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作者:傅延年      更新:2025-10-20 16:14      字数:3282
  颜红旗虽然是大队书记,但是个置身事外的,没在杨木大队获取一分利益,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杨木大队考虑的,但刘良山、牛德仁、赵树明这些人就不一样了,本乡本土,亲戚众多,利益相关,做起事来,难免就有所偏颇。
  颜红旗担心刘良山成为下一个赵广汉,所在,在提拔、培养刘良山的同时,也拉拔赵树明、郝卫红等人,分散着刘良山的威信和权力,起到互相制衡的作用。
  她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将杨木大队变得这样生机勃勃,不能容忍走了之后,再次变成以前的模样。
  颜红旗没有隐瞒地将自己的想法跟高卫星说了。
  高卫星这才恍然。
  跟随颜红旗越久,就越觉她这个人着实很强,以前只崇拜她的武力,跟随越久越发现,她的聪明智慧也是值得崇拜的。
  人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在自己身上适用,在颜书记身上不适用。
  他挠了挠脑袋,说:“还是书记您考虑周到。我以后一定继续跟在您身边,好好学。”
  这就是为什么高卫星总是跟在颜书记身边,却没有人传两人闲话的原因,除了畏惧颜红旗之外,更重要的是,高卫星看向颜红旗的目光,没有一丝绮念,只把颜红旗当成了令人尊重的长辈,完全没把她看成是青春年少的,十分漂亮的同龄姑娘。
  弄广播站的事儿,颜红旗交给刘良山全权负责,让他跑跑公社、县城,跟几个部门打打交道,一是露露脸,二是练练胆子。
  整个杨木大队的社员、干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闯荡,有点杵窝子,窝里横,在杨木大队的一亩三分地怎么都行,去了外面的世界心就虚,就露怯。
  如今的杨木大队不是以前只需要闷头干活的时候了,有了自己的工厂,搞起了副业,不闯荡点怎么行呢。
  刘良山也知道颜红旗的良苦用心,虽然心里头没底儿,时时想打退堂鼓,但还是咬咬牙,告诉自己可以的,他是在在县革委会两位副主任,武装部赵部长,还有县里几个最大厂子的领导面前都露过脸,讲过话的,整个清远县,他还能怵谁?
  不管刘良山在外跑得如何,杨木大队却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颜红旗刚吃了早饭,外面就哄哄吵吵的。
  她赶去大队部,就看见戏台下面站了不少人,第一小队队长吴阔在一旁一手叉腰,阴沉着脸站着,他旁边的副队长正一脸的义愤填膺,反复跟社员们念叨着:
  “……那么大一片的高粱地啊,全给压躺下了!我数了数,起码得有三四十根!得打多少粮食啊,让我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干的,非得打断他狗腿不可!”
  社员们无不愤愤,跟着副队长一块骂这缺德的玩意,这个时节了,补苗都补不起来,躺倒下的高粱苗,基本就是完蛋了,在农村,糟践庄稼地就是糟践粮食,是缺德带冒烟,得被雷劈,被撅老祖宗的事儿!
  气愤过后,就有人说:“大半夜的去高粱地,还压倒一片,是去干那事的吧?”
  “除了干那事还能是啥?总不能是撒癔症,把那里当炕了吧。”
  是干那事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一场人人讨伐的缺德事,顿时就成了桃色新闻,这些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讨论得热火朝天。
  “颜书记,颜书记,您可来了!”
  看见颜红旗走过来,吴阔赶紧迎上去两步,将事情又跟颜红旗讲了一遍,“我早晨起来,跟往常一样,吃饭后到东坡根下面溜一圈,看看地长得咋样,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了一大片倒地的高粱地!”
  颜红旗:“带我去看看。”
  副队长立刻带头,颜红旗在后,身后很多社员也都跟上了。
  吴阔连忙说:“不要去这么多人,田埂窄,可别被挤到,再把别的苗压了!”
  谁都想去看热闹,都不肯听吴阔的,不过倒是自觉排成两队,以免真压了苗。
  东坡根距离村子并不远,从其中一个小坡上去,再走个三五分钟就到了。
  这片全是坡地,按照地势,分成了一阶一阶,十分规整的田池子。
  庄稼长到了齐腰高,那片被压倒的庄稼地就在田池子边沿处,十分突兀。
  颜红旗走近了些,观察了下,吩咐吴阔:“别让人靠近。”
  吴阔和副队长两人连忙维持秩序,阻止社员们靠近。
  地上有几个明显的脚印,颜红旗用手指头量了量,大概是女性36、37的鞋码,这种带着后跟的鞋型,既不是农村妇女们自己纳的鞋底印,也不是供销社买的那种凉鞋。
  颜红旗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又抬脚,看看自己的鞋踩出来的脚印,问维持完秩序又站到旁边的吴阔,“咱们大队哪位女同志穿的是凉皮鞋?”
