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梦元九      更新:2025-10-13 11:20      字数:3351
  谢知珩没用发带绕紧,只捏着发尾,听晏城出声,额头轻敲他眉眼,温热的触感与细微的痛意,逼得他松开手,凌乱的三股辫顿时解开,散落,编入谢知珩发间。
  “你不言孤近日无事可做,一副闲散模样?”
  炽热气息因距离的过近而交缠,与交缠的发端一般,谢知珩眉眼雕入笑意般,散不去,与晏城嬉笑。
  触感温热,晏城都能闻到这身新换衣袍熏上不久的清香,龙涎香之外,那股清香嗅之微冷,侵入鼻尖凉凉,与月色毫无区别。
  他常用的香不多,除去沾染上的独属于帝王的安神,还有不知何处采摘来的芝兰,混着无人告知,晏城怎么也猜想不到的花椒。
  “不喜欢花椒吗?”谢知珩问。
  微凉的内腔因他人的侵入有了些温热,那点温热停驻过久,谢知珩紧握住一方衣角,揪得有些紧。
  牡丹的花汁尚未在指尖染透,艳红于那处衣角抓挠许久,留下凌乱又星点的痕迹,好似桃花乱落,变成诗句中的红雨。
  “别…别吻。”
  谢知珩蜷缩在晏城怀里,不敢动弹,眸眼颤动。过密的水雾晕开他眼睫,使得那处被墨笔勾勒,又抹在晏城里衣的高领上。
  无论是由谁点起,到最后,晏城总会看见谢知珩崩溃又脆弱的一面。他低伏着头颅,高贵如太子的尊位,都会被一次一次的作弄,抓不住救命稻草般,哭诉许久。
  “殿下……”
  晏城在他耳旁轻声唤,得不来回应。
  披落的衣袍虚掩他的失控,实在耐受不住,谢知珩会低声哀求,学着幼年那般,哀求阿耶,哀求阿娘。
  他很少去哭,多是示弱,去谋求更多利益。可他却被晏城次次搞得崩溃至极,江南的水雾凝聚在他眸眼,跌落晕开晏城浸红的眼尾。
  毫无收获,次次的示弱,次次的哀求,只有对方含笑、情趣的低喃。
  庭院内,花草中驻守的长明灯,烛火透过石壁,透过黄红的外壳,映照在晏城眸眼里。
  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是情艳常存的淮河。谢知珩咬着唇瓣,冷透的指节打碎了秦淮河里的灯盏糊影,
  “殿下,好喜欢哭啊。”晏城吻在谢知珩嘴角,轻笑说。
  谢知珩的嗓音裹着浓厚的嘶哑,与抑不住的哭腔,扯着晏城的衣领,回:“出去……”
  晏城少有听从上位者的时候,直属上司都半听半不听,左耳进右耳出。
  太子这等坐于高位的上司,他更不可能听从,掰开谢知珩紧握的手,裹着那颤动许久,又收不进的指尖。
  月色好不容易温凉了谢知珩的体肤,与冷白的外表般,融入高悬的冷月。
  可哪想半夜未过去,谢知珩便散了,被拖入秦淮的绝艳中,吻得唇齿都湿热不已。
  气息沉浊得厉害,熏香被迫融合其他,杂得实在有些难闻,谢知珩为此都有些想逃离。
  可方撑起身体,就被过浓的花椒惹得不适,花椒香常被用来辟邪,用于香料。可谢知珩却只觉,花椒仅有那结实累累的效用,作繁衍之用。
  “唔……”
  凤眸已拾不起什么,浓郁的黑墨也会被突来的一袭红雨惹得无措,谢知珩顿时不知该何如,慌乱着紧握晏城手腕。
  以手背堵住要逸出唇齿的哭声,挣扎早已沉入淮河的波光水滟里。
  晏城将人搂入怀里,侧脸贴在谢知珩耳廓,那处凉得惊人,他便启唇含住,使其稍微热些。
  “圣教,欢喜佛,你到底想通过这件事,得到什么?”声音很低,伴着气息送出,晏城的困惑与不解,直白展现在谢知珩眼前。
  谢知珩给不了回应,依赖在那方温热里,因倦累而陷入昏睡中。
  晏城也不在乎是否得到答案,他兴起时来的询问,不追求什么,也不喜这般早得来真相。
  剧透可不好,此方世界剧情早已混乱,但探究其根本,谢知珩定是要收拢权力。
  欢喜佛在南方爆发,许是中央与地方的一场争斗,晏城想,应是跟节度使制衡刺史一般,中央还会再派官员去地方。
  官员从何来,自然是从进士明经二科寻来。
  晏城吻去谢知珩眼尾的泪珠,说:“你到底会做什么,让此事在京城传播。竹林苑的小打小闹,得不来高官垂眸,得不来太子重视,会是谁来打开朝野?”
