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在引诱清冷夫君 第88节
作者:
凝微 更新:2025-10-13 12:44 字数:4239
江昀谨却不恼,只是拢了拢她汗湿贴在脸颊的湿发,眼神幽深,“但是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他这话出口,崔宜萝倒真不知如何反驳,毕竟他那日拦车后,她从清池巷和他回府的行为就表明了一切,她没有想和他和离。
他继续道:“你心中迟早或多或少会有我的。”
他这样强势的笃定态度,崔宜萝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到不想再继续行事,怕他发现她情动的异样。
她推他的肩膀,却被他顺势往怀中抱得更紧,强势地埋在她颈窝中,不轻不重地牵引着她与他更加契合。
她听到他埋着声音有些发闷,“阿萝,我今夜很高兴,多谢你。”
崔宜萝心口发涩,跳动得更剧烈了,几乎要震出胸腔。却被撞得没说出话来,她像害怕被浪潮冲走般,下意识地抱紧他,他身躯微颤,更用力地抱她。
直到最后,她也未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黎明前夕,夜色最为浓厚时,她才被江昀谨从浴房中抱着出来。
她早已累极,一沾上被衾便发起困,但心中仍挂念着事,硬是撑着等江昀谨沐浴完出来。
今夜还需守夜,因而他并未换寝衣,而是换了件薄青色圆领锦袍,衬得他气质更加清贵,面若冠玉。
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袍子,崔宜萝困意消了大半。
“你……”
江昀谨却淡淡道:“不是喜欢?”
辞旧迎新,崔宜萝选布料裁衣时,便也依规制给他做了几件。但选完雪色与月白,她又选了些淡色,其实她猜他并不会穿,毕竟从前她也为他选过除雪色和月白外的其他衣料,但他一次都未穿过。
她虽猜他不会穿,但不知出于何心态,她还是选了颜色。可眼下他竟当真穿了她选的其他颜色的衣袍……仿佛是一块冷玉,忽而被点缀了色彩。
崔宜萝心中也如被填满了一块。
确实挺喜欢的,她想。
他在榻沿坐下,“怎么不睡?”
守夜不过是个规矩,房内就他们二人,他自己守完即可。
他如巍峨高山般坐在榻沿,带着无数安稳而来,崔宜
萝身子不自觉放松,刚消下去的困意便也随之而来。
她唤他名字,男人低低嗯了声。她意识半昏半沉,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身影,将心中挂念的事说完:“江昀谨,你别再念着那些规矩了。你父母的死,错不在你,即便你再守规矩来惩罚自己,亦于事无补。所以,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了。”
榻边直挺坐着的身影久久未动,仿佛被冰冻住一般。
崔宜萝又继续说,声音在困意下有些含糊:“明日将院中的照壁换了,好不好?我倒更喜欢花鸟样式的。”
从第一次看到那块照壁时,她便心中发闷,十分不喜欢,成婚后她也一直想寻机会将那块照壁换了。今夜之后,厌恶的情绪更是深入骨髓。那块照壁立在院门前,仿佛是在昭示着他被礼教束缚的过往。
男人仍旧未答。那照壁是他幼年课业未达父亲要求被罚面壁思过时所用,上头满满当当刻着君子之言,他需一边默念,一边以手划过刻进紫檀木中的文字。
他的父亲说,指腹出血,才能记在心中。
后来他再也不会被罚面壁思过了,却也未将照壁换掉,每日进出时都能看到矗立于院门前的高大照壁,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不守规矩的惨烈后果。
江昀谨长久沉默着,久到崔宜萝以为他还是无法放下,便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准备入眠时,才听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很快便被吞没在黑暗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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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便迎新岁。
这日,江昭月邀了杨静菱和谢曦云过府一道小聚。几人此前晾晒了些干花,今日正往香囊中装着,这亦是年节习俗,需在帐幔前挂上香囊,意求来年平安和乐。
桌案上摆着的干花种类并不算多,但不同的搭配与剂量,所混合而成的香气便不同。
崔宜萝偏爱清甜香,便多放了些腊梅与芍药,清幽不腻的冷香萦绕鼻尖。
江昭月接过轻嗅,促狭笑道:“冷中带甜,大哥一定会喜欢的。”
崔宜萝接了过来,“这是挂在房内的,房内还燃着熏香,他未必能闻到。”
房内博山炉燃着的熏香是染着些竹叶清香的山茶香,是她特地寻人调配的,填充卧房内各个角落,连着她与江昀谨的衣物上也沾染着同样的清香。
在房内挂上一两个不同气味的香囊,并不容易分辨出来。
江昭月闻言却是惊讶,“大哥定能闻出来的,他嗅觉一向灵敏。”
崔宜萝愣了一愣,相处几月,她倒还真不知江昀谨嗅觉灵敏一事,下意识地怀疑一瞬。
许是她面上闪过的怀疑之色被江昭月捕获到,她看向杨静菱:“静菱,几年前重阳节宫宴,你可还记得?”
