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
九光杏 更新:2025-10-18 15:44 字数:3092
忽然伸手比了比两人头顶,“不过仍是没我高就是了。”
韩钟语在一边及时为云星起发声:“比三年前高多了。”
“是吗?”游来重偏头看了一眼韩钟语。
一个没忍住,手指猝不及防掐上云星起半边脸颊肉:“长得漂亮了不少呢。”
他一掐,让云星起找回儿时对三师兄的亲密来,一躲闪,捂住半边脸:“什么漂亮,我这叫帅气。”
“是是是,是帅气。”游来重不和小孩计较。
云星起揉揉脸,问道:“三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他一走,好像二师姐和三师兄全回来了。
游来重捏着下巴想了想:“我是在你师姐一家搬到垂野镇没多久回来的。”
云星起讶然:“岂不是你与师姐都是在我走后回的翠山?”
“正是。”
偏他走后春景来是吧。
见云星起没了声,韩钟语适时出声问道:“等会留在山上吃早饭吗?”
游来重摇摇头:“不留了,昨日我是偷溜出来看渺渺的,眼下见了人,我得急着赶回去。”
摸摸身边少年头顶,游来重语重心长道:“你呀,回趟家怎的是被人给背回来的,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的。”云星起想争辩两句,思来想去,不适合说出内情,埋头应了。
待游来重走了,云星起好奇心迟缓地涌上来:“大师兄,三师兄急着干什么去?”
韩钟语站起身,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折扇:“你三师兄现下在垂野镇衙门里当画工,急着回山下工作。”
他走至云星起身侧,“我们去吃早饭吧,粥应该快熬好了。”
没提前料到今早云星起会醒来,反正人是昏睡的,喂什么吃什么,粥是白吃白住在翠山的王忧自告奋勇去煮的。
煮的不能说不能吃,只能说是勉强能下口。
韩钟语与燕南度大风大浪见惯了,面不改色咽下去了。几个小孩看着调皮,在吃食上不挑,面露难色地吞下去了。
唯独云星起骂骂咧咧数落起好友来:“王琴师,你煮的什么东西啊,我一病好喝两口这玩意,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王忧品鉴酒类的本事一流,自个煮的东西好不好吃他吃不出来,自我感觉非常好,其中几味食材甚至是他昨日特意下山花钱去买的补品。
他端起来喝下一口:“我觉得挺好的,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我不懂欣赏?”云星起一指围坐在另一边的几个小孩,“你看他们表情像是好吃的吗?”
把王忧给说沉默了。
他刚想出声劝导孩子们别吃了,待他之后下山给他们买好吃的。
不曾想,几个小孩呼噜噜飞速吃完,和韩钟语说了一声,纷纷跑出去玩了。
望了眼小孩们的背影,王忧说道:“你看他们吃得这么快......”
“别狡辩了,”云星起止住他的话头,“吃得越快,难吃的滋味消失得越快。”
韩钟语放下白瓷碗,无奈劝阻:“好了,别争了,王忧煮得不算太差,中午我来下厨便是了。”
第53章 喝酒
翠山上日子如水一般平淡清幽, 燕南度自云星起病好后,搬出了他的小院,住进了专为客人准备的客房。
除初到翠山那日, 燕南度忙前忙后照顾云星起, 后几日时常不见人影。
他不在, 给云星起落了个自在,生病时他意识不清,清醒后他面对对方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整日不是去找大师兄聊天,便是与小孩们玩在一处。
唯一变数是王忧, 清寂如水的日子过个两日可以,过久了他闲不住了。
特别是到了新地方后, 不多出去走走, 他心里不痛快。
一个人去垂野镇四下乱逛没意思,起码得有两个人,到时候喝醉酒了,摔在水沟里都有人陪伴。
念头一起,他心思全无,当即行动开找云星起。
及树庄是云星起大师兄为这方院落取的名字, 占地面积不大, 快速找了一圈,没找见人, 想找燕南度问问, 也没找见人。
那人去哪了?
他站在原地思索之际, 小孩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勾起他的注意。
循声望去, 小孩们统统围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果树下,时不时会有黄绿果子从树上落下,掉在一个小孩用手兜起的衣袍上, 激得孩子们一阵欢呼。
咋回事,树上会自己掉果子了?
走过去没来得及发问,天上传来一道清澈嗓音:“王忧,接着!”
