着问:“你昨日还不同意这门婚事呢,这几天横眉怒目恨不得将定北侯赶出去,今日怎么无动于衷的?”
云稚听了一耳朵,“什么婚事?”
云初意味深长地扫了眼两人,故作高深,“没有婚事,今日看他顺眼,再说,你看王爷搭理他么?”
蓝莺沉默须臾,“这几日定北侯受伤,主子连采买的活虾都不煮,这两日都养瘦了。”
云初:“……”
云稚跟着说:“定北侯夹的菜,王爷都吃了。”
云初:“……”
云初操着兄长的心,这会儿生吃了定北侯的心都有了。
蓝莺眼看着哥哥脸色愈发狰狞,立马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云稚也起身跟着走,还拍了拍哥哥的肩,抬头看了眼天色,意有所指:“天要下雨了。”
一语双关。
云初啪的拍开他手,挤出一个字:“滚!”
云稚闲庭信步慢吞吞地滚了。
日落西山,天已擦黑,摄政王门前挂上了灯笼,云初提着灯进会客室,见秋子寒还等在这儿,但人已经面无笑意。
“秋公子。”云初走近,客客气气,“天晚了,王爷今日不见客,请公子回吧。”
秋子寒彻底绷不住,一巴掌拍在案上,诘问道:“王爷即便是真要与秋氏划清界限,总也该给个由头,常言道上门是客,我既进了王府的门,岂有枯坐半日,连主家都不得见的道理?”
云初笑了笑,“秋公子何必明知故问?”
秋子寒脸色一白,辩解道:“我那是酒后失言……无心之失,何以如此…?”
“事实如何秋公子心里清楚。”云初淡淡,“请吧。”
秋子寒到底还是被云初客客气气地赶了出去,顺便将他那些赔罪礼一并返还,秋思楠在府中本以为儿子半日未归,应当是有希望,结果人和礼怎么出的府,又怎么回来。
“这……”秋思楠脊背发凉,“摄政王这是何意?”
秋子寒坐了半日冷板凳,又被云初羞辱一番,脸色阴沉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想彻底与咱们决裂的意思。”
秋思楠暗暗咬牙,思虑半晌,沉声道:“罢了,明日我亲自去一趟摄政王府,事关你的前程与名声,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坐稳这个位子,秋氏决不能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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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容瑟在卧房处理那堆令自己头疼的公文,他真不是这块料,没有皇帝的心机,也没有掌控局势的远见,更没有杀伐果决的断然,每一个上奏正事的折子,都得反复斟酌再斟酌,也疑心自己做的是否不够好。
他知道站在自己这个位置,一念之差,便能决定千千万万人的生死。
于是便只能更加小心。
梁慎予轻手轻脚地进门,绕过屏风,瞧见在小几前伏案的容瑟,坐在地上铺的凉席上,身披薄衫,身量高挑却清瘦,油灯燃着,光映在他眉眼间,潋滟且温柔。
不知遇见什么烦心事,容瑟忽然轻轻蹙眉,瞧着便有些颓丧的可爱。
梁慎予瞧见他,便觉得心里安定,无声笑了笑,凑过去坐在容瑟身边,探头边瞧边问:“怎么愁眉苦脸?”
容瑟犹豫了下,决定虚心求教,低声说:“霁州案子破了,但刺史之位空悬未定,我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