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作者: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3      字数:4225
  
  谢崚回头望去,慕容德和慕容律并肩出现在谢崚的面前,慕容家叔侄三人对视,目光碰撞,霎时间空气凝固,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
  慕容律说道:“阿崚,皇兄酒量向来好,怎么可能醉酒昏睡,就连春蒐里进了奸细的事情都不管不顾?”
  两兄弟刚从猎场上被驱逐回来,两人都有着绝对的政治敏感度,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谢崚说慕容徽醉酒,说猎场立马进了奸细,却都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她甚至没有知会他们一声就派人将猎场包围起来,让禁军控制住所有人,这一系列动作还真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谢崚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崚不久前才逼宫太后,在兄弟两人心里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七叔在怀疑孤吗?”谢崚仰着头。
  还没等慕容律说话,旁边的慕容德就先开口,“将陛下叫来,臣等要亲自听他封锁猎场的诏书,否则,还请殿下放开众宾客,解了猎场之围。”
  谢崚没有说话,因为贺兰絮带兵回来了。
  贺兰絮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谢崚拦在身后,“七殿下和四殿下与其无缘无故怀疑阿崚,倒不如听听阿崚的解释。”
  慕容德皱眉:“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也要站在她那边吗?”
  贺兰絮道:“微臣只是站在陛下身边,论长幼次序,阿崚是你们的晚辈,二位理应体恤,可是若论身份尊卑,阿崚为储君,二位更不应该一上来就这么咄咄逼人。”
  贺兰絮的话温和在理,慕容律问道:“阿崚,说,陛下是不是真的醉了,你是怎么知道猎场上混进了奸细?”
  “今日我与父皇斗酒,我担心斗不赢父皇,使计往他酒里下了些许迷药,父皇中了迷药,加上酒意上头,故而昏睡不醒,我承认我也有错,事后会亲自向父皇请罪。”
  谢崚三言两语,将故意下药歪曲成了小孩子玩闹,反正慕容徽醒了也会替她隐瞒,她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听到这话,慕容德情不自禁呵斥:“胡闹,你怎么能给陛下下那种龌蹉东西。”
  贺兰絮道:“现在指责于事无补,阿崚,继续说。”
  谢崚很快就将方才林中遇虎的掐头去尾说了一遍,“说来也是奇怪,按理说,这些猛虎应该被投放在人多的地方,为何只放在石榴林里,不是故意要害人吗?”
  “而且这些野兽都是喂饱了的,一般情况下,都会避着人走,不可能伤人,为什么这只虎非要追着我不放。”
  “孤疑心,是有人做了手脚。”
  听到这话,慕容家两兄弟脸色变了。
  一只猛虎被做了手脚,可能全部野兽都被做了手脚,那最初这件事的人目的会是什么呢?将野兽投放到猎场上伤人?伤的是谁?
  慕容律盯着小小的谢崚,目光逐渐凝重,谢崚对于燕国的的意义太过重要了,她是慕容徽唯一的孩子,要是她没有了,储君之位空悬,慕容徽今后如何能放下心来南征北战。
  而且,谢崚如果真的出了事,还能间接影响到楚国。
  仔细思索利弊后慕容德道:“别只顾着差人,把吃食什么的也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殿下。”就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呼喊。
  谢崚回头,苏蘅止正逆光朝她驾马而来,还没停稳就气喘吁吁翻下马,“殿下,微臣按照你所指的方位搜索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那具虎尸,只是找到了零星的血迹。”
  “殿下,那虎尸被人运走了。”
  ……
  “殿下,弄出来了。”
  头戴斗篷的女子凝视着倒在板车上的虎尸,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虎尸上撕扯,她刀法娴熟,很快就将一块完整的虎皮扒拉了下来。
  黑色的斗篷被鲜血染成了鲜红色,被风卷起,笼罩着浓郁血腥味。
  女子抱着虎皮,病态地将脸枕在虎绒上,磨蹭着,让自己的脸上沾染上血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又迅速抬起头,双眸漆黑,凝视着远处的密林。
  计划已经被识破,就很难再进行下去了,女子没有丝毫留恋。
  因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缓缓吐出两个字。
  “烧了。”
  她将虎皮包在自己身上,痴痴地上了马车,留下身后的侍从,在剥皮谢虎尸上淋上了火油,一把火点燃,烈火在夕阳下升起,扭曲成诡异又华丽的形状。
  巡逻禁军顺着火焰升起的方向,找到虎尸的时候,只看见了一句烧焦了的骨架。
  另一边,太医检查完关在笼子中的野兽,得出了结论:“殿下,这些野兽习性一切正常。”
  这些野兽都是和老虎一起被运来的,一部分一直留在笼子,没有被放出来过,另一部分被放出来了,后来围猎终止,这群东西又被抓了回来。
  “一切正常?”
