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
鱼碗酒 更新:2025-10-20 16:28 字数:3212
昏黄的光影愈来愈黯,两人的身影被镀上一层光晕。
明暗的交线处,魏舒的唇停留在她的唇前。两人的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相互喷撒着,似是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耳边的呼吸声似乎被无限放大,周遭的一切林间曲调仿若噤声。
离得近了,魏舒才能听到於琼急促呼吸下的紧张。
明明没有亲到她,她又紧张些什么呢?
就算是亲到了,又有什么必要紧张,这不是正如她所愿吗。
言行相悖的女人。
魏舒长睫颤了颤,看向那双杏眼故作镇静地补了句:“别试探我的底线。”
魏舒的目光扫过对面人眼里的错愕,似乎是体会到了某人戏耍她时的乐趣,微微勾起唇角,转身去捡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夹麦。
随后递了一只给於琼,唇角的弧度并未克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下出来烤烤火吧。”
满脸郁闷的於琼,抓过夹麦别在自己的衣襟上,不再接话。
魏舒挑了挑眉,算算她进来的时间,要是再待上一会怕是外面的人铁定要起疑心。
“我出去看看,那两条鱼不知道小临和宁姐能不能搞定。”魏舒撩开帐篷的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又很刻意地扬声回头喊了句,“你要是觉得冷,穿个外套出来烤烤火会好一点,别感冒了。”
这一声不算小,倒也不显得突兀,引得露营桌旁的女人们侧目看过来。
“怎么了?於琼老师不太舒服吗?”姜秋松问。
“要不要去医院看下,严重吗?”宁璇手中的刀一顿。
魏舒边往那边走边回应着:“暂时不用去,可能是下河捞鱼冻着了,我让她等会出来烤烤火。”
“我去看看她。”郑曼雨正好没什么事做,她不会做饭,在这边纯粹只能起到一个气氛组的作用,打打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下手。
露营桌上的那两条鱼,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的锡纸烤盘。一起带回来的黄瓜还剩几根。
至于那两条鱼……
姜冬临似乎才刚给鳊鱼的肚子给剖开,鱼鳞也没有刮干净。
之前烧烤的时候姜冬临说过只会做点简单的炒菜,姜秋松是完全不会做饭的。
宁璇的生活经验要比在场的各位稍微丰富一些,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
看她们的做菜进度,搞不好天黑了也烤不上鱼。
魏舒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对着姜冬临道:“我来吧。”
姜冬临似乎是看见救星似的,连忙把手里的烫手山芋递了出去。
几个女人边做饭变聊着,从之前谈论作品,这会的话题又到了生活上。
“宁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问你。”姜冬临洗完手啃起黄瓜。
“嗯,什么问题?”宁璇头也没抬,专心处理着手上的鱼。
“因为我和姐姐刚入行嘛,总是烦恼些大家是怎么看我们的,我们新出的作品会不会被大家喜欢。所以想问你,像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成就,还会有烦恼吗?”姜冬临语气很真诚,话里的苦恼似乎一直在困扰着她,难以走出。
魏舒静静在旁边听着,没有插话。
这个话题属于聊得比较深的,宁璇放下了手里的事,她抬头看向姜冬临和姜秋松,沉下心去重新审视。
姜冬临和姜秋松两姐妹现在考虑的更多是如何被人喜欢,如何调理被喜欢与不被喜欢的情绪和作品问题。
这样的情绪烦恼,曾在她年轻的时候也出现过。
“当然会有烦恼,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的烦恼。我之前也出现过你们这样的困扰,并且这样的困扰持续了我很多年,差不多有十二年吧。”宁璇说着说着呼了口浊气,“记得前几年拍《烟火小巷》那部戏的时候,网上有很多不好的声音反馈,我也被骂过。那段时间真的算是我人生比较灰暗的时刻,直到前年拿了百花奖,这样的声音才慢慢褪去。”
“其实现在往回想,都不是什么大事,全都是我自己的情绪内耗。所以真的没必要内耗,专注自身就好了。在你没有一个成就能站得住脚的时候,她们总会在你这里找不足的一面。”
正说着,於琼和郑曼雨从帐篷那边走了过来,於琼穿了件外套,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姜秋松和姜冬临两姐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管她们怎么说呢,专注好你的作品,用作品去堵住她们的嘴。”於琼敛眼平静地说着,“我之前还被说是资源咖,还有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那又如何?只要我对得起我自己就好。”
闻言魏舒剖鱼的动作微顿,她抬眼看向於琼,她那句话说的风轻云淡,神情矜傲,似乎伸手便可摘星辰般容易。可这里面的艰难有多少,却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苦痛。
