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者:归远少爷      更新:2025-10-13 10:51      字数:3274
  “欸?你醒啦?”
  蓝莺一下站起来跑到床前,低头打量着容知许,眼神明媚地笑道:“放心吧,这里是摄政王府,我带你回来的。你身上的伤都上药了,膝盖也敷药了,大夫说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不过你才睡这么一会儿啊,你那个叫青禾的侍女都睡着啦,是饿了吧?主子给咱们准备吃的了,你等下,我叫他们送上来。还有药,早熬好了,大夫说等你醒了就得喝。”
  蓝莺说着便拉开门对外面吩咐几句,根本没给容知许说话的机会,随即又脚步轻快地走回床边,笑意盈盈。
  “主子让我告诉你,其他的事情都会交给我们解决,所以你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啦!”
  容知许半晌才消化完这些话,一时间有些无措,墨玉似的眸子眨了眨,尽是茫然。
  她没有被这样对待过,哪怕是最温和的皇兄,和她说话也只有那么几句,更别提严厉的皇后和那些宫人。
  足足过了半晌,容知许忽然想起,摄政王府上养着一个小丫头,过得很好。
  她瞧着眼前欢快的蓝莺,想着,若真是被人当成明珠一般宠爱,想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谢谢。”容知许声音有点哑,露出个温婉而端庄的笑。
  “客气什么。”蓝莺摆摆手,说:“我是蓝莺,夜莺的莺,如果你清醒了的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容知许不习惯躺着同人说话,便要挣扎着坐起来,蓝莺急忙上前抚着她起身,还给垫了个软垫。
  “你听着就好了,非要动什么啊?”
  容知许有些无奈,轻声说:“礼数不周。”
  “这有什么的。”蓝莺拖着椅子过来,坐到她面前,说:“关于你母妃的事情,魏婕妤出身雁州,是庶出女,这些你应当都清楚,你出生那年,先帝登基,不过你就没想过,先帝嫔妃不少,为何后宫中只有当今陛下一个皇子?”
  容知许的心倏尔提起来,像是有些难以置信,艰涩道:“你是说……”
  蓝莺理所当然地点头,“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有曹氏在,哪里会有什么皇子,你母妃有孕时,她刚册为皇后,本想暗中除掉你们母女,在安胎药中动了手脚,但魏婕妤并未小产,即便如此,也伤了身,剩下了一个不足月的公主便过世,公主就被养到了皇后宫里。”
  见容知许神色僵住,蓝莺想了下,安慰道:“这些事情在宫里没人敢告诉你,但你真想要证据,太医院两个太医还在外面坐着呢,当年魏婕妤用药也都有记载,当年太医开的药方和魏婕妤宫中领的可不是同一个,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告诉你也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欠陛下和曹太后的,没必要为了他们委屈自己。”
  蓝莺喋喋不休,容知许刚升起的悲痛都被迫打住了。
  见容知许不说话,蓝莺揪着自己的小辫子绕了绕,有点心虚,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
  正巧外头有人敲门。
  “蓝姑娘,蛋羹和药送来了。”
  蓝莺如见救星,忙不迭地起身道:“欸,来啦!”
  很快,她就端着托盘回来,将托盘放在床榻前的梳妆桌上,用手贴着碗试了试温度,随即一手端药一手端蛋羹走回来。
  “喏,温的。”蓝莺将药碗先递过去,“要先喝药,再吃东西。”
  亲眼看着容知许把药喝完,又将琉璃盏送上前。
  容知许早饿了,也接下来,浅尝一口,眸光变了变。
  入口滑嫩,牛乳香醇,但甜味倒是不多,刚好合口。
  蓝莺端着另一盏吃得欢快,边吃边说:“一闻就是主子做的,刘伯可没有这好手艺,快吃吧。”
  容知许愣住了。
  “这是……摄,不是,皇叔做的?”
  蓝莺点头,“别这副表情,王爷经常做饭做糕点的。”
  容知许更茫然了。
  让青禾来求救,是不忍见她被自己连累,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抢到了这儿,还吃上了摄政王亲手做的饭。
  全部都超出她能想象到的所有结果了。
  见容知许愣着,蓝莺催促道:“过一会儿就凉了,你快吃啊。”
  见她口口声声称主子,身手还那么好,容知许原本猜测这姑娘是摄政王的侍妾,这会儿又不确定了,便沉默一口一口吃香嫩的蛋羹。
  沉思良久后,容知许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蛋羹都吃没了。
  蓝莺很自然地将空碗都送出去,又回身坐好,说:“吃饱喝足,你可以接着睡了,今晚我会在这里。”
  容知许心里乱麻似的,忍不住说:“我母妃的事……”
  “你怀疑的话,明天就拿证据给你。”蓝莺只字不提奚家。
  容知许缄默须臾,说:“今日……多谢你。”
  “我就是看不惯奚朝浥那个废物。”蓝莺摆摆手,“真正救你的还是主子,他会解决好一切的。”
  容知许忍不住问:“你很相信他。”
  蓝莺一脸古怪地瞧回去,“当然了啊,同你说没用,你在王府住几日就晓得了。霁州案子你知道吧?”
