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总，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龙兴元诚恳地说，“我之前确实小看了秦川电子的潜力。你的分析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可能。”
  说到这里，他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但是，说这么多，你就不怕我终止交易，自己玩？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觉得秦川电子是值得我花精力去了解如何管理的。”
  卿云闻言，只是轻轻耸了耸肩膀，“你放心，龙哥，我看得见它的价值并且说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去打爆它。
  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这个行业里，你连水花都溅不起来。”
  龙兴元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卿云会这么直白地表达出来。
  好吧，一时间他忘记了当初景源对他的告诫。
  景源说，当小卿总强硬起来的时候，千万别跟他顶牛，否则真容易被打死。
  龙兴元虽然自负，但也很清楚，和商道教父智柳比起来，他屁都不是。
  眼前的这位少年董事长，少年成名的垫脚石全是宋儒华、智柳、伍陆军、胡钢这些身负盛名的企业家。
  何况，这货还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热血上来了，硬刚过顶级985且大占便宜。
  真要是和这位小爷硬碰硬，自己没好果子吃的可能性是100%。
  而且，随即，龙兴元他也意识到卿云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在技术快速迭代、竞争激烈的电子行业，没有足够的技术积累和市场敏感度，即便是秦川电子拥有再好的专利和技术，也难以立足。
  秦川集团要想在电子市场上分一杯羹，面临的是一个意图统一市场的绝对霸主。
  且，在这个领域，站在卿云背后的，是锤子和镰刀。
  卿云看着龙兴元，继续说道，“龙哥，我并不是在贬低你，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川电子的价值，并不是单纯依靠一两项专利就能体现的，它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成熟的市场策略和持续的研发投入。
  这些，都是炎黄集团所擅长的，也是我们能够为秦川电子带来的。”
  龙兴元沉默了。
  他知道卿云的话很有道理。
  不是贬低，特么的胜似贬低。
  他长出了一口浊气。
  不过就在龙兴元准备说两句面子话找个台阶下的时候，卿云又悠悠地说着，
  “四个月前，也就是完成top收购后，我就已经提前申请了无盘机构架的专利。
  两个月前，炎黄集团也申请了网吧软件的著作权，龙哥，你没机会的。”
  龙兴元闻言，手指着卿云，哆嗦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上满是错愕。
  一直听人说，小卿总惯以天下为棋局，布局深远。
  但他万万没想到卿云的布局竟然如此深远。
  这哪是他吃定了卿云必须交易，而是卿云吃定了他只能将秦川电子拱手相让。
  否则就真如这小子所说的一般，他打死秦川电子，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卿云见状嘿嘿地笑着，继续说道，“‘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这个道理，龙哥你应该懂，不需要我多说吧。”
  龙兴元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隔行如隔山，这钱该你挣。”
  他承认了自己的局限，也接受了现实。
  在电子行业这个领域，他确实缺乏足够的了解和掌控力。
  “小卿总，你赢了。”龙兴元坦率地承认，“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细节，你对这个行业的把握让我不得不服。”
  卿云摆了摆手，表示这只是一个商业策略，“龙哥，这没什么，只是我们对行业的理解不同。我尊重你的专业，也请你理解我的专业。”
  龙兴元点了点头，双手扶在自己的膝盖上，沉吟了片刻，
  “小卿总，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秦川集团下属的上市公司秦川发展和炎黄科技两家上市公司进行换股，彼此分享成长的结果？”
  卿云闻言，气笑了，“龙哥，不要想着占便宜，我不接受上市公司股份，只要秦川电子股权。”
  特么的，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虽然理解龙兴元这种有事没事薅一嘴的心态，但云帝怎么可能答应！
  亏大发了好吧！
  他直接斜睨了脸上丝毫不见赧然的龙兴元一眼，“你不是缺钱吗？怎么，不要钱了？”
