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作者:
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3 字数:4268
“殿下,雪昙花期就在半个月后,你若想配解药,应该立刻派人动身前往并州。”
谢崚正在思索,就在这时候,外面斥侯飞奔进殿。
“殿下,不好了,并州来报,匪从山出,攻陷北境两城,匪徒数众,刺史请求支援。”
谢崚站起身来,身上没系好的披风滑落。
春蒐遇虎、慕容徽中毒、解药只有并州有、并州土匪起兵作乱。
一系列事件,好像被人故意安排的一样,谢崚脑海中生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线,将一连串的事情连在了一起,只是谢崚抓不住,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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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ps:1.阿崚不知道娘亲的体质,不然不会费尽心思找解药,而是会直接把人送到楚国联姻。
2.现实中蛇毒是蛋白质,口服无效,当然,小说不符合逻辑。
第128章 二入并州
“他说的是真的吗?”谢崚转身问白太医,“缺少的那一味药材,是不是雪昙?”
白太医说道:“这位内侍说得正是。”
谢崚继续垂眸沉思。
慕容徽中毒,并州兵乱,这一切,无不想要将慕容徽引向并州,哪里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是谢鸢干的吗?
不可能,谢鸢若是对慕容徽下手,她不一定会给谢崚找好后路,而且她还会将这件事宣传得天下皆知。
不是谢鸢做的。
慕容徽得罪的人不少,拓跋氏残部,秦王符青,还有朝中被打压的宇文家族,这些人都有可能对慕容徽动手。
慕容徽现在还不知道并州兵乱的消息,谢崚把传信的斥侯给扣下了。
如果慕容徽知道了并州兵乱,以他的性子,说不准会强撑着病体,御驾亲征。
他现在的身体,哪容得下他折腾?何况明知有诈,谢崚不可能让他踏进坑里。
谢崚以前总是想要独当一面,讨厌被慕容徽和谢鸢管着,讨厌被当成小孩子,当天塌下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想要撑起天下,有多么困难。
她知道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想要全身而退的最好方法,就是赶在燕国朝廷动乱之前赶紧逃回楚国,慕容徽靠不住了,谢鸢还能给她靠一靠,她去了楚国,可以继续蜷缩在谢鸢的羽翼下,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废物。
可她做不到。
她丢不下慕容徽,也不可能不在乎视燕国动乱,她的良心过不去。
她做了七年燕国公主,吃了燕国百姓七年供养,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的性命而置江山万民于不顾。
她问道:“四叔父现在何处?”
谢崚在禁军的带领下来到了诏狱,慕容德就关押在这里。
在太医简单包扎下,慕容德的命是保住了,而且很快清醒了过来。见了谢崚,他露出不甘的神色。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徽偏宠谢崚。
慕容徽憎恨楚国,憎恨谢鸢,他也理应憎恨这个孩子,可他不仅以身犯险,亲自到楚国将人接回来,还对她一再纵容,甚至在她下毒伤害自己性命之后,还让她跟没事人一样在外面晃。
他明明是在替天行道,还要被慕容徽误解,被他射伤后关押在这里。
谢崚摸了摸还有点疼的脖子,上面的勒痕清晰可见,以至于她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四叔父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孤,孤不是来杀你的,以父皇的箭法,若是他真的想要你死,那你就不会被关押在这里,父皇既然饶恕了你,孤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想想段夫人,还是安歇些吧。”
听她提到段夫人,慕容德的神色少许缓和。
“孤今
天到这里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虽然慕容德确实按照她原计划的那般做了谋逆之事,但是现如今,谢崚已经无心再按计划行事。别说什么夺不夺荆州了,她得先护住大燕江山。
拿出小瓷瓶,“这瓶解药,是你真的在孤床底下搜到的,还是你故意放在孤床底下,用来栽赃嫁祸于孤?”
他片刻没接话,谢崚已经没了耐心,敲击着铁栏杆,“说话!”
慕容德道:“我堂堂大燕皇子,慕容氏的血脉,怎会行如此宵小之事!”
“这药就是从你床底下找到,在场众人有目共睹,你就算再这么逼问我也没有用!”
谢崚脸色变了。
不是慕容德干的,那又会是谁将药放在她床下。
能够进出东宫的人有很多,每日洒扫的侍女,还有东宫的幕僚,他们当中的人有可能被收买,也有可能出于别的目的。
会是杏桃吗,她会是别人安插在皇宫中的棋子吗?