不知为何,魏舒心底浮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像是颗核桃,被人轻轻敲打着。
第27章
天色渐渐垂沉,暮色爬上云际,露营地只篝火处亮着。
帐篷里仍未装摄像头,这不比在林间小屋的空间大,有地方能遮蔽隐私。
烤鱼烤得时间有些久,这期间女人们又没事做,于是几个人围在篝火旁,搬几张露营椅围坐在一圈。
於琼安安静静地坐在篝火前,她的椅子离篝火还有些距离,比其她人坐得都更远些。
耳边是郑曼雨和姜秋松回味中午那顿烧烤的话语声。
这片空气被篝火烤着,原是浓夜里湿漉漉的气息都被温暖驱散,跳跃的橘红色火焰点亮着这片小小的露营地。
也同样将众人脸庞的轮廓照得分明,重合的人影在火光里摇曳。
郑曼雨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树枝,正兴致勃勃地对着篝火拨弄着里头的枯枝木柴。
焰火在她的手下被拨弄得霹雳作响。
坐在她两旁的分别是宁璇和姜秋松。
宁璇手里捧着一个老式的茶缸,松散着靠在露营椅上。里面是节目组提供的枸杞姜茶。
其实宁璇大多数时间是个很安静的人,她松散的沉寂里带着年岁度月沉淀的雍容,偶尔听见郑曼雨讲起夸张的玩笑话,总会在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在郑曼雨寻来附和时,会纵容地搭腔两句。
这是那一片的热闹,篝火明明灭灭的火光将六个人分成气氛全然不同的两片,一片热闹活络,一片沉静祥和。
座位坐得也很有意思,姜冬临挨着姜秋松,接着是魏舒和於琼,再之后於琼的身边坐着宁璇。
魏舒双手交叉着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她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里像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只是放空了思绪,什么也没有想。
篝火勾勒着她的唇线,随着身侧几人的轻笑声一同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总算是将之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驱散了些。
只是她的视线,偶尔会随着火光的迸爆声而瞥向身侧的那个身影。
於琼整个人蜷缩地靠在露营椅上,可她给人的感官看似又是放松且慵懒的。
手里同样捧着节目组准备的枸杞姜茶,只是那茶几乎没怎么动,她只浅浅抿了几口,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捧在手里隔上许久才象征性地抿一口。
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眼神一直盯着脚下的泥土,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火光照着她得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金橘色的轮廓,也将她那双清清冷冷的杏眼照得不再有距离感。
“宁老师……”郑曼雨刚喊出口,便被宁璇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讪讪一笑,“宁姐,你拍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特别离谱的ng场面?”
这话题勾起了姜秋松和姜冬临两姐妹的好奇心,姜冬临难得开口附和着:“给我们讲讲呗。”
宁璇吹着茶缸里的热气,一杯姜茶被她喝得快见了底,她带着温婉的浅笑,沉吟着看向篝火里:“让我想想……”
“之前有一次拍古装夜戏,当时拍外景也是在一个村子里。我出演的那个角色要对着一个树洞倾诉心事。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眼泪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口说台词哭了。结果那树洞却抢走了我的台词……”
众人的目光被她娓娓道来的经历所吸引,魏舒很少听这样的事,眼里泛着荧荧光亮。
“树洞里头。”宁璇顿了顿,忽然收小了声音,带着气音接着道,“突然传出一声特别响亮的——呱!”
“噗……”姜秋松没忍住笑出声来,靠在姜冬临的肩膀上躲着笑。
姜冬临笑得肩膀直抖。
“我的老天奶啊,是青蛙还是□□?”郑曼雨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问。
“不知道。”宁璇勾着唇角,神情在火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柔和,“不知道,反正和我对戏的那个小姑娘被吓懵了,我酝酿的眼泪也哭不出来了。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哭笑不得。”
“那后来呢?这场戏拍了吗?”魏舒好奇地问。
“拍了。”宁璇说着抿了口枸杞姜茶,慢悠悠道,“等道具组把‘不速之客’请走,天都快亮了。夜戏硬是拍成了凌晨的戏。不过那场戏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反响很好。反而给戏多添了一些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