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勉攥着的手都泛起了白,没了血色,最后，她松了手,变白的手指又渐渐恢复正常。
  “我……没有过。”她清楚地听到自己这样说。
  然后,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是那种自嘲的,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真心错付的冷笑。
  有那么一瞬间，秦勉真想改口，她的心抽痛了下,还是坚定地往前走,硬着头皮拉开关闭的门,提步往外走。
  她担心自己在他办公室多逗留一秒,就会改变主意。
  **
  而她要离职这点,基本也就板上钉钉了。
  人力资源部那边陆陆续续筛选了些简历，然后经过初试,挑选了三位候选人。
  秦勉这边问过刘斯,打算怎么安排复试。
  通过最近的观察，刘斯约莫猜到两人关系发生变化，现在连秘书候选人都有了,那他也基本就确定了。
  他不好直接决定，说要再去问一下总裁的意见。
  秦勉说好，等他消息。
  哎，刘斯暗暗叹口气，拿走她递过来的简历，转过身，往里面走。
  他不知道两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眼下这情况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极为不愉快的事情。
  秦勉现在，甚至连这种事都不直接跟司途沟通，而是通过他这个中间人。
  但是工作身份使然，他也不好过多探听。
  进了办公室，司途正立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心不在焉地喝着。
  刘斯跟他打过招呼，然后跟他说了招聘新任秘书的事。
  “你决定就好。”司途无所谓，单手抄着兜，兴致缺缺地喝了口咖啡。
  反正不会是秦勉了，哪个都无所谓。
  只要能力过得去就行。
  刘斯也不会给他挑能力不行的，所以交给他就足够了。
  刘斯看他兴致不高，不好过多打扰，应了声好的，就退出去了。
  过多的，他也不敢跟司途讲了。
  **
  而秦勉这边呢，经过一番对比，也基本将开设人工智能馆的地方定下来了。
  她之前物色了几家商场，还有会展中心这种专业性的展览馆。
  商场人流量大，但是零零散散的已经有一些人工智能的产品，很多都是家长带着小孩逛商场时，顺便体验一下，太小儿科了，跟她想要开设的和沈牧舟公司要求的规格不符。
  而像会展中心这类专业展览馆呢，一般又在相对偏僻的地方，人流量没有办法保证，且一般都提供给公益性或者大型企业做展览用，很少长达好几年的租赁，除非动用一些关系，走走后门。
  综合评判下来，秦勉最后在城市副中心前两年新开的高档商圈里，选定了一家具有展览功能的大型店铺。距离繁华的市中心不远，既保证了人流量，租金又不太贵，而且高档商圈格调高，符合定位。
  不过这个商圈为了保证自身的高档定位，对入驻企业要求不是一般的高，基本都是有一定市场影响力的品牌，然后经过层层审核。
  沈牧舟公司产品的影响力当然毋庸置疑，但是，秦勉这个体验馆，毕竟只是依托他们公司，完全是独立的，那么，商场这边审核的时候，就会完全当作是个初创型公司来看待。
  等待审核的过程，秦勉多少是有点担心。
  有天，她和江昕和齐歆在群里聊起这个，江昕倒是无所谓，有司途在后面撑着，反正最后能给她搞定。
  之前司途让她出面代替他跟秦勉合作的时候，就承诺过了，会给她提供一切需要的资源和资金。
  所以她在群里安慰秦勉，【没关系的啦，不用紧张，肯定能过的，再不济，换个
  地方呗，南洲这么大。】
  齐歆倒是上了心，【你说的这个地方是哪里？】
  秦勉又将具体的地方发送给她。
  齐歆：【我认识一人！就在这边招商局工作的，而且还是管理层的人。】
  秦勉回了个感叹号！
  【那能走动走动不？】
  【能！】齐歆爽快答应，【我现在就跟他说啊！我们村里一大哥！】
  齐歆说的村里，是南洲的城中村。
  她家里虽然是村里的，但是有两栋楼收租，虽然都在奶奶名下，但是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
  所以齐歆口中的村里，可不是一般的农村，那是土豪村。
  【啊！拜托你了！】秦勉看到希望，眼睛都亮了几分。
  也多亏是秦勉未雨绸缪，后来齐歆联系上那位大哥，说是另有一家汽车公司和手机公司也看中了这个场地，倘若她们晚找他一步，合同签了，可就来不及了。
  秦勉听到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天助我也的感觉。