会是沈川吗,这个人看起来就不着调,他为什么会知道“步夜”的解药?
会是贺兰初吗,贺兰家会有凡心吗?
又或者……会是苏蘅止吗?慕容徽对他有着杀父之仇,他一直等到现在才来复仇?
谢崚立刻掐断自己的想法,若是放任疑心疯长,她的身边将再无可用之人。
回到宣室殿,杏桃已经将谢崚换洗衣服拿了过来,拉着她去浴房冲刷掉身上的血迹,穿上干净衣裳。
谢崚来到大殿是时候,已经有几位官员在等候了。
这些都是慕容徽的亲信,这些臣子,都是忠心于慕容徽的人,人数虽少,都身居要职。
这些人在谢崚监国,和慕容德斗得水深火热之时猫在朝廷上一声不吭,隔岸观火,谁都不帮。
慕容德带兵逼宫,慕容徽召他们进宫勤王。
收拾完慕容德之后,他们就留在偏殿中等候。
谢崚将他们都叫了进来,开诚布公地道:“孤需要去并州一趟。”
此言一出,这些人迟疑起来,“这……”
“雪昙花一年只开一次,孤不放心假手于人,父皇生死皆系于此一花之上,孤必须亲自前往。”谢崚说道,“以及,带兵支援州牧剿匪,解并州之困。”
“还望诸君替孤筹备军事。”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向坚定的谢崚,说道:“殿下想去并州,臣等不能做主,还得先问过陛下。”
谢崚心想,若是慕容徽同意,她用得着跳过他来找眼前这群人?
“以父皇如今的身体,若是以并州军情如实相告,他必然会亲赴并州平叛,他的身体过度劳损,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想要他死吗?”
谢崚正襟危坐,说道,“但若是一直拖延,放任并州不管,土匪吞并了并州,下一步就是直逼长安,诸君想要土匪兵临城下吗?”
大臣说道:“可是殿下也没有上过战场,怎知战场凶险?”
“父皇十九岁以前,也没有上过战场,十九岁在带兵杀敌,便退匈奴千里,孤是父皇的血脉,虽自知不如父皇神勇,但去年也和这群乌合之众交过手,孤心里有数。”
谢崚对着众臣再拜,“大燕江山,皆系于诸君之身,还请诸位考量清楚。”
这些大臣混迹朝廷多年,不会不知道利弊,看着谢崚坚定的模样,心中各有思考。
……
慕容徽黄昏时醒来,谢崚听闻以后,立刻停下手头的事,跑去看他。
“朕睡了几天?”
“不到一日。”太医说。
慕容徽道:“朕头疼得厉害,梦里总是不安稳,公主如何了?“
就在这时候,谢崚绕过屏风跑到了床前,“父皇。”
“阿崚。”
慕容徽招手让她过来,谢崚连忙乖巧地跪在他面前,他抚摸着谢崚的脖子,看着拿到长长的勒伤,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满出来了,而随着他指尖上划,触碰到另一道更浅的伤疤。
谢崚和他都是一愣。
这是刀伤,慕容徽离开楚国的时候留下的。
已经很浅了,如果不是慕容徽故意盯着她的脖子,根本就看不见。
谢崚连忙后退一步,拉起衣领遮住脖子。
只听慕容徽道:“那时候,你很难受吧?”
谢崚说道:“疼只是一阵,现在不疼了。”
慕容徽凝视她许久,说道:“或许是父皇错了。”
谢崚错愕抬头,他眼中带着泪花,“建康皇宫是一次,现在又是一次,已经整整两次,父皇两次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父皇真的不知道,带你来到燕国,究竟是对是错。”
“阿崚,若是现在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会回楚国吗?”
谢崚喃喃道:“父皇,你在说什么?”
慕容徽说:“我说,让你回楚国去。”
慕容徽的政治敏感度极高,他虽然不知道并州土匪作乱,却也清楚地意识到皇宫内部出了奸细,有第三方势力想要搅乱大燕朝局,正是内忧外患之际。
如果他身体好,他肯定要爬起来把幕后凶手给扯出来,看看是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可他现在这个样子,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数。
他想要立诏让谢崚继承大燕,可是慕容德逼宫也警示了他,慕容家人心不齐,不一定会拥护谢崚,自己女儿半斤八两他也是心知肚明,她怎么能坐的稳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