  谢崚思索着,也就是说只有被放走的老虎不正常。
  她大致上明白了,这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局。
  第96章 亲近
  贺兰初转醒的时候,正看见谢崚坐在床前,当即吓了一跳,她起身的时候抽动小腿,剧痛令她忍不出想要喊出声来,但她怎么能在谢崚面前丢脸?
  硬生生是一声不吭,忍了过去。
  “醒了?”
  谢崚敲了敲床板,“起来,有话问你。”
  “你要问什么?”因为做了错事,对不住谢崚,向来骄傲的贺兰初难得畏缩,嗫嚅着道:“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
  她被软被包裹,头发都散开了,可怜兮兮地躲在角落小声碎碎念,“你会怎么惩罚我?是了,谋害公主,这么大的罪名,你肯定会杀了我,你就是个坏人……”
  谢崚忍不住了,径直揪起她的衣领,“你就算说坏话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好不好,我能听见的!”
  贺兰初倒吸冷气,额头冒着冷汗,“不要碰我,腿好痛!”
  贺兰小姐还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现在连动一动都觉得艰难。
  谢崚金眸微动,用一种质问的眼神凝视着她。
  贺兰初才道:“我说我说!”
  她将自己计划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从前几天去行宫探望太后心疼太后想要报复谢崚开始,到得知贺兰礼负责看管野兽动了歪心思,再到看到谢崚上猎场落单后伙同贺兰礼放虎,再再到之后觉得不对劲回去提醒谢崚,以及最后自食其果伤了腿……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说了。
  谢崚已经逼供过贺兰礼,贺兰初说的,和贺兰礼差不多。
  贺兰初吐完了全部,忍不住抱怨,“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后,你对太后做得太过分了,她是你的祖母,对你那么好,你还那么对她……”
  但是她又怕惹谢崚生气了,说到一半又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已经断了条腿,你想要怎么罚我出气?”
  她这副既不服又怂的模样要将谢崚气笑。
  谢崚并不相信这两兄妹真的敢串通伤她,而且,如果不是谢崚和苏蘅止调走守军,也不会造成眼下局面。
  说起来,谢崚对她的腿还要负一定责任,两边相抵,谢崚并没有打算追究她。
  谢崚拿小本本记下了她说的话,“啪”地将本本合上,故作幽深地道:“现在还没有想到,等我得闲了好好想想,想到可以令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再来找你。”
  贺兰初要裂开了。
  ……
  慕容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皇宫中了。
  这种迷药虽然药效强,但并没有后遗症,慕容徽就好像是睡了一觉,醒来时神清气爽,觉得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陛下,你已经睡了一日一夜,终于醒了!”
  太医松了口气,伴随着眼前视线逐渐明亮,慕容徽散开的目光凝聚,“公主在哪,让她来见朕。”
  慕容徽脑海中残余最后的画面,就是谢崚用她的鞋踢自己的脸,确认他睡死了没有。
  当他辨认出自己醒来的地方是宫殿里时,就知道小兔崽子肯定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并不担心谢崚会伤害她爹,只是害怕谢崚莽撞起来,会殃及自身。
  在慕容徽逼仄的目光中,太医支支吾吾,只是道:“两位殿下都在外面等陛下。”
  两位殿下?
  他随手披上一件外袍,用发簪挽起头发,绕过屏风。
  慕容律和慕容德两人轮流守在慕容徽的殿中,刚好慕容徽醒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
  他们终究不放心谢崚的一面之词,害怕慕容徽出事。
  见他出来,两人心里都是松了口气,这也证明谢崚没有狠到对自己的父亲动手。
  慕容律行礼道:“皇兄,你的身上可有不适?”
  “没有。”
  慕容徽活动了一下手脚,发觉两个弟弟立在一起,有些局促,眉目一沉,“发生了什么,阿崚呢?”
  ……
  谢崚抱着卷轴爬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