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77节
作者:
凝微 更新:2025-10-13 12:44 字数:4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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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龙岗在盛京城外几里地,崔宜萝恰好要往青州去,便也不觉麻烦。
马车很顺利便出了城。
崔宜萝坐在车中,忽然听见窗外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出了盛京的人,多是赶路人,不过此刻下着大雪,竟还将马御得这样快,想来是有什么急事。
她素来不理旁人之事,便也未放在心上。
怎料下一瞬,马蹄声停了,马车一个急停,崔宜萝险些摔下座,急急扶住车壁。
车门忽然打开了,崔宜萝心中一跳。
只见车门外,熟悉的男人身背挺立地坐在马上,冷毅的面容布满了冷意,黑眸中尽是急骤的风雪在翻涌,浑身气压逼迫低沉,一错不错地,冷冷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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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完辣[狗头][黄心]
简单讲一下祖母的动机,一开始她对阿萝的印象就很不好(具体看6章),一直非常不相信阿萝能够管理好江家的,门第观念又很重,好面子,加上表哥一直因为阿萝屡屡破戒犯禁忌,所以才会想让王雩姮进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子们[红心]
第64章 玉楼空
“府中可有回信?”
云州官驿中,闻风看着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在外奔波一日后,回到官驿后的第一件事依旧是问府中有无来信。
自那日家书送出后,估摸着应当送到府中,府中的回信也快到了后,自家公子每日在外操劳完公务回来,问的第一句便是有无回信。
这已经是他问的第六日了。他在等谁的回信,不言自明。
但是,别说一封信,一句话、一个字,都未收到。
闻风心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日,都未回信,其他大臣别说一封回信了,三封都收到了,毕竟盛京离云州那样近。且每封都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写了好几张信纸。
江昀谨眼帘微阖,沉声道:“知道了。”
闻风安慰道:“或许因公子信中也未细写什么,少夫人不知如何回呢?想来少夫人虽未回信,但定会在府中等着公子归家的。”
归家。
只见江昀谨乌沉的眉眼变得微微柔和。待他回府,元凌已启程南下,开春后才会回到盛京,中间横亘着整整三个月。
几日后的一大早,来云州的一众大臣启程回京,众人皆未想到,原本大半月的公务竟被缩短到了半月不到,众人不禁慨叹,江令公的办事速度果真疾如雷电般。
众人前往官驿中江昀谨的住处,欲谢过后一道启程,却被告知,江昀谨早在天未亮便御马回京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恍然大悟,这是赶着向陛下复命呢,不愧是一心为国为公的中书令大人。
快马加鞭从云州到盛京不过一日,待从宫中复命出来,江昀谨便回了府,到府中刚过午时不久。
门卫见风雪之中,有人纵马迎面冒着风雪而来,而为首之人身形清隽挺拔,京中能无人出其右,门卫反应过来后均有些不可置信,他们并未提前收到大公子从云州赶回的消息,且距离江昀谨离府不过半月,竟如此快便归府?
消息报到江老夫人面前时,江老夫人正用过午膳,服完汤药,正准备午憩。
江老夫人又惊又喜道:“慎之竟这般快回来了?”
明姑忙道:“大公子回来,老夫人您便能将婚仪之事全权交给大公子筹备了,那阿姮姑娘也可提前半月入门了!而且崔氏刚离开,大公子还能和阿姮姑娘单独相处着,培养夫妻感情。”
江老夫人闻言面上更加欣喜,笑容挤得眼角皱纹深深刻进肌肤中。
“老夫人,大公子来了。”
江老夫人喜不自胜,连忙派人将江昀谨带进来。
不过几刻,厅内便能瞧见一个身披霜雪色斗篷的男人大步而来,他虽染着风尘,大雪中也未撑伞,细雪甚至落在了眼睫之上,肩背已覆着一层雪,但仍显矜贵清俊。
江昀谨站在廊下,利落地将身上的雪拍下,才进了厅中。
“见过祖母。”
江老夫人满意地哎了声,“慎之,此去一切可顺利?”
