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商柘希接起电话,如棠说:“哥,你们在聊什么?”
赵现海循着声音看,如棠站在桂花树丛下,发梢被风微微吹起,莫连成也在他身边,两个人散步散了一圈回到这里。
聪明的举动,怕风把对话吹进莫连成耳朵。
商柘希放下手,如棠挂断了电话,走过来。他们走在花园的小径,石子路有些滑,莫连成轻托住了如棠的胳膊肘,如棠示意他不用,莫连成还是握住了。赵现海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商柘希。
如棠坐在商柘希身边,莫连成跟两个男人打完招呼,也坐下了。赵现海拿出烟盒,敞开了口子,莫连成婉拒,反而是如棠伸长了手,拿一根烟,咬在嘴里。赵现海要给如棠点火,但莫连成身上也有火机,先一步凑了过来。
如棠微一低头,莫连成给他点着了烟。
商柘希瞥他们一眼。
如棠不太会抽烟,吸一口就被呛到了,缠绵烟气拂到商柘希脸上。莫连成说:“你不会抽嘛。”如棠说:“我只会过过嘴瘾,吸进肺里是不会的。”赵现海拨弄一下烟盒,说:“你还喜欢这个烟味吗?”
如棠没回答,莫连成说:“下次可以试试薄荷烟。”
如棠只是笑。
商柘希伸过手来,夺走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风大,如棠又呛了两声,莫连成说:“喝柠檬水吗?”
如棠摆手,站起来走到商柘希身后,手搂在商柘希的脖子上,抱怨说:“他在戒烟,看见抽烟的人跟见了仇人一样。”
赵现海表情早挂不住了,莫连成也感到一丝异样,就在这时门开了,周欣然咦了一声,说:“这么热闹,如棠,你好啊。”
“晚上好。”
如棠的手还松松搂在那,没有动,商柘希也没动,莫连成站了起来。周欣然说:“新郎到处找你呢,派我来抓你。”
莫连成笑说:“失陪了。”
赵现海没意思地站起来,也说失陪,找酒喝去了。
周欣然也跟莫连成一起走了。
玻璃门又合上,如棠低头,闻商柘希头发上的味道,如棠的下巴抵在他头上,默默靠了一会儿。商柘希伸出手拉他,如棠打了个转,被他一把抱在膝盖上,如棠摆正他的西装领结,说:“哥哥,别吃醋,我最爱你。”
商柘希捏起他的下巴,对着他的脸看了看,又狠狠摔向一旁。
如棠还是凑上来,温柔亲了亲他的脸颊,笑说:“你让我吃了那么多回醋,我讨回一次。你知道的,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第70章 下一站天国
他们在晚宴上没怎么吃东西,倒是喝了不少酒,如棠可以找借口躲过去,商柘希不能。司机来接他们,商柘希已经很醉了,如棠扶他上了车,商柘希把头沉重砸在如棠的肩窝,呼吸间全是酒气。
如棠让司机放下车窗,夜风吹进来,人可以好受一些。回到家,如棠一路把人拖回房间,又扶又抱,差点在楼梯上被绊倒,他刚在沙发上坐好,商柘希的身体也跟着砸上来,压他身上。如棠仰躺着,胸口闷得喘不了气,说:“喂。”
没反应。
如棠又说:“哥哥。”
商柘希这才动了动,朦胧看他,好容易才滚到一旁,如棠坐起来帮他脱衣服,商柘希听话地由他脱。沙发软软弹弹,棉花糖做的,躺在上面做梦也是甜的。如棠才扒下外套,商柘希一伸手把他搂回怀里,抱着不放。
“小棠,睡吧。”
“你醉糊涂了,这里不是床,我下去给你煮橘子汤,等会儿拉你起来洗澡,不然你这么睡一晚肯定难受。好不好,好不好?”
商柘希闭着眼不动,如棠又气又笑,不过他也累了,索性歇一会儿。如棠看着商柘希的脸,安静看了半晌,又抱着他的脸亲上一口。这就是幸福吗,只需要躺在爱人怀里,看着爱人的脸。
如棠感受着这一刻,却觉得好不真实,做梦一样。他慢慢挣脱出来,商柘希不放他,又抱住了他手臂。走是走不开了,茶几上放着橘子,如棠拿一个在手里,扒掉橘子皮,又仔细摘干净白色橘络,一瓣一瓣喂给商柘希。
橘子冰冰凉凉,商柘希躺了一会儿,终于醒了点酒。如棠说:“你醒了?”商柘希半坐起来,搂着如棠吸他身上的味道,像是挂在了如棠身上。商柘希还记着呢,问:“你跟莫连成散步,说什么了?”