  这个问题把吴阔难住了,他平时哪里会注意女同志穿什么?
  颜红旗就把自己的脚抬起来,“类似这种的。”
  吴阔还是没想起来,站在前排的一位女社员忽然高喊,“我知道,我知道,刘翠花,刘翠花她穿皮凉鞋!”害怕别人不知道刘翠花是谁,又补充,“就是原来的大队长赵广汉的小媳妇。”
  众人恍然,“对,对,咱们整个杨木大队就她穿皮凉鞋,知青都不穿的。”
  吴阔:“颜书记,那这块是刘翠花弄的?这个死娘们,搞什么搞!”
  人群“哄”地炸开了,瞬间开始讨论起刘翠花到底是跟谁在这里搞过。
  第73章 伎俩
  颜红旗连忙拍了两下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还没有根据的事情,大家不要乱猜。我只看到了一排脚印,就是只有一个人过来的脚印,却没有出去的脚印,这很奇怪。”
  吴阔:“可能是我早晨过来的时候没注意,给踩碎了吧?”
  颜红旗摇摇头,“只有一串皮凉鞋的脚印,很完整,就像是故意要告诉我们,踩庄稼这人穿了皮凉鞋一样。”
  吴阔:“你是说,有人陷害刘翠花?”
  颜红旗:“说不准。”
  她越过人群头顶,往走过来的路看了看,说:“如果真的是偷情,之所以选择高粱地,是因为这里隐蔽,别人发现不了,你觉得这块地方隐蔽吗?”
  吴阔四处看了看,这块地方说隐蔽,也隐蔽,因为得上坡走一段,大晚上的,基本上没人会过来,可说不隐蔽吧,也不隐蔽,在庄稼地的边沿处,就像他一眼就看见了被压倒的庄稼苗一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偷情的话,怎么也得去庄稼地里面吧,选择庄稼地的边沿,那不就相当于是脱裤子放屁吗?
  这么一想的话,更像是有人在陷害了。
  颜红旗朝着人群高声说:“事情没有定论之前,谁要是瞎造谣、传闲话,我可饶不了他!”
  大家都知道颜红旗的脾气,就有人借着人群遮挡,嬉笑着说:“放心吧,颜书记,我怕你打我,肯定不敢传。”
  人群哄笑,颜红旗也笑了起来,说:“都散了吧,没有热闹可看了,凭着这么点痕迹也判断不出来压倒青苗的到底是谁。”
  等人群都散了,吴阔问:“颜书记,那要是陷害的,咋查呀?”
  压倒青苗性质恶略,吴阔就没想过要放弃。
  颜红旗也不想,说道:“既然留的是刘翠花的脚印,就从她开始查。”
  她心里头隐隐有了个猜测,但没有证据,便也没说出来。
  两人下了坡地,直接去了赵广汉家。
  赵广汉坐在窗根底下抽旱烟,宽敞的大院子里,几只不大的鸡在争抢着鸡食盆子里,野菜和棒麸子的混合物。
  赵广汉远远地站了起来,但等颜红旗两人走到近前了,也没有开口说话。
  吴阔对赵广汉很客气,叫了声:“叔。”
  赵广汉朝着两人点点头。
  吴阔往屋里头探了探,问:“叔,我婶呢?”
  赵广汉目光往颜红旗身上一瞥,又马上收回来,问:“你们找她啥事?”
  吴阔:“问点事儿。”
  赵广汉朝着屋里头,没名没姓没称呼地喊道:“出来,有人找你。”
  屋里头传来刘翠花不耐烦的声音,“哄弄我?你都不是大队长了,还有谁来家里找我!”
  赵广汉耐着性子,“真的,是吴阔。”
  屋里头传来刘翠花意味不明地一声娇笑,妖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手中拿着木梳正在梳头,将乌黑的头皮偏到一边来,从后往前梳着。
  “呦,吴队长,你咋来找我了?”说话之间,眼波流传,长了钩子一般,直望吴阔身上钩。
  吴阔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咳
  嗽了一声,捂住有些发烫的脸,忙说:“我和颜书记过来找你问点事儿。”
  刘翠花这才知道颜红旗也来了,只是站在大门旁边,她视线看不见罢了。她忙收了梳头的手,将头发撩回来,眼神也正经了些,却没了刚刚的热情,“问我啥事,我能有啥事?”
  但马上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热情,“颜书记您是来给我做主的吧,赶紧进来坐,进来坐,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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