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
坚强的土豆 更新:2025-10-20 16:12 字数:3168
裴昭野躺在床上,一喘一喘的剧烈呼吸,薛疏月跪在地上,拿起手中的缝线,鼻尖的热气喷洒到裴昭野的小腹上,刺的他小腹抖了一下。
男人的皮肤滚烫,热意透过指尖传到薛疏月这里,薛疏月的头上也落下了一滴汗,然后掉到了裴昭野的胸膛上,滑落进腰腹处。
疼痛蔓延在裴昭野整个身体,让他有点麻木,女人的动作不算轻柔,但是却让他心生痒意,让他在疼痛中没有这么难熬。
裴昭野几乎要痛的晕厥,迷糊中睁开了眼,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女子跪在地上,用针刺入他的腹部,下唇紧咬,额间滴落几滴汗。
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猜到女子昨晚洗了澡,皂角香让他有点发晕。
薛疏月也注意到了男人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不过她没有时间理会他的眼神,为方便使力,她弓起身子。
一缕长发滑过裴昭野的胸膛,喉结,最后落到了裴昭野的手边,在他的小指边绕了绕。
疼痛让他想要抓着点什么,迷糊之间,他握住了女人的手臂。
女人肤色雪白,跟他古铜色的手形成了极大的对比,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的整个手臂,仿佛他轻轻一用力就能折断这节手臂,她的手臂很软,手感很好,等到最后结束的时候,女人的手臂被他捏的通红,甚至有些发青。
她的手稳,下手又很快,就连一旁的大夫都惊讶,“你居然把丝线用的如此精准。”
在薛疏月缝完最后一针的时候,她瘫在了地上。
满目的猩红,刺的薛疏月的眼睛发痛,裴昭野已经晕了过去,手中还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她将衣角抽出,然后跟随大夫一起走了出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的裴昭野,是罕见的脆弱,他的皮肤上纵横着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疤,他的眉骨略高,阴影投射在眼皮上。
跟薛疏月预料的一样,裴昭野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怀疑她了,看她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探究,她顺势承担了为裴昭野熬药的任务。
夜晚,薛疏月坐在石凳上,军营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安睡,没人愿意像薛疏月一样出来受冻。
薛疏月睡不着,她不敢睡,一闭上眼睛她仿佛就能看到父母亲死亡的惨状。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她?
她甚至希望自己并没有在北境求学,而是和父母一起离开。
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活下来的人,真的幸运吗?
夜里风大,薛疏月穿的薄,受不住,她拍了
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没料想裴昭野就站在她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
“将军。”她俯身行礼。
他似乎是刚训练完,眼神猩红,且带着杀意,让薛疏月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那一瞬间,薛疏月还以为,裴昭野是来杀她的。
裴昭野向她走来,将剑收进剑鞘里,寒光乍现,随后微微颔首回应,然后走了过去。
她隐约的感觉到,裴照野看她的眼神中,包含恶意。
为何裴昭野对她的态度,一日之间变了这么多,明明前几日她为他缝针,二人关系已经有所好转?
早知道她就不去为裴照野缝针了,她叹了口气。
*
翌日,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裴昭野的营帐,裴昭野此刻正在看书,墨香充满整个营帐,这平静的气氛加重了薛疏月的不安。
她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本来想让别人帮着送药的,但是找了很久也没人愿意来,只能他来了。
“将军,这是今日的药。”
薛疏月感觉裴昭野的目光像是淬了冰的寒针,让她无处遁形,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
裴昭野将药一饮而尽,薛疏月接过药碗准备转身离开,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时却被裴昭野叫住了,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月夫人绣功,实在非比寻常。”
“妾身只略知一二,算不上很好。”薛疏月端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空荡的药碗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崩了满地,她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慌忙的蹲在地上收拾瓷碗的碎片,眼睫低垂,“对不起将军,我刚刚手滑了一下。”
“是吗“
“可本帅依稀记得,夫人为我缝线施针时,那双手可是稳得很。”裴昭野研磨的手顿了顿,那双常年不见半分波澜的眼睛带着危险的笑意。
“近日,本帅还得到消息,此地动乱,山匪同官家勾结,你可知情?”
