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作者: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3      字数:4315
  
  金眸少女立在了门扉前,脑袋歪着,露出不解的表情。
  慕容徽喝下了米粥,神情迷离地有些像醉酒。
  他想起了当初嫁给谢鸢,洞房花烛夜,谢鸢掀起了红色盖头,娇俏美人乌发漆眸,在红衣的映衬下成了无边的温柔乡。
  她以留芳身份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毫无招架之力。
  其实如果除去了身份,他或许不恨她,甚至会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谢崚其实,是他和爱人生下的女儿,并不是意外和棋子。
  每一次强行压抑的情动,都以百倍的宠溺,回馈到他能够肆无忌惮去爱的女儿身上。
  他想谢鸢大抵也是如此。
  在女儿质疑的目光,慕容徽薄唇微抿,无意中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如万木逢春,满堂明亮。
  “或许啊,阿崚本来就是浇筑爱意诞生的孩子,爹娘想要你永远平安无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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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章好难写,但终于写出来了[加油]
  第100章 天下
  谢崚想要离开雍州,是因为她想要亲自去接沈川。
  两日后,苏蘅止接了一个少年进宫。
  他就是当初给苏蘅止写信的人,自称是沈川的同窗,知晓沈川的下落。
  他比寻常男子的身材要略显矮小一些,眉目温婉清秀,看起来像是没长大,又或者说,像个女子。
  “你是季怀渊?”
  谢崚低头看了名帖一眼,又抬眼看向少年,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一遍。
  他似乎有些拘束,双手捏在一起。
  季怀渊当时给信苏蘅止的时候,说他知晓沈川的去处,只不过,他愿意将沈川下落告知谢崚的前提是,他要进宫面见谢崚。
  那他肯定是有所求,谢崚问道:“你想要什么?”
  季怀渊也不遮掩,坦坦荡荡地道:“求官。”
  两个字说起来就好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
  “殿下,我想要在燕国为官。”
  谢崚轻笑:“士人以淡泊名利为高尚,你
  倒是痛快,直接跟孤求官位。”
  “人各有志,有人心向自由,不愿进庙堂,而我志向为官作宰,但本质上,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季怀渊如是说。
  谢崚抿唇微笑,“可是,想要为官做宰,也得有几分真本事才行。”
  话音未落,谢崚倏忽抽出案下的短刃,划向他的帽檐,动作迅速快到连残影都看不见。
  苏蘅止默契地退到外面,将门关上。
  下一刻,季怀渊头上的短帽被斩断,浓黑的长发泼落下来,他下意识闪躲,正好撞到杏桃身上。
  杏桃踢向他的膝盖,抓着他的手将他按到在地。
  “将她的衣裳脱去,”谢崚说道,“连是男是女都不愿意示人,孤怎么可能对你给予信任?”
  杏桃当即扯下她的衣裳,露出雪白的皮肤,女扮男装的伎俩太低级,谢崚不会连这也看不出。
  谢崚拿着短刀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眼眸微眯,步步紧逼,“你究竟是谁,季怀渊呢?”
  杏桃将她的衣服往下拉一拉,露出了白色的束胸。
  除此之外,谢崚往她胸口匆匆一扫而过,还发现了一片斑驳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拉过,不由得愣了一下。
  “季怀渊”见自己身份被识破,连忙大喊:“别杀我,我是季怀渊的妹妹季怀瑾,我哥不想要当官所以我替他来,我也知道沈川在哪,我可以帮你找到他,殿下,你的刀……拿远点,我害怕!”
  到底是个小姑娘,面对谢崚的刀刃,她显然害怕了,眼神中全是慌乱的表情。
  谢崚见她坦白,适时收起了刀:“我并不在意你是男是女,何必伪装?”