“记得,”杨静菱徐徐向崔宜萝解释道:“当时圣上设了个彩头,先闻过二十种草药,再以黑布蒙眼,纯靠嗅觉辨明说出二十种草药名称,便可夺彩。圣上命宴上除了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参加,由我父亲担任评判。”
杨静菱说到此处,崔宜萝已大致明白过来后头发生之事。谢曦云当时也在其中,闻言也附和确有其事。
“一众朝臣中,只有江令公能将二十种草药辨明,足可见其嗅觉敏锐。”杨静菱冲崔宜萝眨眨眼,笑道:“短时间内,既要记住二十种草药味道,还要将味道与草药名称相对。这对不从医之人而言,可绝非易事。”
谢曦云回忆道:“当时除却江令公,也就只有寥寥数人可以估中十五六种。”
足可见江昀谨不单忆力超群,嗅觉更是锐敏。几人回想起当初的重阳宴,对江昀谨如此出众的能力也是惊叹。
但崔宜萝却背脊发寒。
傍晚,崔宜萝将香囊在房中绣帘上挂好,她午后有些心不在焉,将干花塞进香囊的动作也就慢了些,眼下手上全是干花的清幽香气。
她披着件鹅黄斗篷,站在房门前,盯着院门处已换过的照壁。
那夜她说要将那沾染着他鲜血的照壁换了,他第二日还真换了,果断得令崔宜萝都不免有些惊讶,但是她更想见到江昀谨能将那些束缚他二十余年的过往忘了。
眼下的这座照壁是百鸟戏花样式,据荔兰从闻风那处听来的只言片语可知,这照壁是江昀谨亲自挑的,因那夜烛火摇曳,她迷迷糊糊间随口说了句喜欢花鸟样式的。
崔宜萝盯着这座照壁,眼底沉沉。
下一瞬,只见照壁之后,绕出男人颀长的身影来,他今日穿着月白锦袍,依旧如往日清贵无双,如云间皎月,更衬君子温润纯良。
江昀谨听闻崔宜萝与江昭月几人的小宴散了,便从书房出来,但未想到崔宜萝竟直接站在卧房门前等他,墨黑的眼底划过一丝细碎的光亮,但随后他又皱起眉来,加快脚步朝她走去。
他径直握住她的手,察觉到手心的冰凉,他眉头更皱,未发一言,将她带入房中。
直至房中的暖意扑面而来,江昀谨紧蹙的剑眉才微微松开。
“外头凉,不怕冻着?”
他语气有些严肃,夹杂着担忧,似乎真的担心她站在外头一阵,会真的冻病。
屋内太过暖融,崔宜萝手心渐渐有了温度,她几乎有些贪恋这种温暖,让她难以舍得将这暖意戳破。
她咬了咬唇,忽而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她的主动让江昀谨身躯僵直一瞬,但很快便回应,单臂将娇小玲珑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
他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在发端:“日后不必在门前等我,若想见我,直接命人传信便是。”
崔宜萝低声否认:“没想见你,不过坐了一下午,腿脚有些酸麻,在外头站会而已。”
江昀谨轻轻笑了声,并未拆穿她这个丝毫站不住脚的无力说辞。
他转过话头:“换了新的香囊?”
