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
  因为跑动而稍微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摆，也沾了些雨雾的潮湿水汽。现在被湛柒撞见她这副模样，乔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安地握紧了拳。
  粉润的唇瓣微抿，顶着少年的目光注视。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边，那份熟悉的冰冷压迫感，将沉闷压抑在她的胸口。
  几乎也要让她回忆起，那似是要窒息的夜晚。
  乔惜垂眸低下头。
  仿佛在做极其强烈的心里挣扎。
  她在身侧攥紧的手，也因为过分用力，指关节不自然苍白起来。
  在这令人几乎要凝固的沉默里，终于，她犹豫着小声开口。
  “……要，一起回去吗？”
  第395章 阴恶（24）
  檐下的雨是清冷的。
  一如少年眼眸里淡漠到近似无情的冷酷，湛柒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侧紧张不安的乔惜，视线在女孩攥着伞泛白的指节上停留了一瞬。
  她没有提前走。
  故意的吗？是特地等他？
  湛柒的眼眸微深，瞳孔深处隐约有些许异样的情绪在泛滥。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知道这一点之后。
  那份毫无缘由的烦躁。
  似乎平息了些。
  湛柒抬起手，抚向女孩的脸。温柔至极的动作，不像以往那么粗暴。而他的这番举动，也让乔惜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
  女孩在微微颤抖着。
  分明是害怕极了的模样，却依旧强装镇定，抬眸看向他。
  只不过。
  在乔惜明显撞进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时，明显退缩了一下。男人的视线很冷，却也平淡。而在这平静表象下的，是隐藏起来的暴风雨。
  如同这渐渐急骤的雨势。
  沉闷诡异的强烈压迫感笼罩而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冰冷。
  女孩被圈进了这样的气氛中。
  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
  如同恋人般亲昵的举止，他抚摸着乔惜的脸颊，前所未有的温柔却让女孩感到心悸害怕。
  如同宣告行刑前的短暂平静。
  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
  都在以最大程度的强烈刺激感，来不断挤压着心脏，拉直着绷紧的神经。
  乔惜的心怦怦直跳。
  并非出于心动和害羞，而是由身心坠入极寒的冰窖中，感到恐惧而致使的。
  湛柒的手忽然停住。
  他漆黑的眼眸里透不进一丝光亮，宛如夜幕笼罩下的偏僻幽深山林，只能被绵长的夜色覆盖。
  唯独剩下的。
  只有夜间骤降气温的寒意，以及孤寂冰冷，没有丝毫人情味。
  就像这骤降的暴雨。
  嘈杂的雨声已经不再是悦耳的曲调，狂乱又失控，将他眼眸里潜藏的所有情绪都在一刹那，瞬间引爆。
  湛柒忽然轻笑了一声。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总能轻而易举就撩拨那些小女生们沦陷。
  只是。
  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乔惜后背发凉。
  “你是不是让他碰你了？”
  没有预想中质问的语气，平淡到甚至可以说是不像湛柒该有的表现。
  然而下一秒。
  原本抚在女孩脸侧的手，却往下一滑，精准掐住了乔惜的脖颈。
  他似乎是在极力忍耐。
  手背上的青筋暴跳，清冷眼眸中的狠厉之色渐深，即便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力道，可是女孩洁白的脖颈还是被他掐紧了。
  乔惜的瞳孔在刹那收缩。
  空气仿佛也在瞬间变得稀薄，而脖颈处，湛柒掐着她的喉咙。
  反而更能清晰地感受到。
  女孩温热的肌肤，以及她脉搏的跳动。这纤细的脖颈，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掐住了。
  喉咙被卡着。
  胃里强烈的酸涩恶心感反涌上来，女孩粉润的唇瓣微张，几乎要控制不住着一股强烈的恶心反胃感，就想干呕起来。
  看见乔惜黛眉紧蹙。
  露出如此痛苦的模样，甚至俏脸涨红。
  湛柒的心没来由地狠狠抽痛了一下，不知名的恐慌情绪在瞬间向他的大脑袭来。没莫名的心悸，让他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一松，放缓了不少。
  空气重新变得充盈。
  短短的一刹那，被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乔惜马上就从他的手里慌忙挣扎出来。