他抬眸下意识伸手去接,没接住,一个梨子从天而降扑通一声落在他脚边摔得粉碎。
碧绿枝叶无风自动,发出窸窣细响,不一会,在被扒拉开的绿叶间,云星起一袭素锦衣袍垂落如瀑,细碎日光落在他的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他双眼亮亮的,笑着说道:“你连个梨子都接不住了?”
王忧无奈,仰头发问:“你怎么上树了?”怪不得在地上到处找不到人。
云星起道:“我看树顶结有不少梨子,拿杆子打不到,孩子们又摘不到,我这个做师叔的不替他们来摘了。”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走近王忧身边,踮脚递出去一个梨子,奶声奶气的:“大哥哥,给你吃,我还有。”
王忧蹲下身,双手接过,不由压细嗓子:“谢谢你。”
树上仅剩的梨被云星起摘得差不多,塞了几个梨子在衣襟内,顺树干动作娴熟地一路爬下去。
将梨子掏出分给其他小孩,摸摸小女孩毛茸茸的头,把一个梨递给她:“给你一个大的。”
看他下了树,王忧缓缓站起身,故作深沉道:“我有件事,一直想找你聊聊来着。”
“什么事?”看他怪正经的,云星起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打发走孩子们后,低声询问。
收回注视孩子们远去背影的目光,王忧忽然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在唇边比划出酒盏形状。
云星起皱眉瞧他,没认出是什么姿势。
王忧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朝山下扬扬下巴:“你好不容易病好了,有没有兴趣一起下山去喝酒?”
“不了,我不喝酒,”云星起果断拒绝。
奇了怪了,在船上怕耽误事,他没邀云星起与他喝过酒。
眼下得了这句话,王忧拿看怪人的眼神凝视了他一会,随即径直伸手过去摸云星起额头。
“还在烧?”真发烧烧坏脑子了?
云星起无奈扯下他的手:“没有。”
“那你干嘛不喝酒了?”明明以前两人在长安喝得挺开心的。
云星起坦诚道:“喝多酒手抖,离开京城后,我立志戒了。”
王忧松开揽住他肩膀的手,双手抱胸,皱起眉头:“确实要好好重视,毕竟你靠画画吃饭的,不过我觉得,”
眉头一下松开,他嬉皮笑脸上前来揽住人,“有没有可能,你喝多酒手抖是喝了冷酒的缘故,我们去酒楼让人把酒热了再喝不就行了。”
说着,带着人要往山下走去。
云星起没想跟着去,王忧没回头轻声说道:“许久未见,就再陪我喝一场吧,这一场过后,你随意。”
一句话说得云星起迈开了凝滞在原地的脚步。
王忧边揽着他走边说道:“只喝一场无事的,何况我又不是在京城的那些人。”
行,喝完这一场,一醉方休。
垂野镇虽说是个镇子,该有的娱乐设施不少,给他俩找见了一家酒楼。
一路喝至月上中天,夜深人静,方才迎着风中摇曳的酒旗互相搀扶着走在街道上。
脚步踉跄,东倒西歪,时不时不成调地唱两句歌,被路边居民打开窗户骂两句,醉得不成样子。
就这样,没一个人想着随便找个客栈住下,铁了心似的要回翠山上去睡。
向被吵到的居民遥遥拱手作揖道过歉后,两人不敢纵声高歌了。
夜风忽地穿街而过,裹挟着河畔潮湿的清凉。
走在河边堤岸上,王忧醉眼朦胧地眨眨眼,肘了一下身边人,抬手一指:“诶,渺渺,你看,今晚好大的月亮啊。”
一肘肘到云星起肋巴骨,喝醉酒的人没收力,肘得他整个人一缩,低头一看,河中央波光粼粼:“哪里大了,是你眼睛大。”
“嘿嘿,是吗,我眼睛是不小。”王忧闻言笑得两眼弯弯,以为是在夸他。
“不是在夸你。”云星起立马解释。
王忧喝过酒后情绪起伏大,顿时大声吼道:“就是在夸我!”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放低音量,“你眼睛小,所以你看月亮不大。”
一吼吼在恰好低着头的云星起耳边,把他给吼麻了。
缓了一阵,云星起揉揉耳朵:“你吼什么,我要是和你一样是个琴师,被你吼这一下得成个聋子,工作也得丢。”
王忧小声嘟囔:“你才不是琴师,你是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