崔宜萝身子登时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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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始收尾了,尽量一周完结
第75章 星河起
崔宜萝半边身子都僵住,担心他看出异样,强压着翻涌的心神,轻轻嗯了一声,装作调笑道:“我放了好多种干花进去,夫君要不要猜猜,都是些什么花?”
她一贯爱逗趣,江昀谨不疑有他,一边抱着她一边轻嗅房内幽香,分辨道:“腊梅,芍药,茶花……”
他声音低低却清冽,如溪水潺潺流过她耳中,他每说一种,崔宜萝的心就凉一分。
因他说的,分毫不差。
他说了数几种花名后,声音中仍含着一丝清浅笑意,问她:“如何?”
崔宜萝被他抱着,下半张小脸掩在他肩背之下,她顿了一息,道:“猜对了。”
他的嗅觉果真锐敏,连数种干花混合的轻微香味都能分辨得如此精准仔细。
那他那日接过她递上的下了迷仙引的酒时,即便他当真未闻过迷仙引的味道,但便未闻出酒中掺了东西吗?
可他喝得那样快,应该是不知道的。如若他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崔宜萝强令自己收起心绪,不再想下去。
这夜依旧如往常般缠绵,锦帐放下紧闭,暧昧模糊的声响不真切的传出。卧房内的坐榻和窗扇前的小案皆染着些凌乱的痕迹。
子时的打更声响起时,他仍与她融融缠着,但却忽而缓了动作。
崔宜萝漂亮的眼里满是迷濛水雾,双眸迷茫地看着他
。
他低下脸来,双眸定定看着她,在这帐中的一方天地中,他眼中仿佛只能看到她一人,唇瓣被轻轻吮了吮。
“阿萝,生辰喜乐。”
密闭帐中,他的低声送入她的耳中,带起一阵酥麻游走全身,崔宜萝忍不住身子一颤。
“你怎么知道?”
她并没有将她的生辰告诉他。从前在崔家时,她也只不过因人情往来之需办过生辰宴。实际上,在崔家中,除了荔兰,恐怕没有人是真心地祝贺她。
去年此时,在宁州贺她生辰的人大多是因为她要嫁去京城了,虽然是嫁给一六旬老叟,但在他们眼中,程奉可是京官,还任正六品国子监监丞。所有人都觉得崔宜萝从此要过上好日子了,崔家更是飞黄腾达,不过多时便要举家搬迁京城。
而今年,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出生,不仅不被父亲期待,也不被母亲期待。或许出于一种逆反心思,她原是不想过生辰的,兰蕙半月前便来问过她,那时她便婉拒了,可没想到,江昀谨知道。其实若他不提,她也没记起来。
江昀谨模糊地说:“听二婶母说的。”
他早就知道了,不过兰蕙的确提醒过他,他并未扯谎。
崔宜萝没有多想,兰蕙总是怕江昀谨待她不好,提点他也合理。
她想起她压根没有注意过江昀谨的生辰,不免有些心虚,再看昏暗帐中他炽热而强势的眼神,更加想躲避。
但他对于她的情绪变化总是格外敏感,她这厢刚心虚地挪开视线,他便带着几分不悦地撞了她一下,她登时没有咬住唇瓣,声音溢出。
崔宜萝自然知道他这几分不悦是为何,眼看他眼神越发暗沉不悦,崔宜萝忙勾了他的脖颈断断续续地轻声哄他:“我当时……不是不知道么?日后每年……我一定记住。夫君,嗯……莫要生气了?”
她说完,果真见男人眼中柔和些许,但没想到她的轻哄并未换来他动作的缓和,反而更加压抑不住地。
云收雨歇后,江昀谨将她抱去浴房,但在浴房中,她看着他垂眼认真地为她清理,侧着脸鼻梁英挺,面容如玉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