  龙兴元一听这话，喜上眉梢，赶紧捧了一句，“小卿总不愧是小卿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他想趁着卿云这话，将长臻机械加价换秦川电子的事情敲定下来。
  卿云冷笑了一声，“龙哥，别硬捧，我不吃这套，该怎么谈就怎么谈。”
  龙兴元闻言脸上也没什么失望的神色。
  本就是搂草打兔子的。
  他正色看向了卿云，“也就是说，你最多接受互换股权，加价就没得谈了是吧？”
  卿云沉默了几秒，坦然地望着龙兴元，缓缓开口，“直接对等交换股权，我可以给你提供5个亿的三年期无息资金，算是仁至义尽。”
  这金额比之前龙兴元要求的还多，而且是无息，龙兴元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漂亮话不要钱的往外说着，感谢着小卿总高义。
  “小卿总，你这……这真是太慷慨了”龙兴元兴奋的搓了搓手，“这怎么好意思？”
  卿云闻言嗤笑了一声，“少来这套，你要是同意，回去就把协议给敲定了。”
  他可没见龙兴元脸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
  卿云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冤大头的事情。
  他损失的，不过是利息钱。
  收获的，是平安，以及炎黄集团在三秦省的畅通无阻。
  “小卿总，我代表秦川集团，对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这句话，龙兴元真心实意。
  5个亿的无息资金，对于秦川集团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支持。
  这不仅能够解决他想要解决的三产公司剥离问题，还能够为秦川集团的未来发展提供强有力的资金保障。
  卿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龙哥，你我都是明白人，你要的，我给了，我要的，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龙兴元干脆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李曙鹏我会帮你清理出去，我保证，交给炎黄集团的，是一个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秦川电子。”
  卿云伸出手去，两人笑着击了个掌，算是将这事给敲定了下来。
  收购，有小股东在里面，太麻烦了。
  至于龙兴元怎么清理李曙鹏，这就不关他的事了，云帝只要结果。
  ……
  第209章 一扇传三代、人走它还在
  龙兴元站起身来，准备邀请卿云回会议室继续商讨合作细节。
  但此时，卿云却笑着拉住了他，又点燃了一支烟，“不急。”
  龙兴元带着疑惑又坐回了长椅上。
  卿云笑了笑，一脸诚恳地开口，“龙哥，你有没有想过，你搞出来的三产厂，很可能搞不下去。”
  龙兴元闻言有些困惑，说：“不能吧，按照历史经验，虽然有失败的几率，但大部分还是成功的，市场经济的活力会改变以前大锅饭的模式。”
  军转民，老焕新，这种事情，眼前这个娃娃又有多少了解？
  要不是财神爸爸得罪不起，不然他都想说一句，你个闷怂懂个锤子！
  在龙兴元看来，之所以当初那些老厂会破产重组，完全是转型时期的阵痛。
  计划时代下，国营厂完全不用担心订单的问题，按照任务生产就是了。
  但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后，因为战略调整，特别是以三线军工为目的建设的国营厂，没了订单，日子自然过不下去。
  但要是能改成生产别的东西，比如洗衣机、自行车、电视机等，凭借着军工品质，是能够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
  卿云闻言摇了摇头，他散过去一支烟，继续说着，“我来之前了解过岐山的整体经济环境。
  这个地方三线企业很多，但为什么岐山的军转民并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容易，不知道龙哥你想过没有？”
  坦率的说，岐山当前没有一家转型成功的国营厂。
  包括秦川集团。
  如果不是机床行业太重要，一旦银行断血，秦川集团也就不复存在了。
  过几年倒是会有一家，施耐德宝光电器。
  不过，那是中外合资，而且外资占大头，持股70%，已经不能说是一家国营企业了。
  不等龙兴元说什么，卿云自己接着说着，“是因为，整个岐山没有过硬的产品。”
  他看了龙兴元一眼，说：“龙哥，你别不服气，我拿西蜀的军转民举例。
  锦飞造飞机的，它的军转民，三个产品，冰箱、空调、民航客机零部件，三者都是和原本业务相关。
  前锋热水器厂，原来的电子工业部766厂，以前是生产无线电仪器的，它军转民的电脉冲连续放电点火技术，比当时市面上通用的压电陶瓷点火技术档次更高。
  你可看到，西蜀成功的军转民、老焕新，它们的军品、民品技术路径是相关甚至相同的。”
  “而岐山的不同，比如你们某厂以前是造木质手榴弹的，转型去做电风扇。
  还有一个做锉刀的，转型去做自行车。
  你发现没有，二者技术路径完全没有连贯性，根本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