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者:
梦元九 更新:2025-10-13 11:20 字数:3300
“不过废物就是废物,连刺史都不敢拉拢,只敢接触那些商户。”
明妃又想起什么,大声笑道:“那皇帝不会以为商人有钱就可以了吧?这里可不是后世,资本社会是资本为王,那有钱就是一切。这是封建社会,皇权高于一切,士农工商,商人可是最低一等的。”
若必迦不认可明妃的观点。那些教徒为商户,可身着锦衣,日食白米,镶嵌头骨的宝石数不胜数,不像是普通商户可拥有。
且,他们读诗书,诵佛经,不像个普通商户。
在若必迦闭眸否认明妃时,烧尽半边天的火焰在寺庙的西厢房燃起,随着游廊,跟随众人慌乱的脚步,跟随他们惊呼的惨痛声,传到佛堂来。
糊窗的白纸映衬这场焰火,融入纸内成了一幅画,愉悦了站在此处的明妃。
可惜火焰燃不了太久,此处水雾众多,瘴气不减,哪怕天高云散,烈火在茂密青绿的丛林中,渐渐熄了先前的高涨。
火焰低沉,被水雾熄灭,但仍有他物高涨。
未被烧死的商户此刻情绪高涨,他们挥舞拳头,挥舞凭身形、财力得来的优势,怒气满满走向火焰的起始地。
那间厢房已被燃烧成废墟,化炭的竹子倒在所有眼里充斥愤恨的明妃身旁。
她们竭尽所能想逃走,却被束缚在这座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这儿绿水青山,这儿水声潺潺,这儿竹林茂密,生灵自然栖息,却无人在此居住,救她们一次。
“嘿嘿,还想往哪儿跑?”
“这可是教主特意选的山林,离此处最近的山寨,都得翻阅好几个山岭,越过湍急的水流,才能有人看见你们。”
或大或小的眸眼里,尽是遮掩不了的欲念,就如明王汲取明妃所有,获得般若,求得大乐境界。
他们身材或许不高大,不如山峰那般隐天蔽日,遮掩不了日月投来的半身光明。可当聚集成一块,成一堵人墙时,半围着时,困住明妃们动弹不得。
“呜呜……”
有年纪稍小的明妃,紧紧抓住姐姐。哭泣压在喉咙里,不敢出太高的声,怕惹得这些禽兽更恶心更恶劣的举止。
年纪稍大者,紧紧咬住牙,腿侧因惧怕而颤动。
面对眼前这些禽兽,她们一边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一边摸索身上尖锐的东西,分给妹妹。
“姐姐…”
她们眸眼因笑闪着光,与妹妹低声说:“保护好自己,不用怕。”
她们在小声安抚哭泣、心潮不稳的妹妹。
躁动的禽兽没有太多耐心,他们迫不及待伸出被火焰灼伤,被马绳勒出道道伤疤的手。那般粗糙,那般陷入泥沼的手,又厚又粗的茧,磨得明妃脸颊微痛。
稚童脸颊更嫩,方触碰,她们便缩起身子,缩到姐姐怀里,躲避这些禽兽的拉扯。
可她们力气太小,阻止不了这些人,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姐妹被拖走,竹炭的灰抹脏了她们清秀的面容。
“滚开!都给我滚开,别碰我妹妹!”
银饰的边缘薄而锋利,不知她们耗费多大的力才扯下来,划破那些人的手腕,血流进了竹灰里。
他们捂着手腕,痛呼:“嘶!该死的娘们,哪里是你妹妹,认得吗就叫妹妹。果然任人唯亲啊,谁都是你妹妹,那咱们也能是你丈夫不是?”