  可御史台瞧见了,晏城骤然想起前些日子,于谢知珩书桌瞧见的奏折。
  蓝壳奏折不再弹劾他,弹劾祁阳伯,这位曾任汉中节度使的武将。管下不严,监管不利,纵容辖地妇孺失踪过多。
  **
  “哈啊!”
  已是很晚,祁阳伯世子拎着书袋,边打哈欠,睡眼惺忪走出尚书令府上。
  接连几月的学习,早磨去沈溪涟满腔宅斗的心。确凿的世子贵位,也打消她幼稚又不堪的审视,真真切切直面这与小说不一般的世界。
  至于跟姐妹争夺男人的恶心想法,沈溪涟早就不放心上。
  因为她便宜老爹,在她得了那玉佩的第二日,立即从闭门的竹林苑里买来好几个颜色绝佳的小倌,填入她闺房,绝了她雌竞的雄心。
  只记得她爹说:“恨嫁啊?肯定是淮阳巷去得不太多,买几个小倌陪你,就不寂寞了。”
  的确不寂寞了,沈溪涟日日夜夜对着那几个小倌发花痴,不止是他们年轻貌美,还特别会讨好人。
  沈溪涟,已能理解她闺蜜在乙游里左拥右抱,大开后宫的爽感了。
  怎么只能男人开后宫,女人也要开后宫!
  正当她浮想联翩时,眉眼轻柔,站在那处便如青竹般直挺,低声询问时又是一抹春风扑面而来,绝佳的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可叹,对方一开口就让沈溪涟疲倦不已,累感不爱,封心锁爱,只求躲在家里男宠怀里一避。
  到底谁啊,上学会爱上老师!脑子有抽是吧,如果可以评价夫子,沈溪涟一定是按爆差评键。
  不过,沈溪涟还是笑着转过身:“夫子可是有事找本世子?”
  被唤做夫子的人,着一身月白长袍,比之晏城的柏城灰蓝倒要浅些。他只站在那儿,便是一处温柔好景,与夏夜的透心凉略有不同。
  这人一般般,沈溪涟背着良心评价。
  不如跟在她身旁的少年,挑高的马尾随风逸开,杏眸里的清澈可见少年朗朗。被人盯梢时,少年不会羞怒,仰起嘴角的笑意,无意露出可爱的虎牙。
  呜呜呜,好青葱的少年,简直是她的爱,沈溪涟在心里高呼。
  而且少年意气风发,悬挂腰侧的长刀,就像沈溪涟看过的武侠片里的少年主角,直击她脆弱的心灵。
  不等沈溪涟前去勾搭,夫子已开口:“某只是想问,世子对今日所授课业,可有哪些不懂之处?某瞧世子,闭眸许久。”
  陶严几乎无奈,是他讲得太枯燥,惹得世子在堂中睡的次数太多,还是他堂妹次次提醒,才勉强听完。
  “嘶……”
  沈溪涟倒吸几口夏夜的凉气,这可不关她事,的确是语文课太枯燥太无聊,还是上《论语》这等枯燥的赏析课,真的很催眠。
  不过当着夫子面,沈溪涟不敢这么说,她清咳嗓子,回:“非也,是本世子烂泥糊不上墙。”
  呜呜呜求放过,我都已经是伯府世子,怎么还要去考明经啊!
  陶严也懂,他偏眸看向抱着旺财昏昏欲睡的钟旺,头抵着石狮也不觉搁得头疼,只好上前把人拍醒。
  顿时醒来,钟旺一激灵地左看又看,问:“啊,结束了吗?可以回家了吗?”
  旺财跟着汪汪,舔着旺柴的下颌。
  她真的好累,在大理寺被诸位上司监督背书,下值后还被陶严提溜到尚书令府,跟着几位同考明经的女公子,一齐学习。
  陶严:“……”
  而出门送客的陶枫掩唇轻笑,似被两人被儒经折磨得了无生愿的模样逗笑,高挑眼尾长的眸眼低敛,盖住她不愿使人瞧见的兴趣。
  同时滑过她眸底的还夹杂些许不屑,与她们厌烦读书不同,陶枫立志在明经求得高中,还得求得解元。
  陶枫抿唇,她素来喜争个高低,争个胜负。
  以前明经不受重视,陶枫希冀嫁入东宫,以皇后之位涉及朝野,与天后一般执掌一朝。
  只是她若想垂朝听政,要么如天后那般受尽帝王情爱,要么帝王朝政能力不佳,遇事不决,才会由皇后执掌权力,由外戚借掌皇权。
  太子监国后,陶枫立即放弃成为皇后的蠢笨想法,她无法掌控太子,无法实现自己登临高位的想法。
  本来放弃的愿想,在瞧见明经一开时,称相的想法始终退不去,陶枫咬牙坚定,她定要踏入朝野。
  而阻拦她登高位的竞争者,只眼前两人,陶枫垂眸打量她们。
  世子深受祁阳伯喜爱,自是捧上一切资源,只为让她们求得大好前程,日后自立女户也不用受人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