“孙儿已入宫向圣上复过命了。”
江老夫人看着年轻便有着逸群之才的孙子,更觉江家日后荣耀不尽,等王雩姮再入了门,日后诞下子孙后代,更是大有可望。
“那就好。慎之,坐下吧,祖母有事要同你说。”
江老夫人说着,便有婢女从厅后的茶房出来,将盛着热茶的茶盏恭谨地端至案上。
但江昀谨却是拒绝了,“祖母,孙儿还有事要回玉竹院一趟。”
屋内燃着炭火,他仍穿着斗篷,显然未准备在厅中多待,这才连斗篷都不准备褪。但江老夫人没想到,她开了口,江昀谨竟会拒绝她,一刻都不想多待般地要赶回院中去。
江老夫人笑容沉了沉,眼皮微微耷拉下来,泛起不悦,“你可是急着回去见崔氏?”
江昀谨还未回答,便听江老夫人接着沉着声道:“她已经走了,说是要去青州探亲。”
江昀谨瞬时剑眉皱起:“青州?”
江老夫人微微颔首,不语。
只见屹立在厅中的男人身躯顿了一瞬,剑眉紧紧皱起,原本明朗的面色沉下,下一息,只见他径直向江老夫人端正又迅速地行了个礼:“孙儿告退。”
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披风被他凌厉步伐带起的疾风吹起,在风雪中迅疾扬着,不过多时,颀长的人影便消失在了廊下。
明姑看着江昀谨离开的身影,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不解,“老夫人方才怎么未和大公子说阿姮姑娘的事?崔氏如此不懂事离府去了青州,大公子心里定然也不悦,可不更能觉出阿姮姑娘的好来?”
江老夫人轻笑一声,眼中闪着锐利的精光,姿态颇有些运筹帷幄,“男人对惊喜总是喜爱的。别看慎之性子老成,实则也和外面那些男子一样。虽论样貌,崔氏的确有几分姿色,但论才情,崔氏可是远远比不过阿姮的,慎之自幼便好吟诗作赋,有阿姮伴在身侧,眼里哪还看得见崔氏?如今在妻子不告而别的情况下,回了院亲眼见到院中多了个清秀可人,温柔贤淑的表妹,岂不比我直接告诉他效果来得更好?”
明姑恍然大悟,忙点头夸赞附和道:“还是老夫人您有主意。”
江老夫人笑意更深:“慎之回来了,接下来的事我也不必操心了,扶我去房内午憩吧。”
“是。”
另一厢,闻风在江老夫人院外候着,却见自家公子大步流星地从院里出来,便往玉竹院走,斗篷猎猎扬起,在风中翻卷,英挺的脸沾上了迎风而来的碎雪,眉眼沉沉压下,山雨欲来。
闻风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便听江昀谨开口吩咐,带着迫人至极的威压:“去联系跟着少夫人的暗卫,她现下到了何处。”
闻风一愣,想问少夫人不该在寄雪斋吗,但看江昀谨乌沉的脸色,心中不免猜到几分,点点头便要发信号给跟着崔宜萝的暗卫。
风雪之中,又传来了江昀谨低沉至极的声音:“还有,元凌今日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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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表公子回来了!”
王雩姮的贴身婢女满脸喜色,屋内正绣着荷包的王雩姮连忙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在哪?表哥到哪了?竟这般快回来了?”
“表公子先给老夫人请安去了,已是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眼下直奔玉竹院来了!”
王雩姮闻言更是喜不自胜,爱慕之人近在咫尺,乍然就要相见,王雩姮被欣喜冲昏头脑,着急地看向婢女:“青杏,快为我重新梳妆打扮,我要立刻去见表哥!”
