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79节
作者:
照青梧 更新:2025-10-13 11:55 字数:3577
这一逃就是一年。
他费尽心思让沈家的仇人自食其果,沈家也回了京城,跟她再相逢,她竟要嫁人了。
好得很。
萧邺往前一步,膝分开她并拢的腿,跻身站在她两腿之间,空出的大掌攥紧皓白腕子,冷声怒道:“当初就该用镣铐铐住你的手,再把你的腿打断,关在屋子里,休想离开我的视线半步。”
萧邺将她抵在密不透风的墙上,姝云满眼惊惧,被他膝抵着的腿忽然一痛,仿佛如他所说,打断了她的腿。
萧邺按住细腰,带着怒气的吻袭来,含住翕合的红唇。
姝云挣扎着,用尽全力别过头去了,他的唇落了空。
姝云低垂着眸子,看着墙上两人交缠的影子,眼眶通红,闷声道:“吻技一点也不好。”
若要硬碰硬,姝云挣脱不开萧邺,可凭什么他想对她如何就如何,“侯爷比不上他,我们交吻时,他轻柔,温和;在床笫间,他也比侯爷强。”
萧邺克制住的怒气彻底被点燃,脸上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单臂抱起姝云扛在肩头。
一阵天旋地转,姝云害怕慌乱,攥拳捶打他的背,眼看着离床越来越近,她胡乱拔出发间的簪子,往他身上刺去,“放我下来。”
男人置若罔闻,径直往床榻去。
拔出的簪尖带血,姝云的手不禁颤抖,眨眼间她被丢到被褥上,男人一只膝盖压在床间,凛凛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膝盖压着她的裙裾往前,擦过腿侧。
姝云怕极了,攥紧了簪子往扎去,颤抖着声音道:“别碰我!”
萧邺还是没有躲,锐利的簪尖扎进胸膛,姝云惊怯,拳掌触到温热的鲜血看,她一时间慌乱无措,松开了手,男人蓦地将她离开的手握住,带着她重新握住簪子。
姝云的手颤抖,萧邺偏要她握紧簪子,他脱了衣裳,健硕的胸膛映入她眼帘。
簪子在他胸膛滑过。
姝云满手沾了血,萧邺握着她的手不放,她的手发抖,看着鲜血沿着薄肌留下,冲他吼道:“你疯了!放手!”
萧邺充耳不闻,他似用簪子在胸膛刻字,一笔一划,血肉模糊。
姝云流着泪,哭道:“我错了行了吧,你放手。”
簪子一点一点划过,他最后松开手,簪子从姝云手里掉落,她已是满手的血,萧邺拿出锦帕,擦拭干净她的手。
姝云认得这帕子,是她曾经用过的,在侯府或是他的私宅里。
萧邺胸膛的划伤还在流血,整张锦帕都浸染红了。
在一片血色中,依稀可辨留下的字——
云
他真是疯了。
姝云身子轻颤,她别过头去不看了,干净的床褥浸染了他的血,鲜红刺眼,她的心微微一颤,满眼是那血淋淋的字。
萧邺离开床榻,将她屋子里的医箱找出来,再回来时,将一卷白布塞到姝云手里。
姝云怔怔望着他递来的白布。
还要服软吗?
以后也如此吗?
男人的身影投下,笼罩着她,他的气息也萦绕在鼻翼,姝云眨了眨眼睛,将那卷白布丢了。
手指蜷了蜷,还是放回了袖子里。
萧邺静默,看着横在两人之间的白布,眉眼顿时又冷了下来。
半晌,他拾起那卷白布,低头缠绕胸膛的伤,勒紧了伤,血不再渗出来。
……
夜色阒静,赵牧承在福圆客栈没有找到萧邺,他想起白日里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像是横了一根刺。
他审过无数人,自然从姝云眼里瞧出了几分不对劲。她和萧邺肯定早就认识,她甚至是害怕萧邺的。
她一介弱女子独自来南州寻亲,观她的一言一行,便知她是在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受了极好教养的闺秀。
赵牧承不相信世上有一模一样的两人,既然没认错,那义兄口中的未婚妻,是他要成婚的妻子吗?
赵牧承在客栈没看到萧邺的身影,越发印证了心里的猜想。他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沈宅外面。
周围安静,没有异常的响动,赵牧承顿了顿,翻墙进了宅子里。
寝屋燃着灯,传来一阵响动,赵牧承靠近屋子,义兄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蓦地攥紧了拳头。
寝屋的门打开,赵牧承站在廊檐下,义兄衣冠还算整洁,正欲出来。
两人四目相撞,萧邺眼底平静,无波无澜,面色如常,辨不出情绪,他十分坦然地看向赵牧承,仿佛这是他的府邸一般。
屋子里的,是他的未婚妻!赵牧承一拳朝萧邺打去,萧邺握住拳头,反手将人扔到屋外。
赵牧承从地上起来,对这位义兄的敬重顿时被愤恨取代,目眦尽裂,怒道:“你对云儿做了什么?!”
