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
归远少爷 更新:2025-10-13 10:50 字数:3285
那原著里的梁慎予怎么可能与有曹氏血脉的容靖相爱?
越来越诡异了。
剧情线到底是因为他而偏离,还是他正走在本该发展的剧情上?
沉默半晌。
容瑟得出结论。
他怕不是看了本盗版书。
“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容瑟开门见山地问,“如果孤竺岭的败仗牵涉更多,这些年你为何只字不提?”
“我远在边陲,匈奴狼子野心从未真正退却,如此一来,许多事力有不逮。”梁慎予俯身去吻了吻容瑟的脸颊,低声笑道:“回京自然是想要皇权分散,否则以陛下的性情,必要对晋北骑的兵权指手画脚,在此之前又听闻许多与你有关的传言,不得不提防。”
他语气正经,说得也是正事,但趁机亲亲脸摸把腰就将严肃气氛毁得一干二净,平添旖旎。
容瑟对他刚升起的那点怜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动手动脚。”容瑟将自己往后缩了缩,“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兵败不是因为秋家卖了兵器?”
“兵器连累了晋北骑,但远不到让晋北骑败退出羌州的地步。”梁慎予将容瑟揽入了怀,鼻尖抵着他颈侧轻轻地嗅,语气发沉,“是我爹身边的副将,我爹很看好他,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身边来。可他背叛了晋北骑,并未以计划行事,害我大哥孤军被困,二哥的援军也遭人伏击,匈奴人将我兄长虐杀后死无全尸地钉在孤竺岭的山坳,引我爹去,我寻到他们时,我爹至死不跪,他们都赞我爹是英豪,顶天立地,只有我看见,他望着兄长的方向,死不瞑目。”
容瑟见过那惨绝人寰的场景,正腻着他的梁慎予也与冰天雪地中撕心裂肺的少年渐渐重合。
很难不动容。
容瑟这次默许了他的亲密,低低地说:“你们都是大晋的英雄,死亡不代表一切的终点。你们流着一样的血,你是老侯爷夫妻和两位公子的延续,是他们曾存在于世的证据,青史和百姓都会记得梁家满门忠烈。”
剧情中短短的几句话,一段虚无的情节描写,在这里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是梁慎予孤身走过的十四年。
容瑟从前是敬佩,如今是心疼。
“千载之后,一抔黄土罢了。”梁慎予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但是无妨,他们偷来的这段快活日子,总要到头的。王爷,怕不怕?”
容瑟知道他言下深意,并不肯答话,只是轻轻拍了一下梁慎予的脊背。
他问得才不是怕不怕。
而容瑟也不想答。
他们之间还远远不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地步,那么在此之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空谈。
下一瞬,容瑟就震惊于自己在想什么。
共度一生吗?
和梁慎予?
容瑟犹豫不定,他已经许久没有被拥抱没有被爱过,在得到后反倒会心生怯意,生怕这是一场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梁慎予见他犹豫,稍稍撑起身,指尖抚他眉眼轻描,温和低语:“不妨事,你可以慢慢想,不过王爷——”
他低下头,在容瑟耳边落下滚烫一吻,热息裹挟着字句。
“别想逃。”
容瑟往后缩了缩,又猛地反应过来。
梁慎予这个混账东西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什么余地!
这哪里是个选择题,这是一道填空题。
“定北侯。”容瑟伸手攥住了他的指尖,或许是终于明白梁慎予一定要得到他的决心,他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抬起脸毫无退避地看向梁慎予,“本王不怕你,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大晋内忧外患一日不停,你我就一日身不由己,我许不了你什么。”
梁慎予就由他抓着,与之对视,“可我能,梁家儿郎注定一生金戈戎马,我若是愿为你而战呢?”
容瑟心头剧震,一时说不出话。
梁慎予便逼视一般地瞧着他,无比认真:“我娘从前夜里挂的灯笼绘着符,直到父兄的死讯传入家中,我娘才说那是招魂用的,若有一日她的丈夫战死沙场,娘也能站在家门前,迎接他的归魂。可我不要你挂什么灯笼,容瑟,我亦是初次对人动心,若将此身许你,必不会叫你等一场空,你只需答我,要是不要?”
