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
虞姬叹 更新:2025-10-18 15:11 字数:3138
陆风眠被扳的连退了好几步,再转眼妖怪已化作缕青烟,逃窜出去十几米。
街边屋檐阴影处潜伏着的守卫,使令的手将放未放。
“护卫长我们?”
“再等等,”护卫长□□瞄准陆风眠脑袋,按下豁口时特意往左一偏,一只箭矢擦着她发丝射到墙上,“好,都追着那只妖怪射。”
几百只箭矢落叶飞花般朝画皮鬼刺去。
陆风眠伸向前的手猛地缩回来,箭矢带来的风意外让朵不知从何而来的槐花,落在了她的额前。
她身侧的槐树花枝乱颤,无数花瓣翩跹飘下。
“我这是进设计的陷阱里了?”陆风眠疑惑,喃喃自语。
“陆小姐,我原以为我害怕的是离别时候,没成想重逢同样令人畏惧。”
树枝上的男人拈酸加醋道,矫揉造作地鞠躬示意。
“在下今日还有任务在身,改日再与姑娘……”
尴尬得想死的陆风眠,默不作声往后撤了又撤。
她认识这个人,六扇门里的得力干将。
六扇门只管妖物作乱,里面的人各有各的靠山,无一个是吃白饭的。因此等级秩序也松散的很,互相称兄道弟吊儿郎当。
陆风眠后撤的脚步一顿,眉眼弯弯佯装出天真的模样,好奇道:“上京死了不死伤不少,这半个月出动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怎么还止不住?”
树上那人一跃而下,并不去答话,拎着刺刀就同从暗处越出的守卫军追去。
无法,她只得小跑着向前追几步。
“算是你们委托我,我这么一个天生阴阳眼的贵女,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陆风眠经过驼梁山一趟,莫名学会了点李某某说话的调调,并且在可能有用的方面毫不羞.耻。如若给她更多的机会,说不定也能运用到炉火纯青。
她一路尾随着,不多时就被拦了下来,但就算这样她还是不离开,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六扇门。
京城里诡谲云涌,按照原本的性格陆风眠自当远离,可她总忍不住想起李清淮望来的眼神。
殷切,盼望。
那着看向故人,期翼着却又将她排离阻隔的目光。
对方做的一切一切,让人再也忍不了了。被丝丝入扣蛛网罩住的往事,当由她自身抽丝剥茧开。
什么青梅竹马,外祖母的毒,商公子。
她都想了解全部,不仅是了解局中人知道事情,她还将知道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要这世间对她再无隐藏。
于是乎不管六扇门正说反说,议论的怎样难以听闻,陆风眠还是固执的徘徊在附近。
仅以一个,连续几日不睡觉伤心贵女的身份,去尽量的凑热闹。
奔波数日,六扇门的人在花街柳巷逮捕了名扈从,当时那人疯了似的仰瘫在桌面上灌酒。
嘴里念念有词,不断指点江山,“求爷,爷就告诉你们。”
“爷当年也是跟过镖局走南闯北的,只是现在生不逢时,没爷施展的余地罢了。”
他拿着酒壶站起来,乱七八糟地走了几步,勾住一个风尘里的美娇娥。手顺着人家脸颊划到胸.脯,状似无意的捏了把。
美娇娥娇嗔一声,顺势抱住恩客,佯装不信道:“周老爷是在哪里走的镖?莫不是在梦里吧,下回可不要忘记带上袅袅我。”
周醉鬼抬手抚过妓.女脸颊,一个翻身把人压.在桌下。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衣襟交叠在一处,女子大半身被压.在桌面上,露.出截白净纤细的腿,蜷曲着挂在半空。
对方粗大布满茧子的手,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一寸寸往上挪。
女子不急不恼,轻笑两声,“急什么,回屋再狠狠干不行吗?大家都看着呢?”
四周响起阵阵□□和谩骂,有人被搅扰了兴致,拿了杯就朝这对奸男浪.女砸去。
老鸨不得不下场劝慰,“爷,走,咱多派几个姑娘服侍你,先回屋奥。”
那人挥开搀扶他胳膊,吼道:“别扶爷,爷站得稳,稳得很。”
老鸨嘴巴张了老大,心里暗暗叫骂今日时运不济,连连称是使劲全身力气想把人拖走
“是是是,您慢走,不送。”
醉鬼五官皱在一齐,凑头去瞅那老鸨,怒了,“咋着瞧不起我?我年轻那会弯弓射大雕,没个敢不服我的。你这个小破店不想开了?”