  容知许被困奚家,也不知道这段时日晋京发生的大事,摇了摇头。
  蓝莺哽住,一拍大腿,“那你听我告诉你!”
  夜很长,但天明将近了。
  第88章 训斥
  翌日。
  前夜禁军包围奚府,行军动静不小,满街百姓还当要兵变,连朝中大臣们都以为是摄政王终于要逼宫,结果兵荒马乱不到一个时辰便消停了。
  禁军仅仅是带走了瑄和长公主。
  上朝前,容靖召见了曹伦和奚晏,自然是为了昨夜之事,奚晏怒不可遏,脸色难看,连声斥道:“乱臣贼子!通通是逆贼!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禁军竟敢不顾天子,以摄政王口谕围困当朝尚书令宅邸!根本不曾将满朝文武放在眼里!”
  容靖出声安抚:“奚大人莫急,摄政王若当真如此目无法纪,百官自然不会看着他肆意妄为。”
  奚晏怒气难消,沉着脸道:“柳家的丧事才刚办完,柳池丧命绝非意外!摄政王已如此放肆,哪里还会将王法放在眼里!”
  柳池死得蹊跷,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偏偏没有证据,连奚晏都想不明白,摄政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柳池沉溺女色到把自己玩死。
  可这个死法本身就荒谬至极。
  曹伦眉头紧皱,目光发沉地看向奚晏,“奚大人,旁的暂且不论,老夫有两件事想不通。其一,摄政王为何命禁军夜闯奚家府,带走瑄和长公主。其二,昨夜值守的太医被摄政王府匆忙调走,今早便传出瑄和长公主伤重命悬一线的消息。奚大人,可否解惑?”
  曹伦一语中的,说中重点。
  奚晏倏尔顿住,脸色变了变,一时间没说话。
  曹伦便猜出其中或许有内情,余光又瞥见容靖神情中转瞬即逝的心虚,心都沉到了谷底。
  半晌,奚晏才说道:“瑄和长公主嫁入奚家,便是奚家的夫人,这本就是我奚家的家事!”
  这便是将心虚两个字写脸上了。
  曹伦深吸口气,终于沉下声:“可她是皇室的公主!”
  奚家如何对待公主,便是如何对待皇室,因为容知许是代表皇室联姻的公主,她是皇室嫡系的诚意,而奚家若将她奉若上宾,才是对皇室的回礼!
  这一年来,都传奚朝浥浪子回头,与瑄和公主如何恩爱,曹伦也信以为真,哪里想到会在这儿出了岔子。
  奚晏自知理亏,气势也不如初。
  “舅父,先别动怒。”容靖有意缓和气氛,“无论如何,阿许都是奚家的夫人,皇叔这样将人带走未免太过僭越,经此一遭,想必……奚家也不会再为难于她,是吧?”
  奚晏自然顺着台阶便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犬子任性,臣必定让他亲自去给殿下赔罪!这都是一家人,何来的隔夜仇?”
  曹伦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奚大人,皇家就是皇家。”
  奚晏听懂了他的警告,含糊其辞地点头:“臣明白。”
  等奚晏退出去后,容靖才忧心忡忡地低声:“舅父,何必与奚大人说这样重的话,一个瑄和而已,值当为她得罪奚家么?”
  “得罪?”曹伦冷哼,“陛下,奚家待瑄和殿下不敬,便是根本不曾将天家放在眼中,他们蔑视的岂止是一个瑄和?更是你!是大晋的皇帝!若他们有半点忌惮于你,岂敢如此?!”
  曹伦浸淫朝堂多年,看得远比容靖要透彻,说上几句,便不免叹气。
  “无论摄政王为何要带走瑄和殿下,陛下。”曹伦有些疲惫地说,“摄政王用一个浮生楼做引子,绊倒了京兆府尹、霁州刺史和当朝户部尚书,我们与他交手这几次节节败退,如今他贸然对奚家动手,陛下以为,他只是为了一个瑄和长公主?”
  容靖被点醒,对奚家愤怒之余又是惊惧万分。
  是啊。
  容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