“没什么。”
商柘希盯住他,漆黑眼珠上凝着光,如棠扑哧笑一声,说:“我要是说实话你更不乐意。”商柘希攥住如棠的两只手腕,举起他一只手放嘴边,咬住雪白的手指尖,还染着酸酸甜甜的橘子香味,如棠被咬疼了。
“别咬。”
“说什么了?”
“他约我一起吃饭、看电影,还有……”
商柘希堵住他的嘴,吻了他。
手表沙沙走动,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们接了很久很久的吻,吻得很有感觉。(省略)
腻歪了半天,又坐起来吃橘子,这次换商柘希给他剥,如棠用手指梳理乱蓬蓬的头发,张嘴吃橘子,商柘希也累了,歪在沙发上,敞开的衬衫领子也懒得整一整,如棠打哈欠说:“我们去洗澡吧,困了。”
商柘希“嗯”了一声,如棠低头找拖鞋,想起来说:“赵现海又跟你说了什么?”
“也要跟你约会。”
如棠扑上来打他,又打趣他!商柘希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在他嘴里,坐在沙发边,也低头找拖鞋。如棠踢了一下他的脚,踩在他的脚面上,两个人幼稚地缠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套上了拖鞋。
如棠知道赵现海不会说好话,商柘希看起来没怎么放心上,他也就略略放了心。他们洗了澡,又刷了牙,匆匆上床睡觉。如棠在床上等他,商柘希说:“今天不抹身体乳吗?”如棠说:“我实在懒得动。”
商柘希拿着身体乳过来,坐在床边给他涂,从脖子到脚涂了一遍。如棠脚心发痒,被他抹得直笑,笑也笑清醒了,也起来给他涂。两个人跟给蛋糕涂奶油似的,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抱着跌进床单。
如棠说:“睡吧,等会儿我关灯。”
两个人闭着眼抱了一会儿,相对无话,如棠爬起来关了台灯,又窝回他怀里,被子换成了厚的,云朵一样堆在身上。北方的深秋干燥,涂了身体乳也不觉得身上滑腻腻,只是冰冰凉凉,又有淡淡的香。
黑暗中躺了好久,商柘希睡不着,睁开眼看了看,如棠虽然闭着眼,其实也没睡着。商柘希低声说:“小棠。”
“嗯?”
“我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跟做梦一样。”
如棠睁开眼睛,两个人面对着面,也许是一点月光映进来,他们接住了对方如水的目光。
“我也是……”
商柘希抱紧他,可是幸福过后的悲哀感并没有消逝。对于一个很少得到命运恩赐的人来说,一旦得到什么就会开始害怕失去。
“哥,你抱得太紧了。”
“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我赌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才能抱你这一刻,明天醒来就要失去了。”商柘希的声音低而凉,悲剧性的氛围笼罩着他们,如棠也用力抱他,好像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我把我的运气分给你,我一直都命很好哇,生下来就有花不完的钱。明天我们去雍和宫请红绳怎么样,然后请大师开光。”如棠的声音有种很费力的柔和,商柘希在黑暗里笑了笑,如棠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为了安慰他也能说出这种话。
商柘希轻声说:“睡吧。”
如棠吻一下他的额头,停了有一会儿,呵着温暖的气息。
如棠又跟他脸对着脸,说:“分给你了。一个吻兑一天好运,每天来我这里领,爱神就会保佑我们。”
他们过了一个短暂又甜蜜的秋天,两个人抽空去了一趟京都看枫叶,商柘希拿相机给他拍照,好心的路人主动给他们拍了合照,他们住在木屋町,晚上在小河边散步,早上排队吃鸡汤拉面。如棠给叶捐回了邮件,叶捐也告诉他近况,他在东京过得很好,最近跟一个拉小提琴的年轻男生约会。
还是会做噩梦,好在比之前少了。早上起来,如棠告诉他自己的梦,商柘希有时候也告诉他。
商柘希想,他会愈合如棠之前的创伤。他带着如棠去了两次紫罗兰酒吧,一开始如棠很排斥,商柘希是把他骗过去的,两个人差点吵架,商柘希出门拐个弯,把他带上了酒店的床,床头打架床尾和。
第二次好一些,商柘希一直陪着他,喝了点酒,他们去跳舞。音乐很慢,灯光很暗,好多人趁这一刻爱抚又偷吻,但他们是在认真跳舞,如棠偎在他胸前,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跳完了舞就会好梦。
这天北京下了初雪,商柘希下班接如棠放学,两个人吃了饭,又去了酒吧。他们坐在吧台的昏暗角落,商柘希抱住他的腰,吻了下来。如棠戴了毛茸茸的贝雷帽,搂着他的脖子,仰着下巴迫不及待被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