“没大没小,那是你义嫂。”萧邺踏出屋子,淡淡扫了愤怒的男子。
“禽兽!她是我的未婚妻!”赵牧承不由分说,朝萧邺又挥去拳头。
萧邺避开,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姝云没给萧邺包扎,与他僵持了一阵,他大抵是觉得失了趣,离开了。
姝云没想到赵牧承进了她的宅子,还与萧邺打了照面,她匆匆从屋子里出来时,两道身影在院子里厮打起来。
赵牧承不是萧邺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趴在地,他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萧邺居高临下看着他,仪容整洁,分毫未伤。
赵牧承捂着胸膛,颤巍巍起身,要再与他打一次。他伤成这副模样,根本不敌萧邺,再伤下去会没命的,姝云跑过去。
“不要!”
“不要打了。”
姝云横在两人之间,张开手臂挡在赵牧承面前,萧邺的拳头挥来,及时收了手,拳风呼过,吹动她的发丝。
姝云望着他,求道:“不要再打了。”
“我不成婚便是了,求你不要再伤他了。”
“云儿,你别求他!”赵牧承从姝云身后出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愤恨地看向萧邺,“我当初瞎了眼,才会认他做义兄。你个禽兽,云儿是我的妻啊!你今夜对她做了什么?!”
萧邺像听了个笑话,冷声道:“我和云妹妹认识十八年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邺冷眸看向姝云,“云儿,哥哥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嫁吗?”
她有得选吗?她若执意要嫁,赵牧承今夜定然被打成重伤,姝云闭着眼睛摇头,热泪从眼角流下,无奈还是低了头,“不嫁了,我跟哥哥回去。”
“不,云儿,我没事的。”赵牧承不能忍受未过门的妻子受这样的委屈,即便是义兄也不能夺人所爱。
话音刚落,两人又打了起来,萧邺一脚将赵牧承踹在地上。赵牧承躺在地上咳嗽,血从嘴角流出。
姝云慌了神,挡在赵牧承面前,抓住萧邺的手,央求道:“哥哥,求你别打了。”
她脸上已是梨花带雨,哭着求他,“我不嫁了,我会乖乖听话的,别再伤他了。”
“云儿,他……”
赵牧承看着挡在前面的单薄身躯,“他欺负你,强迫你了?”
姝云摇头,回身擦拭干净他嘴角的血,“没有的,没有。”
姝云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哽咽道:“我们,就这样吧,我不嫁你了。”
赵牧承拉住姝云的手,萧邺皱眉将姝云拉到身边。
萧邺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好,无父母之
言,此桩婚事,作废。”
夜风寒凉,月光清冽,沁冷的青霜沉降,屋瓦像是镀了层银霜。
姝云搀扶着赵牧承进屋,给他简单清理了伤口,再上了药,“赵大哥,是我骗了你。”
“我不是淮南人,是从京城来的,因为不想被,”姝云瞧了眼坐在远处的萧邺,敛了目光,低头将药膏涂在赵牧承手背的淤伤处,“因不想被他找回去,才瞒了身份,打算跟赵大哥成婚再回京城。”
赵牧承沉默着,眼下他没有能力护住身边的女子。
简单处理完伤口,赵牧承离开了姝云的宅子。
萧邺却没有走,他看着姝云在一旁收拾药箱,轻咳一声。可没有等来动静,他又咳嗽起来。
姝云轻轻皱眉,一双还有些红的眼睛望向他,萧邺轻咳,道:“胸口的伤口扯裂了。”
屋子里陷入安静,姝云没有动作。
萧邺轻咳,手掌按住胸脯。
僵持了好半晌,姝云拿了一瓶止血的药,一卷白布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姝云闷声道:“我不脱别人的衣裳。”
萧邺敞开衣襟,白色里衣浸染了血,红了一片。伤口撕裂了。
姝云将包扎的布取下,血红的“云”字映入眼帘,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将药粉洒在伤口,姝云拿白布快速包扎好,正欲离开,男人蓦地将她拉下,坐在他的腿上。
萧邺道:“云儿忘了一件事,吹一吹。”
以前她少不谙事,只觉得哥哥受了伤一定很痛,上过药也是会痛的,于是低头轻轻吹他的伤口,希望减轻他的伤痛。
姝云眼睛有些酸涩,在他注视下慢慢凑过去,吹了吹包扎的地方。
夜深了,萧邺睡在姝云的床上,不再是抱着她曾经的衣裳,他将苦苦寻找的女子揽在怀中,失眠多日终于睡了踏实的觉。
……
山涧洞穴,一滴水珠从穴顶落下,砸在水洼,滴嗒嗒。
一男子从外面进来,跪在李策面前,“世子,发现萧邺的身影了,他果真出现在了那姑娘的身边。”
黑暗中,李策垂头坐在石座上,手中握着比命还重要的粉色香囊,整张脸隐在阴影中。
李策眼里充满了杀戮和恨意,沉声道:“我要杀了他,萧邺。”
“众人听令!”李策起身,对东躲西藏的精锐将士们道:“为父王报仇雪恨,此次让萧邺有命来,没命回!”
手下们举着长刀,高声附和道:“没命回!没命回!没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