乱世情真,梁慎予是当真动了情,爱与欲纠缠难分,当他对容瑟有欲时,就必不可免地会爱上他。
而梁家人一旦动心,就是血脉流传的钟情。
梁慎予从前不懂,现在才懂了个中滋味,哪怕面对匈奴兵马也临阵从容的定北侯,讨要这个答案时也会满手冷汗。
容瑟从没想到这段人生会偏离规划至此,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梁慎予,不禁自问。
他可以拥有么?
拥有眼前这个人。
拥有他的偏爱。
真的可以么?
梁慎予没有退避,只是拥着他,安静且专注地等一个答复。
一个他早已设定好答案的回应。
容瑟闭起眼,轻轻吐出口气。
……这叫人怎么拒绝。
他真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你真是……”容瑟抿唇顿了顿,才轻声掷字,“你赢了,梁慎予。”
梁慎予反倒怔住,随即状似狂喜般反手攥住容瑟的手,将他压在榻上不由分说吻上去,吻得又凶又急。
容瑟这才察觉他也是满手粘腻的冷汗。
心里便平衡了,都是情窦初开,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去。
直到被梁慎予亲到差点因为窒息晕过去,容瑟抚着胸口倒在他怀里剧烈喘息,艰难道:“…你疯什么,想当鳏夫?”
“抱歉。”梁慎予毫不心虚地凑去与他贴了贴脸,这样的亲昵比起缠绵深吻,要稚气青涩的多,“我太高兴了,没忍住。”
事实上他已经忍得足够完美。
就在容瑟松口的那一瞬间,梁慎予想的不是吻他,而是想要他,彻底得到他。
能将汹涌澎湃的欲求压缩成一个充斥兴奋的吻,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定力。
容瑟瞧他恨不得在榻上滚两圈似的模样,忍不住笑,“就这么高兴?”
梁慎予便抱着他细细密密地吻在面颊耳畔,“比你看见的还要高兴。”
容瑟也欢喜,又羞赧,但还是及时制止了梁慎予的撒欢,“那你收收,该上朝了。”
梁慎予这才不甘不愿地住手,眼神里分明是意犹未尽。
容瑟觉得自己有点危险,不敢再赖床,立马起身收拾。
往日定北侯虽然从摄政王府与摄政王一起出发,但坐得还是自家侯府的马车。
今晨,定北侯公然坐到摄政王的马车里,一起到了宫门口。
第54章 裂痕
秋思楠的死并未掀起多大的浪花。
暴毙狱中本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但秋思楠的死有容瑟的纵容和梁慎予的默许,曹伦又因此心虚,故而罪名定下的同时也只是一句带过。
在朝中风光许久的秋氏一夕之间便彻底坍塌。
下朝后,定北侯与摄政王自然而然地同道走出去,朝臣们知道近日这两人无比亲厚,见怪不怪。
“王爷——”
喻青州快步追上,他当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跑两步就有点气喘,缓了口气才说:“这次,多谢王爷。”
他说得郑重无比。
自从秋子寒上门要提前成婚时间,喻青州就坐立不安,三番四次虚与委蛇才勉强糊弄过去,可亲事摆着,他也无可奈何,等摄政王派人将秋子寒那点事都捅出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快。
“不必谢我。”
容瑟与他客气一句,秋家的事他根本没出什么力,所以从头到尾,他手上也是干净的。
但喻青梅不必嫁给那么个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自然也是好事。
忖量须臾,容瑟问:“令妹还好吧?”
提及此事,喻青州面露无奈:“…舍妹一向心大,好得很。”
何止是好得很,喻青梅是当真喜欢秋子寒的,毕竟秋子寒平日装得人模狗样,写的诗词也叫喻青梅心生好感,结果人是装的,诗是抄的,秋子寒甚至还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一切都是假的。
喻青梅不见伤心,反倒暴跳如雷,痛骂秋子寒至今,还日日嚷着要见见写下那些诗词的人,总之是不依不饶,没完没了。
喻青州这个兄长当真是身心俱疲。
容瑟听完忍不住笑出声,他没想到喻青梅是这么个暴躁文艺少女。
“能给秋子寒替笔到考上功名,可惜这么个才子了。”
喻青州也惋惜颔首,“正是如此,臣从前便觉得秋子寒的那些诗篇作风眼熟,不曾想竟是有人替笔。”
“你认识那人?”
“嗯。”喻青州颔首,“钟仪川,与臣同年进京赶考,只是不知为何,他人都到了晋京却不曾参加那一年的恩科,自此销声匿迹。”
容瑟不知道这么多,步伐微顿,“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