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手怎么了?”
余静初紧张地捧起他的手。
“切水果,不小心割伤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余静初紧张地查看,商柘希放下文件,把人拉过来抱在膝盖上,手臂圈在腰上像抱小女孩。
“你叫我什么?”
“商柘希。”
余静初不好意思重复一次,可商柘希凝视她的眼睛,余静初不由得脸红,靠着他小心说:“哥哥。”
商柘希忽然搂紧了她,吻落下来,掠夺性质的一个吻。余静初差点喘不过气,这个吻太浓情了,之前都没那么激烈。意乱情迷中,商柘希的手又伸进了她的裙子,她几乎以为商柘希要在这里做。
半晌,还是克制住了。
商柘希松开她,微笑说:“饿了吗?你都没力气。”
余静初气得打他,商柘希拉她起来,两个人走过去吃午餐。余静初打开电视看财经新闻,她最近在投行实习,没之前那么多时间缠着商柘希,好在投行公司离商柘希的公司近,两人中午可以见面。
听着新闻,余静初想到什么,问:“最近云天传媒的收购战,你有听说吗?”
商柘希漫不经心说:“怎么了?”
余静初说:“都传云天要易主了,阮秋季要回国了。”
商柘希笑说:“你想玩股票?”
“不是啊,我叔叔在云天传媒那里有股份,有人高价要买,他正犹豫要不要把手里的转手呢。”
“局势没有那么简单,我的建议是,静观其变。”
“叔叔说,你也在这次的股东提案上。”
“我手里只有云天百分之五的股份,影响不了什么。菜是你自己做的吗?”商柘希还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没放在心上。
余静初笑说:“只有这一道上海青是我做的,我哪有这么厉害。”
商柘希点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筷子又夹向上海青,余静初看他喜欢,自然喜不自胜,转移了话题谈别的。
临走之前,余静初问:“晚上见面吗?”
“晚上没时间,后天吧。”
余静初撒娇不走,商柘希吻一吻她,终于送走了。他打开stray软件看如棠的踪迹,那个红色小点没怎么动,还在学校。商柘希放了心。到了傍晚,商柘希打开软件又查看,红色小点终于动了。
商柘希打开地图查地址,如棠出了学校,但没回家,也没去小工作室和宠物诊所,而是正在走一条非常陌生的路线。
他要去哪。
商柘希正好结束了工作,拿起外套出门。他上车之前,如棠还在移动,都到四环去了。商柘希发动车子,点开音乐,调出导航。夕阳在坠落,一路红灯,商柘希等得几乎不耐烦,有那么一段路他肯定超速了。
如棠停在了一个地方。商柘希跟着导航走,这块地段他不熟,一边开车一边观察四周,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四星级酒店。商柘希透过车窗,去看掩在树丛后的酒店大门。他来得晚了,当然看不到如棠的影子。
商柘希看一眼手机,如棠没给他发微信消息,也没回他的消息。最后一条,他问如棠回家吃晚饭吗。
六点五分。
第18章 等不到月圆
人都来酒店开房了,如棠要干什么,明摆着的事。商柘希解开安全带,手放在门把上,临下车又顿住了。
万一又是画作业呢。不可能,画作业不需要说谎,而且那天在剧院,那个男人看如棠的目光很不正常。当时商柘希坐在后面几排,目光一直落在如棠身上。那个中年男人,不太像是在包厢见过的。
商柘希扯了扯领带,仍然烦,索性扯下来扔在副驾驶。他不能贸然上去,万一误会了,如棠要跟他闹,万一没抓到,如棠不承认在跟男人谈恋爱,又跟他闹。再万一,如棠袒护那个男人,被逼急了跟男人私奔。
他哪里也别想去。他就只能待在家里。
商柘希靠在椅背上,车窗放下,咬一根烟在嘴里,两下点着了。在这方面他一直很克制,因为他认为人对烟草上瘾根本上是一种无能,但今天却放纵自己吞云吐雾。但是他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万一如棠会跟那个男人上床。
商柘希指间夹着烟,望着窗外的树影。
天气转凉了,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雨声一样,又像是要下雨。叶片借着路灯光,在车身上摇曳,像是湍急、漆黑的水流,淙淙的水声淌满了车子,从车盖顶流下车窗,流进了驾驶座。
半支烟抽完了,商柘希心道,难道他要一扇一扇门敲过去,期望又绝望地推开,才能找到捉迷藏的他。他不会做那么没脑子没分寸的事,想到这里,商柘希冷静下来,目光落在自己公事包上。