“嘿嘿。”
淫邪的笑容,夹杂明妃的痛意,再次传入佛堂。
那些明妃或许无法摆脱,手脚被他们用绳索捆缚,可有一人却能救她们于水火中。
若必迦低声问:“你不去救她们吗?你的愤怒,已无法遮掩。”
弯刀划破了若必迦盘坐的蒲团,血渍再复他那袈裟的人皮上,明妃单膝跪在若必迦旁。
“我不傻,救人要先确保自己人身安全,殿下也让我先行,探圣教的底,可不曾命我摧毁此分据点。”
明妃把玩紧握的长刀,勾起若必迦裹在脖颈上一圈圈的人骨项链:“有你这尊活佛,我的任务可算是超额完成。”
“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若必迦尊者。”
明妃走入时悄无声息,离开也不带走任何,只顺带拐走两不大的孩子,塞在咯吱窝里。
这已是她竭尽所能,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川蜀来的消息要好几日才能快马送至京城,谢知珩也不急,他早早便唤人去藏地,问坐守天寺的尊者。
以色观形,侍奉大圣天神,以得太平,可不正与流传前朝内廷的方便道有几分相似。
李公公捧开信纸:“侍奉璘提尊者的信徒,启殿下,活佛于一年前便被请出藏地。”
他收叠好纸,放入香炉里燃烧,烧成混入香灰里的灰烬。
“噶迦派这是又渴求出藏,再入京中,再复前朝的辉煌。”
谢知珩合上政事堂处理过的奏折:“再复?好几任帝王的清剿,才洗净这片宫廷的污浊,孤又怎可再使先辈脸面蒙灰。”
噶迦派不敢再派喇嘛入藏,前朝宗教丛生,信仰不定,儒教备受打压,才让他们有短暂的一席之地。
大盛,以孝治国,儒家深深扎根于科举之下。
他们不会冒然使人出藏。
谢知珩揉了揉眉心:“若必迦,是他们出藏的试探,试探中原与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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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所有与欢喜佛,双身修行佛像的参考,都来自故宫博物院网站《历史上的“欢喜佛”与双身修行》
凌晨就写好了,但睡了一天,加之出去陪家人,拖到现在,呜呜抱歉,晚上应该还有一章,赶榜ing
一次小小的提醒:俺喜欢写女孩,女性角色的占比可能高于男性角色【不包括俺的小情侣】
第38章
谷雨后, 立夏也不远,天气也不再那般凉彻寒骨,栽种堂前的高树绽新叶, 由光浸入不弱的青辉金边。
晏城着了件柏坊灰蓝色的翻领长袍, 露出绸制的高领里衣, 不再如早春那般遮得严严实实。袖口也扎紧, 不再宽袖做飘逸样,拎了一堆书往大理寺跑。
跑, 不止因为这件新服行动方便, 还是他快要迟到了。
可怜见的,殷少宿三日沐休到了终点, 大理寺诸位偷懒摸闲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可恶啊,殷寺正怎不多休几天, 舒舒服服躺家里不好吗?”
来上什么班啊,尽来折磨他们,晏城在心里愤愤地想。
已看见大理寺前的獬豸,希望的曙光撒落他眼前,晏城甚至还看到悄悄抱着一堆话本的大理寺卿,梁上君子似的左顾右盼。
好,当晏城看见大理寺卿时, 他便知晓自个今日逃过一劫。
殷寺正所有火力, 都只会对准大理寺卿, 偶有余怒,殃及池鱼的情况也少之又少。
快步奔走的步履, 在遇见抱臂站停的殷寺正时,齐齐刷刷止住,大理寺卿扯着嘴角与殷寺正打个哈哈。
大理寺卿:“咳咳, 贤侄今日来得不晚啊,怎不在里屋待会儿?”
不给殷寺正使眼刀子的机会,大理寺卿转眸发现躲藏在獬豸旁的晏城,抓住救命稻草般,为殷少宿指出来。
大理寺卿:“贤侄快看,不止某一人,几道也来吃了!”
“我…”晏城嘴唇微动,欲言又止,很多言语压在喉咙里,倾吐不出。
请问辱骂上司,被御史台捉个现行,上奏天听,会被判多大的罪?
想起自个被扣得精光的俸禄,晏城不再挣扎,默默捧着书,走到殷少宿跟前,与大理寺卿并肩站着,听候殷少宿的斥责。
殷少宿未因官品大小,而放过大理寺卿。
他先转眸看向晏城,因过急跑过来,气息还不稳定,又少有锻炼过,文弱的身形让晏城抱着书,都觉沉重厉害。
扫过书封,映入眼帘的是今朝史官编写的前朝史书,史官虽带有不少个人批判,但勉强能算个事实。
殷少宿抬眸,与晏城对视:“钟旺明经只考儒经,不考史书?”
钟旺参考正经明经的事一出,全寺内除案情外,最重要的事便是钟旺读书。
由大理寺卿牵头,殷寺正监督,两位才高八斗的主簿齐齐上阵,搭配一直以来监督她的叔父婶婶,构成大理寺与家的双相合作。
众人欢呼喜悦,唯有钟旺一人苦哈哈。
钟旺:可恶,好不容易逃离婶婶,逃离读书!
“不是,非我为旺财找的书辅,与案情相关的资料。”
晏城回时,蹲守殷少宿旁的旺财探出头,绕着晏城走了好几圈。确定这袭新衣袍不适合下嘴,金线绣织的图案,逼得旺财忙跑到大理寺卿旁。
大理寺卿为此哇哇大叫:“唉,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某新换的衣服!本官可不像几道,天天有新衣服穿。”
他的俸禄,他家执掌大权的妻儿,断不可能让他这般折腾。
兵荒马乱的背景之下,殷少宿翻开一本来看。
“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