  真的是差一点点，她就要跟自己心仪的场地失之交臂了。
  后来约了那位大哥见面，几个人在招商中心谈了，这事儿基本也就板上钉钉了。
  “这次真是多亏你。”从招商中心出来的时候，秦勉跟齐歆道谢。
  “嗐~”齐歆挽上她的手，“我也是个小股东不是？”
  那天两人就是在这个商圈碰到，秦勉看完场地在这里吃饭，偶遇了齐歆，齐歆听到她是过来看场地开体验馆，准备自己创业了，马上就积极地问她能不能让她也入个股。
  她当时琢磨着可以给她个百分之十左右，所以就答应了。
  秦勉现在觉得，这个决定可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她这边场地敲定好，刘斯那边也帮司途选好了接替她的新秘书。
  秦勉开始跟新秘书交接工作，并且抓紧时间办好相关证件，跟商圈那边签了，把事情彻底定下来。
  她和齐歆，还有江昕，凑了百来万，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
  到十一月初，秦勉手里的秘书工作基本也交接给新的秘书了，而她自己新开的公司，也开始要筹备开业相关事宜了。
  这个时候，她也抽空给自己物色了一处新的住所。
  距离这个商圈不远，就在商圈外围的一处单身公寓里。
  她本来是想住在商圈里面的，距离场馆近，但是这个商圈定位高档，所以公寓也是高档公寓，虽然是单身的，但是价格也不便宜，需要七千多，将近八千每个月。
  她这才刚创业，干什么都需要钱，资金又特别有限，各方面还是需要控制一下成本。
  所以最后综合考虑，还是在稍远一点的外围租了一套，每个月五千多，将近六千。
  一样样事情办下来，秦勉翻看账单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她租房子花的这些钱，都算是少的了。
  她突然又想起，司途将房子和游艇送给她的事情。
  她抬起头，望了一圈这个房子，也不是没有过动摇的时候。
  比如此刻，她也会想，如果她收下了，也许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自己承受那么多的压力。
  可是转念再一想，她如果彻底依靠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关系像现在这样陷入僵局，她会多么的没有安全感。
  人，似乎终究还是靠自己最有底气。
  相较之下，她确实更加无法接受那种，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生活。
  所以这样一想，她又释然了。
  笑了下，她的目光回到账单上来。
  等完成秘书工作的交接，她也让阿姨把新租的房子清洁打扫好，然后预约了搬家公司，准备搬过去了。
  那天她在衣帽间收拾衣物，整理首饰的时候，看到中岛台上，司途那只砸坏的手表。
  她其实有点想帮他修好，就当她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一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了解到修这个手表可能需要六七十万，她觉得自己就算有这个钱，也不可能舍得给他修。
  但是现在要分开了，反而是舍得了。
  只是……
  她也确实没有这么多钱。
  她后面跟两位朋友凑钱开公司的时候，整理了下自己所有存款，一共也就六七十万，现在全部投到新公司去了。
  所以她现在就算舍得，但是也真的无能为力。
  哎，算了。
  她拿起，又放下。
  这裂痕就让它存在在那里吧，就像她和司途之间的关系一样，大抵是永远都修复不了了。
  她也不打算修复了。
  不是所有关系，都一定要有一个和气的、完美的结局。
  她搬家那天，司途不在家。
  他去应酬去了。
  她也是特意选的这天，不想两人之间有太多尴尬。
  还是在她搬走之后，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接到司途的电话。
  当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他大半夜打过来，秦勉到底是担心他出什么事，犹豫过后，还是将电话给接通了。
  司途半夜回到家，看到家里空荡荡的，尤其是走进衣帽间，打算拿睡衣洗澡的时候，看到挂着的衣物少了一半，他的心态是彻底崩了。
  过去这些天，他一直在纠结犹豫，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