第4章
“将军,妾身不知道什么官家之人。”裴昭野的目光落在薛疏月的眼中格外地渗人,她跪在地上,衣角被风吹得杂乱,额间出了细汗,黏连了几根头发,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
“那为何,衙门那也在找一女子,与你同龄,据衙门的人所说,是一大户人家出逃的婢女。”
她低眉顺眼,暗自盘算,这天下同龄人千千万,如何能断定是那衙门寻找的人就是她,为裴昭野缝针那日,裴她那日手法虽说精妙,可寻常善女红之人未必不能做到,裴昭野也许并未发觉什么,或是试探,又或是随口一提。
若是裴昭野确定的话,那便不会来试探她了。
她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脚,那便全乱了。
她不禁在想,一个真正的妇人,看到这话,会怎么回答?
指甲狠狠扣着掌心,薛疏月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过是手法好了一点,他不可能觉察出来什么的,她双颊微微泛红,随后垂下长睫,一副故作柔弱的小女儿态。
“多谢将军夸奖,妾身幼年跟随母亲习得女红,当时妾身只想着动作快一点,不让将军受折磨,旁的什么都没多想。”
“等到妾身为将军缝合完,妾身才缓过来,就连妾身都觉得不可思议呢。”薛疏月的语气从刚开始的慌张到淡定,她时不时望着坐在桌案旁的裴昭野,看着他的神色暗中盘算。
“至于说妾身是那出逃的婢女,那是更不可能了,将军也见过妾身那日穿着,妾身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毕竟也是家中从商,只是前来寻夫,怎的在将军的口中,就变成了一婢女了?”
看来裴昭野应该对她早有怀疑,所以这几日对她态度才不好,借此机会来试探她。
裴昭野这人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依旧冷脸没有半分表情,坐在高台上研墨,手中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眉峰上,垂下的阴影让薛疏月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绪。
薛疏月哭喊着说道,“我夫君征战沙场,为之牺牲,您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欺凌我一小女子,给我安上了一个出逃的婢女的名头。”
“天道不公啊。”薛疏月婉言啜泣。
屋内一片寂静,不时有寒风吹过帐外的呼号声,唯有女子柔声,男子一身玄色粗衣,和寻常武夫无异,但因其周身凛然气质非比寻常,也让人望之生寒。
裴昭野望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形瘦削,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但见她那日缝针时的神情,又觉得此女不是寻常之人。
见女子天真无邪的样子,裴昭野打消疑虑,也许真是他看错了,不过这女子身份存疑,需得多加注意。
“你先下去吧,我并未说你是那婢女。”
营帐中弥散着苦涩的药香,她刚刚将药碗打散,药液散了满地,见裴昭野不再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心思稍定。
薛疏月只想赶紧逃离,“将军,妾身先下去寻些洒扫工具,将地上清理了。”
裴昭野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他的臂膀很宽,将薛疏月娇小的身影罩住,男人强劲的气息笼罩着她。
她缩了一下肩颈,抬头看向他,裴昭野的目光灼热,落在她脖颈处露出的那一段细腻光滑的肌肤处。
心烦。
实在是这女子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衙门正在找她。
这女子总是哭哭啼啼,这幅样子果然是惹人心烦,回想起来,就只有那晚她在炊事营偷吃的时候还算顺眼一点,那日她神情呆滞,嘴巴里还塞着饭,那怒目圆瞪的样子,裴昭野看起来,还有几分娇憨,其余的时候,那泪水就好似永远流不完一样,令裴昭野的心情有点沉闷。
近日军中剿匪进展迅速,裴昭野连连勘破这群山匪多处窝点,流匪四处逃窜。
为让百姓心安,裴昭也日夜操劳,他此刻低头轻柔着太阳穴,眉眼间皆是疲惫。
“那妾身先行告退。”说完这句话,薛疏月就逃一般地出去了。
走出营帐后,薛疏月长叹一口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还好她刚刚机智,要不然,怕是就要被揭穿身份了。
裴昭野犹然记得初见她时,她还身着艳丽衣裳,虽然说裴昭野不懂这衣裳,但也能看出来,这衣裳绝非凡品,可能确实是误会她了。
近日这女子为服丧,都只身着白色衣物。
她本身皮肤就白,穿上这白色的衣服,皮肤几乎要跟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