  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大口喘息着，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让她感到陌生至极的湛柒。
  男生猝不及防跟她的美眸四目相对。
  在窥见乔惜眼中的惊恐和慌乱，还有更多难言的，面对他时深深的恐惧情绪。
  湛柒的胸口忽然有些发闷。
  沉闷的痛楚。
  一阵阵抽疼起来，但是这轻微的痛感，却是他可以控制自己忽略不去在意的。
  所有暴戾的情绪涌上大脑。
  他看着乔惜害怕后退躲避他的模样，焦躁感也就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
  湛柒很讨厌乔惜害怕他。
  自从强行把她全部占有之后，乔惜面对他的时候都是这副唯唯诺诺又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有半点触怒他。
  就像是个木偶。
  没有一点感情存在，只会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没有反抗。
  也没有挣扎。
  他以为会换来乔惜的剧烈反抗和挣扎，但是在那晚。她似乎是因为挣扎无果，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眸默默流泪。
  而在那之后。
  她性情大变，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对他感到恐惧？
  湛柒每每想起乔惜分明抵触至极，却还是要咬牙默默忍受着他施暴的模样。之前觉得还算愉悦的心情，到此刻却觉得有些空洞乏味。
  好像。
  也只有在占有乔惜的时候，才能缓解他那毫无缘由的焦躁。
  他看见郁致触碰乔惜的脸颊。
  看见女孩的表情有些错愕。
  但是难得的。
  乔惜的眼眸里虽然有不愿意和不满，但不像是面对他的时候，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面对郁致时。
  她的眼里还有些光，还有些生气和活力。
  刚刚也是。
  乔惜跑下楼来找他的时候，明明害怕得不行，但还是鼓起勇气来找他搭话了。
  可是现在。
  一个举动，似乎又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关系，瞬间拉回到比之前还要更远的极寒冰点。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的湛柒。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
  刚刚掐住女孩脖颈时的柔软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滚烫的温度，也似乎要灼烧到他的心脏里。
  乔惜捂着自己的脖子颤颤巍巍。
  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脖颈处有着明显的鲜红指印，紊乱的呼吸重新平复下来。
  但是。
  因为感到过于恐惧而发虚脱力的身体摇摇晃晃，她只能依靠着墙壁勉强站稳。
  湛柒抿了抿唇。
  他下意识就伸出手，想要把乔惜给扶起来。
  然而。
  他不过是刚刚有所动作，女孩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瞬间就如临大敌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双臂往墙角靠去，蜷缩着娇小的身子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不要……”
  破碎虚弱的音节，断断续续从她颤抖的唇瓣里溢出。
  湛柒的心脏猛然揪紧。
  他抬起到一半的手在空中硬生生止住，幽黑的眼眸里像是褪去了情绪失控的暴怒，看着不顾形象蜷缩在脏兮兮墙角，下意识就抱紧自己瑟瑟发抖的孱弱女孩。
  乔惜脸色苍白。
  雾蒙蒙的漂亮杏眸泛着泪花，原本被她攥紧在手里，想要和少年一起打伞回去的那把雨伞。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女孩的情绪好像从未有此刻这么强烈，心灵上的创伤就像是慢慢将她腐蚀的空洞，让她变得脆弱又敏感自卑。
  而这一切。
  都是湛柒亲手给予的。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了滚，声音莫名沙哑干涩：“乔惜……”
  但是女孩好像听不见。
  她只是一味的低着头缩在角落，躲藏在自认为是安全的地方，处于完全拒绝交流的状态。
  “别怕我行吗？”
  湛柒来到她的身前，也将她眼前朦胧的微光彻底遮蔽。
  乔惜不敢看他。
  湛柒在她的面前蹲下，强硬地拉开女孩防卫在自己身前的手。男生那双幽黑的眼眸里，像是闪过一抹悲哀。只不过，这样的情绪出现得太过短暂。
  很快就湮灭在如往常一样平静的视线里了。
  女孩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湛柒眉峰微蹙，强硬地拉开她的双手狠狠地按在墙壁上，俯首凑过去就吻住了她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