他熄灭了烟,从包里翻出一只腕表,百达翡丽的twenty~4。一个星期前,如棠落在了他车上,他一直忘了交给如棠。昨天文姐还说,小棠说他有一只手表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我找遍了没看到。
商柘希下了车,酒店前台礼貌问好。他把腕表搭在台面上,说:“你们有一位客人掉了这个,被我捡到了,他走得快我没来得及给他。那位客人,长头发,蛮漂亮,你应该印象深刻。”
前台轻轻“啊”了一声,她确实有印象,刚上去不久,她知道是哪间房的客人。但她有点疑心,没能立刻回应,毕竟她们见惯了抓小三的戏码,这人像是要打听客人隐私,打死也不能说的。
商柘希仿佛知道她的疑虑,不紧不慢说:“麻烦你们替我交还给他,谢谢。”
他说得这么坦诚,点一下头就客气离开了。前台的女生目送他离开,便拨通了电话。商柘希回到车里,看一眼时间,静静等待。三分钟后,他坐在车里看到酒店大堂那边,出现了如棠的身影。
商柘希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只看背影,也看得出如棠的震惊和慌乱。如棠接了手表,转身看大堂,他到处找着什么,但都没看到可疑的人影。商柘希又点了一根烟,心头有一点残忍的快意。
他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薄的一个影子。像在灯火通明的宫殿里寻觅,一个玩具小人,一个拇指姑娘,提着裙子在假面舞会上团团转。商柘希并不总是能看到他,偶尔他的姿影被柱子、墙挡住了,但商柘希知道他还在找。
如棠站在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酒店外。
明知道如棠的视角只能看到一片黑夜,但商柘希还是有一秒感觉,自己终于被发现了。他吸一口烟,手搭在窗沿上,那点残忍的快意,搅局的快意变得更强烈,任由自己的心跳声被树叶声淹没。
然后,根本无法淹没。
如棠走出旋转门,像逃跑一样走下酒店台阶,他还是在寻找着什么,然后目光锁定了这边。隔着树影,如棠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子,以及驾驶座的半个人影,只是看不清楚。商柘希升上车窗,发动车子,如棠已经追下台阶,来到了马路上。
商柘希看后视镜,很快甩下他,如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车子,没有追上来。商柘希猜,按如棠的性格,他一定没心情再回酒店。车是借了别人的开,他不怕如棠查车牌。他兜了一圈,在另一条路停下,打开stray软件看定位,如棠果然离开了。
手机震了震,如棠回了他的消息,问:“哥哥,你在哪?”
商柘希没有立刻回,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回,“我在面包店,一会儿回家。给你买了玛德莲蛋糕。你回家吃饭吗?”
如棠也过了一会儿才回,回了一个看起来并不诚恳的,微笑。
如棠并不记得自己在哪掉了这只手表,也不记得那辆车是谁。打车回车的路上,他努力回想最后一次戴腕表的场合,想不起来。他有太多只手表了。酒店前台托着手表给他时很小心翼翼,柔和的腕带到表壳细细镶满了钻石,怕摔坏了要赔钱。
难道是赵现海,追着他不放。可是躲着不出现,不太像是赵现海的风格。难道是路人a路人b,跟他上过床的哪一个男人,偷拿了他的手表,又来跟踪他骚扰他。有一次他在路人a面前忘了摘手表,对方说,你戴百达翡丽还出来卖。
如棠不在意地说,这是假的。
路人a说,还挺像真的。
又难道是商柘希,他发现了什么。
如棠发觉自己心跳很快,很乱。也许他最近太不小心了,昨晚的事让他昏了头,商柘希喜欢跟女人□□,商柘希把他当成女人才吻他,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想要证明什么。到底想要证明什么,他自己也很模糊。
他只知道,那些男人上床时并不把他当人,他们不看他的眼睛,只看他的□□,他们想上他,并且上了他。他只知道,商柘希对他说“我不爱她”的那一刻,他在心里说,哥哥别装了,你不爱她,但你想上她,并且上了她。那天他想要大哭一场,可是没有哭,因为他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车子停在门口,他按了铃,保镖给他开门。从门口走到房子要走上十分钟,他走得很慢,静静在路上散步,路过玻璃花房看到亮着灯。妈妈离世之后,外祖母请人按图纸完成了玻璃花房的设计装修,又请了园丁专门打理,大多数时候,只有他和商柘希会出现在那里,虽然这个家已经够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