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
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2 字数:4219
慕容徽不在的时候,他的两个弟弟便将那个位置空了出来。
慕容家的兄弟不算齐心,但是贺兰夫人却养出了兄友弟恭的三兄弟,慕容律和慕容德自幼受母训,体谅兄长的难处,知道兄长背负了太多,他们就不会占据兄长的位置。
可是,今年祭祀,慕容昭却大摇大摆地带了六公子慕容逸去祭祀,还公然让他上祭坛。
慕容律道:“父亲年纪大了,容易受挑拨,朱夫人的枕头风吹得响亮,连带着朱氏一族也成了父亲的宠臣。”
“上次鱼腹羊肚之事,就有朱家人的挑拨。”
谢崚听得一头雾水,不了解人物关系,连吃瓜都吃不明白。
大公子慕容徽,四公子慕容德,七公子慕容律,为贺兰夫人所生同母兄弟。
慕容逸是六公子,那朱夫人是谁?
鲜卑五部里也没有姓朱的……
看出了谢崚的疑惑,慕容徽解答道:“朱夫人是六公子生母,她不是鲜卑贵族出身,而是一个舞姬。”
孩子多的家庭就是复杂,谢崚越听越觉得慕容家是一锅大杂烩。
宠妾灭妻,偏爱庶子。
狗血要素集齐了。
谢崚对慕容逸倒是有着一点印象——小说里,慕容逸是她爹的刀下亡魂。
慕容徽称帝后,第一个处理的,就是慕容逸。
他被车裂而死,死得很惨很惨。
“这些事,不提也罢。”
慕容徽问:“何时觐见陛下?”
慕容律道:“除夕。”
慕容徽恍惚了一下,此时已经是十二月末,距离除夕夜的时间并不长。有没有什么慕容律在不跪拜谢鸢的情况下,平安度过朝会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慕容律目光飘忽着望向谢崚,慕容徽于是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听够了吗?”
谢崚连忙起身,“听够了。”
慕容徽都这么说了,接下来的东西,就是她不能听的了。
……
等谢崚出去,慕容律道:“大哥,你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方才他一直没提,“你当初不愿意治愈箭伤,无非就是担心父亲不放心。你寄来的家书从来不说,我见了你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差成这个样子了,再拖下去,真的有可能拖成不治之疾。”
慕容徽是鲜卑的战神,在在战场上无往不胜,是多少英雄求之不来的将星,却被至亲之人忌惮。
当初若非是慕容昭在军队里做了手脚,他也不至于会中了匈奴人的阴谋。
那时候的他还年轻,还对自己的父亲保持着一份敬仰之心,亲族腹背受敌,慕容氏内部不能出现内乱,加上慕容徽并不想要和父亲为敌。
于是他和贺兰夫人买通了大夫,伪造出不治之症的假象,服药延缓伤口痊愈,用来缓解父亲的猜忌之心。
后来他来到了楚国,他和谢鸢相互猜忌,也不希望让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所以干脆将自己的病症伪装到底。
太医查不出来,一来是他每次看诊前必用秘药遮掩,伪造体虚的假象,二来是他也在太医署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慕容徽点头:“那种药,我已经不喝了。”
慕容律道:“父亲已有称帝之心,他迟早会再次身披龙袍登基为帝。”
“大哥,你要自己做好准备,父亲他不会管你的,有什么需要的,写信给母亲,”他压低了声音,“母亲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慕容徽知晓慕容律的意思。
现在慕容昭若真的称帝,他如果还留在楚国,只剩下死路一条
所以那一天到来时,他必须得走。
“龙城那边,你让母亲盯着。”
建康不可久留,但是他也不能提前走,虽然明知慕容昭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他要是在慕容昭称帝之前离开,那就是叛逃,是楚国的叛徒,也是鲜卑的叛徒。
他离开的时间非常微妙,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在慕容昭称帝之后,谢鸢发现之前。
他的手扣着木案,“若有异变,飞书传讯。”
他要是回龙城,要的可不仅仅是回去做世子那么简单。
慕容昭先对他不义,那他无论对他做什么都不算过分。
这些年来,他看着南朝世家相争,早就看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父子、君臣,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玩意。
僭号称帝,必然会成为千古骂名的反贼,他父亲这一生都没有善待过他,让他替自己背个骂名也不算太过分。
……
时间差不多了,有礼官来提醒慕容律该离宫了。
慕容律走下台阶,看见谢崚蹲在围栏前打瞌睡,脑袋耷拉在毛茸茸的领子中,像只小白兔。
于是特地过来,敲了敲她脑袋,“小阿崚,七叔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谢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埋怨道:“我都快睡着了!”