“姑娘,哪来得及呀!您这样已经够好看了,表公子见了,定然挪不开眼。”
王雩姮满面羞赧,羞愤地横了眼婢女,便立刻奔出了门去。
她的小院离寄雪斋十分近,刚出了院门,竟恰好见心心念念之人快步走来,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轻轻清了清嗓子,男人经过身侧时,王雩姮压着激动的神色挽起恰到好处的娇美的笑容,声色甜柔道:“表哥。”
男人却步履不停地越过了,连望都没望来一眼,王雩姮一愣,没想到二人之间不过隔着十步远的距离,他竟未听到她的声音。眼看江昀谨就要消失在眼前了,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端庄,提高了声量便道:“表哥!”
见江昀谨停了下来,王雩姮立刻提裙追了上去,身后的婢女握着伞也险些没追上。
王雩姮奔到江昀谨跟前,已是气息不匀:“表哥。”
江昀谨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与王雩姮依礼节见了礼,眉间微皱:“你怎会在此?”
王雩姮没想到江昀谨见到她,竟是半点欣喜激动之色都无,看着她的目光更是与看陌生人无异,心登时冷了半截,但仍是娇羞着道:“表哥,老夫人没同你说吗?前些日子,我父亲染了急病去世……”
“舅父过世了?”
王雩姮一愣,便听江昀谨已迅速吩咐身边人依规矩去准备吊唁之物送往衮州。眼看话头就要被扯开,王雩姮忙道:“阿姮父母皆亡,无依无靠,便来了盛京。今晨老夫人怜我孤苦,已做主将我许给了表哥做平妻……”
王雩姮未往下说,但双颊通红,咬了咬唇,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毕露。但一抬眼,对上的却是凌然的黑眸,凛冽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王雩姮娇羞之意乍然退了大半,喃喃道:“表哥……”
下一瞬,得到的却是男人果断的回绝:“我不会娶你。”
王雩姮乍然被冰雪冻在原地。
眼见江昀谨说完,似有急事一般,便又要转身往寄雪斋走,王雩姮忙挣扎着道:“但是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还有表嫂……对,表嫂也答应了!”
江昀谨神情一顿,随后目光凌厉地转来:“你说宜萝答应了?”
见江昀谨转身的步子一顿,王雩姮心中一喜,着急之下忽视了男人变得更加黑沉的眸色,连连肯定道:“对!表嫂亲口答应的,表嫂方才还把账册和账房钥匙都交给我了,表嫂还特地接我至玉竹院来,将小院安排在了表哥起居之处旁,便是想我与表哥你……”
“闻风!”王雩姮还未说完,忽听男人径直开口打断,唤向身边人,“遣人帮着表姑娘收拾行囊,送到老夫人院里去。”
王雩姮面上血色登时褪了个干干净净,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身边婢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从来没想过江昀谨态度会如此坚决,“表哥,但此事是老夫人定下的!”
江昀谨眼中沉静地看着她,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无,声音坚毅:“我已
娶妻,不会再娶任何人。大房的账册和账房钥匙,会有人取回。”
他似乎着急着处理着何事,话音落下后转身便走,王雩姮提裙便想追上,不敢相信江昀谨竟不给她留一丝余地,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但却被那个叫闻风的护卫拦下了。
“王姑娘,请回吧。”
王雩姮无法,只得提裙往江老夫人院子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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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雪斋内,男人步伐迅速,身上的气势竟是比刚才还要压迫凌厉。
卧房的门扇被打开,房内炭盆已熄,有风雪越过窗子缝隙吹了进来,令人心中寒凉。
外头下着雪,屋内光线并不充足,男人漆黑的眸子望着熟悉至极却空空荡荡的卧房,神色晦暗不明。
屋内空旷,仿佛连那点起居的痕迹都被抹去,他拨开绣帘往里走,只见几案上空空如也,除了茶具和笔墨,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临行前她的主动多少掺杂一丝回心转意,他以为他们之间缓和些许。
可她连封信都没给他留下。
甚至,她还能允他去娶旁人。
脚下忽而传来突兀触感,挪开,是烧了大半的信,余下的信染着乌黑的燎痕,信封上的字已烧了大半,连他写的那个“妻”字都烧去了一半,就要辨别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