  季怀瑾挣脱了桎梏,连忙将脖子往后缩着,心有余悸地整理衣裳,“我不是陵城学宫的学生,这不是怕你不相信我,不愿意见我,就借了我哥的幌子。”
  谢崚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片刻后,她问:“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季怀瑾愣了一下,说道:“在老家的时候被乱军伤的,现如今天下大乱,处处都是流氓匪乱。”
  这些居住在皇宫中,出入皆有侍卫护送的的谢崚肯定不会知道。
  谢崚果然对此没有继续探究,耐心地等她穿完衣裳,“说吧,沈川在哪,找到他以后,孤自会谢你。”
  她是谁,是否是陵城学宫的弟子谢崚并不关心,谢崚想要的人是沈川。
  ……
  从季怀瑾口中获悉沈川的下落后,谢崚就开始准备出行,只不过慕容徽的生辰在月末,所以她特地等他过了生辰再出发。
  慕容徽的生辰宴会,将太后也请了回来。经历宫变又大病一场之后,太后憔悴了许多。
  事实上,站在太后的角度,她并没有错。
  慕容徽只有谢崚一个孩子,若是谢崚出事,那么大燕未来将要面临没有继承人的困境。
  只不过若是慕容徽纳妃,让他生下了别的孩子,那么那个孩子的母亲肯定会倾尽全力扶植自己的孩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相较之下,谢崚的处境将会变得岌岌可危。
  谢崚没那么大度,不愿意让利。
  本质上,这是一场双方利益之争,谢崚和太后必然会起冲突。
  谢崚代表着燕国的未来,如初升之日,而太后已经是燕国的过去,宛如西山之日。
  朝阳和夕阳,自然是没法比。
  众人不知道太后被送到行宫的缘由,以为是慕容徽母子间有矛盾,也没有人敢往太后身边凑,只有贺兰初,她是太后养大的孩子,太后在哪里,她就好像是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太后身边,如影随形。
  谢崚心想,贺兰初到底是个孝顺孩子。
  她想了想,还是来到了太后面前,躬身行礼,打了个招呼:“皇祖母身体安康。”
  太后在外人面前,一如既往地端庄严肃,只不过经历行宫一遭后,终究是苍老了许多。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浑浊的老眼,凝视着谢崚,谢崚也没有和她和解的打算,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只不过双方都要维持基本体面罢了。
  打过招呼后,谢崚回到了座席上,安排宫宴的人知道她和苏蘅止的关系,即便他们两人身份地位相差甚远,也还是把他们安排在了一起。
  贵族来宾中多的是老妖精,见此情景,也都将慕容徽的意思猜到了八分。
  往日总是爱绕在谢崚身边的贵族郎君,此刻一个个偃旗息鼓。
  高朋满座,歌舞升平。
  慕容徽和人敬着酒,一杯一杯地喝,谢崚见他喝得多,忍不住过去提醒他,“前几天才病过,今天别喝那么多酒了。”
  此时正巧有人端来酒杯给慕容徽祝酒,见此情景有些尴尬,谢崚端起自己的酒觥,一饮而尽,“这杯,孤代父皇饮下。”
  谢崚的酒量,不比慕容徽差,一杯灌下去,脸色分毫不变。
  那位大臣恭维了一句殿下豪爽,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见自己的贴心小棉袄都这么做了,慕容徽总不能和她对着干,索性离场,“好了,朕不喝了。”
  慕容徽放下酒杯,回到了宣室殿,但是,他却将苏蘅止喊了过去。
  前些天慕容徽接受了苏蘅止和谢崚的关系,谢崚要离开雍州,那苏蘅止肯定要跟着去。
  两天前,苏蘅止已经卸下了长安令一职,将领安北将军一职,带兵护送谢崚外出。
  在谢崚这里,慕容徽已经来来回回叮嘱过很多次,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听得谢崚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对于陪谢崚出门的苏蘅止,慕容徽也难免要啰嗦两句,顺便让他帮忙照看好谢崚。
  苏蘅止和谢崚都是慕容徽看着长大的,慕容徽对他们两人性格知根知底。
  不同于谢崚容易情绪用事,苏蘅止的做事风格向来很稳,比谢崚要靠谱。
  有他陪着谢崚,慕容徽会安心一些。
  这是谢崚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慕容徽在殿内叮嘱了半天,才将他想到了该注意到的该说的全都说完。
  苏蘅止全程乖巧点头,真诚地表示将他的话牢记于心。
  当慕容徽说完,苏蘅止正准备退下的时候,慕容徽道:“还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
  慕容徽让侍女给他端来几本书,缓声道:“既然公主喜欢你,那你就要恪守身为男子的本分,这几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回来以后,朕要亲自考你。”
  苏蘅止正要恭敬地接受,目光却无意间瞥见那几本书的书名——《男则》《男戒》和《男训》。
  苏蘅止:“……”
  “陛下,这书是哪里来的?”
  古来只有规训女子的《女戒》等书,这三本书,似乎就是复刻了《女戒》等书目。
  慕容徽笑:“怎么,朕亲自编写的书,你不愿意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