慕容徽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揪起来:“大冬天的,不可以在外面睡。”
……
第二日,慕容徽召见周墨。
自从上次救下谢鸢之后,周墨就不再是走后门进太医署的三流医者,而被正式任职为太医,所有太医都恭维着他。
只不过,他除了名义上的地位变高了,实际上和从前一样,依然不能随意离开皇宫,不用轮值,除了谢鸢和慕容徽召见以外,他也不用为其他人看诊。
谢鸢和慕容徽很少召见他,所以他平常主要还是在太医院里看看医书,帮一些小宫女和内侍官看病,偶尔顺便应付一下谢崚的“骚扰”。
谢崚总是觉得,治好慕容徽的关键在于他,隔三差五就会来询问他医术有没有精进,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治愈人旧伤的绝妙办法。
周墨一次次地骗她,一次次瞒着她,到最后都快有些良心过不去了,但是他要帮慕容徽保守秘密,也就只能对不住了谢崚了。
……
周墨刚刚迈进院子,就看见谢崚窜了出来,大步踏过雪地,挥手迎接他的到来,“周大夫,你怎么来了?”
冬天谢崚吃的也多,脸蛋圆润了不少,多了一圈婴儿肥,显得整个人更为圆滚可爱。
抛下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不说,周墨觉得,谢崚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只不过偶尔任性妄为,让人头疼罢了。
周墨笑了:“殿下,是君后找我的。”
这次,是慕容徽点名要见周墨。
只不过这抹笑容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周墨心里忐忑,他其实并不知道慕容徽召见他所为何事。
不仅他不知道,连谢崚也想不明白,慕容徽为什么会召见周墨。
主殿内,慕容徽缓缓喝了一口茶,说道:“请他来看看平安脉。”
慕容徽身体不好,每天都会有太医来给他把脉,调理身体。
谢崚不解:“可是平时都是陆大人来给你把脉的,为什么突然换了。”
陆太医是太医署资历最深的太医,一般给慕容徽请平安脉,都是陆太医来的。
“今天破个例,换一换。”慕容徽说道,“阿崚回房去等一等爹爹,爹爹有话要和周大夫说。”
谢崚只好先出去,可是她刚刚迈出门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无论是她娘和爹,每次让周墨看病,她都需要回避,不就
是简简单单把个平安脉吗,她为什么要走?
她当即扭头想要回去,却被贺兰絮拦在外面,贺兰絮抱起她,“殿下,奴婢带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谢崚:“……”
她爹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周墨小心翼翼地为慕容徽诊脉,周墨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虽然外表看着一如从前般体弱,但是脉搏稳健,身子比在徐州时好了不少。
一番诊断后,周墨道:“君后莫不是已经停药了?”
慕容徽的确是停药了,这些天熬好的药,他全部都倒进了窗外花圃里。
自从停药以后,慕容徽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脉在复苏,脉搏愈发强劲有力,他似乎在渐渐找回年少时健康的身体。
慕容徽道:“没错,本宫好奇,停药之后,本宫的旧伤,什么时候才能够痊愈。”
周墨道:“大概半年。”
慕容徽摇摇头,“不行,半年时间太长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本宫更快恢复,越快越好。”
周墨道:“佐以汤药,三个月足矣。”
三个月,慕容徽轻轻敲动桌面,那也得开春,他答了一个字:“可。”
周墨刚松了口气,又听到他说:“此事切记不得告知任何人。”
得了,又要保密,周墨已经习惯了。
他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慕容徽的眸光黯了下去。
三个月时间,还是有点长。
……
年关将至,各州都派来使者,给谢鸢拜年贺岁。
徐州使者来京城时,顺便给苏蘅止送了不少年礼,满满的两大箱子,堆满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