“老子今年四十七正值壮年,活好的很……”
这时客人喋喋不休,老鸨却不说话了,她径直绕过那人,走向后方穿官服的男人身旁。
“滚一边拉子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真当吃了宋家的饭就一跃枝头当主子了?有病!”老鸨甩开醉鬼捉她的手,又立马堆满献媚的笑对后方的人道,“长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怎的还穿着这身官服呢,看的老身好生害怕都不敢招呼您了。”
严项志给她几分薄面,笑道: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倒是吓到老板娘了,是我的罪过,不过我这回来是为一个好消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老鸨眼珠子转了转,边甩帕子边说:“瞧您这话说的,老身虽说年轻时国色天香过,但现在真的人老珠黄了。您多去和姑娘们谈谈心,听听小曲,有益身心健康~”
严项志叹气,对后面的手下一挥手,“看来老板不欢迎我们,还不赶紧走。”
席间的酒客看戏看到中场,突然耍起了酒疯,站起来展开双臂放声大笑,甚至提脚踏在了桌面上。
“没没没,没有的事。”老鸨余光撇了眼那边,生生忍住了恶语相向。
一柄寒刀出鞘,架在了老鸨的脖颈上。
“抓。”
先前藏在恩客里的捕头蜂拥而起,他们掏出贴身的铜镜,反射出的光线转过一张张娇美的面庞。
“周镖,从人身上下来说话啊。”
醉鬼依旧伏在美妓身上陶醉,最后还是那女子受不住尴尬,猛地把人推开立起身子。
她先是把裸.露的肌肤遮盖住,随后畏缩地想往桌子底下钻。
陆风眠姗姗来迟,打眼便瞅见了这藏在下面的姑娘,她犹豫良久弯下腰同样钻了进去。
里面姑娘慌张地遮住隐私部.位,直到对方让她抬头看看自己,那人才小心翼翼地撇了几眼。
宛若捉住了救命稻草,美妓连忙拽住她,落下几滴清泪悔恨道:“姑娘帮我。”
外面杂乱不堪,里间却自有一派安详。
“我知小姐是个心善的人,只求您帮我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到牢狱里去……”
老鸨发出尖锐爆鸣声,左右回身去拦办公事的捕头,嘴里不住地辩解这里是正常营业,没有任何不合规定的事。
陆风眠自动忽视杂乱,从善如流握住她的双手,目光和态度皆恳切,“我记得白云锡,自然不会忘记你的,不必害怕,这里没有不讲道理的人。”
言语总是苍白无力的,美妓泪眼婆娑抿紧双唇并不信她的话。
陆风眠劝慰不了,只得先从桌下出来。她刚离开,其他捕头便不再给人留脸面,雷厉风行封.锁了整座青.楼。
捕头各忙各的没人来理会她,她也不再自讨没趣,匆匆离开了。
临走前还挂念着那个美人,牢狱里的日子不好过,六扇门不知道会不会善待这些人。
往后日子愈发难过,宋府深夜灯火通时不时发生皮影人活过来的事,原本是给二少爷准备的葬品,现在却成了饶人清梦的幽魂。
仆从们狼哭鬼号,有个小厮因吓破了胆擅出府门,被逮捕进了大理寺审讯。
无法宋家人连夜把皮影人烧毁,事态才平稳下去。
陆风眠自家里失踪后,就一直奔波在暗色里,外面的风言风语甚至传到了主人公耳中。
她拿着手上的钱不断打点,终于得到了个给犯人送饭食的职务。但无论是送多少回,身旁都有人看守着,永远同那位美妓说不上一句话。
实在没办法了,便给墨向颢写了封信。回信还未来得及等到,人又急忙忙赶去了冀州。
记得李清淮同自己讲过,冀州曾有一户姐妹,妹妹姓苏名无霜,姐姐姓宋名喆。
如果现在去寻她们长大的地方,描摹她们的长相,说不定还有认识这姐妹俩的老人。
再顺着这点线索抽丝剥茧,总会找到一个可攻破的点。
当她坐着雇佣的马车驶出京城,贴身丫鬟抽抽搭搭为其送行时,李清淮的计划真正开始收网了。
日暮低垂残阳似血,马车飞驰而过,云烟在上空流动。从霁紧紧贴着陆风眠,她追着车跑了半天,扭到脚跌在地上才被小姐允许上车休息。
陆风眠端坐在马车座位上,怀着别样的心思。
从京郊到驿馆这段距离里,不仅要把自己丫鬟哄回去,还要购买物资,打探消息。可谓是即将忙的脚不沾地,毫无喘息。
“你不应当来找我的,从霁是谁让你来的,不要跟我说是大娘子,你难道没有其他主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