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作者:
青律 更新:2025-10-20 16:39 字数:3029
没有言语交流,没有暧昧引诱。
为它梳理染着雪点的漂亮翎羽,掬起温暖的水流披拂过它的翅膀,像它的主人,像它的仆人。
南忆不作声地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心里变得低落。
方才聊过的那些话,也变得像是玩笑了。
濮冬泓看起来毫不动情,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和动作都干净坦荡。
那些露骨的邀约,此刻变得像幻觉一样不真实。
他心口像蹭过砂纸,为难地面对着那份渴望。
他希望濮冬泓对自己做点过分的事。
已经等了很久了。
直到水温微凉,濮冬泓才发觉他们在浴室停留了接近半个小时。
“先变回来吧,”男人抽回手,用冷沉声线掩饰着不自然,“我有话要问你。”
没有等濮冬泓离开浴室,小鸯鸟像绒球般扎进水里,浪花飞溅的须臾里,青年湿淋淋地仰起身体,水珠自耳垂落到锁骨。
他生涩地引诱着他,又不希望对方发觉这其中的小心思。
濮冬泓始终没有移开视线,把其中细节都看在眼里。
“你是雌鸟?”
“……嗯。”
南忆提起这件事,虽然想说得轻描淡写,但垂眸时声音不稳,还是暴露出内心的忐忑。
“oac说,这是正常的基因表达,我平时还是……男孩子。”
“但在男性状态下……也可能会……”
他不肯往下说了。
濮冬泓扶他离开浴缸,用羊驼绒的宽大浴巾把南忆裹紧,亲手擦拭他滴答流水的发尾。
以对方的地位,并不需要再亲手做这种事。
濮冬泓做得不紧不慢,也的确是在照顾一个幼失孤怙的孩子。
南忆短暂失神,又发觉自己被拢在对方的气息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男人的胸膛前,抿着唇,克制着自己问多余的问题。
先生,哥哥,daddy。
您为什么不肯抱我呢。
直到头发变得干燥柔软,南忆才想起方才中断的话题。
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变得坦诚,还是想要引诱对方欲念失轨。
“医生说,我可能会受孕。”
濮冬泓轻嗯一声,不动声色地想,他想要的小妻子就是南忆这样。
……他们的婚戒该定什么样的款式最好。
南忆察觉到对方的冷淡疏远,在换好家居服以后,试探着轻轻碰了下对方的指背。
濮冬泓没有避开,他的心才回缓了跳动频率。
“休息吧。”男人眨了下眼,让他们的接触仅止于此,“明天见。”
南忆即刻看向时间。
现在刚刚八点。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急切又讨好,他后退一步,压着起伏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在被恶劣地欺负着。
他的所有细微反应都被濮冬泓尽收眼底,但后者摆出告别的利落姿态,干脆到像先前浴缸旁的亲昵都未存在过。
南忆疲于隐藏自己的焦躁,还未察觉自己被一步一步钓着胃口。
他此刻只觉得浅尝辄止。还想再多要一点,更多一点。
他希望濮先生碰触自己的脸颊,把自己抱在怀里,整晚都腻在一起,手指缠着手指,吻也可以绵长到没有尽头。
他觉得自己头脑发昏,但再抬眼时,濮冬泓已经要走了。
下一秒,南忆不受控制地开口。
声音清沉柔和,像是没有半分异样。
“可以提前说晚安吗,daddy?”
濮冬泓垂眸而笑。
“晚安。”
第154章 小鸯·6
去陌生专业读书的感觉,像开学报道第一天。
南忆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物理书,高中时残余的知识竟然还能起到一部分作用。
他听得不算流畅,好在老师们并分不清楚谁是插班生。
有几位老教授按点进来,讲完四块大黑板的公式按点就走,全程不点名不提问,但根据课间的议论,期末考试不是一般的凶猛,没人敢翘课。
一上午的大课上完,南忆收好笔记本和提问本,准备回家恶补基础,起身时目光微顿。
贺重北抱着香槟玫瑰和冰椰咖啡,在后门已经等了许久。
南忆见过他这副嘴脸,许多次。
贺重北其实是相当能屈能伸的性格。
为了期末不挂科,他能给老师买奶茶揉肩膀,甜言蜜语说个没完。
碰到宠溺自己的长辈,又相当擅长蹬鼻子上脸,好处绝不错过一丁点。
高中时,贺重北没少试图用这些小恩小惠钓人。
他看上谁,就狂轰滥炸似的又哄又追,等腻味了再说句性格不合适,飞快地断崖式分手。
南忆叹了口气,准备从前门离开。
贺重北早已锁定了他的位置,见南忆往前走,几个箭步就蹿到阶梯教室的前门。
所有学生都注意到这个招摇的公子哥,离开时都盯着他怀里大到夸张的花束看了几眼。
南忆如同忽视空气一样走向助理。
“小忆,”贺重北的声音显得无奈又温柔,“不生我的气了,行吗。”
“巴掌也扇了,狠话也放了,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至少……”
“别演。”南忆说,“滚开。”
助理接过书包,用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喊保镖过来。
南忆摇头,迈步下楼
“你听我说,”贺重北不得不拎着一满怀的东西跟上他,“我知道,濮伯现在对你很好——你终于能读物理系了,这真的很不错,其实你一开始跟我爸妈说,我们家去打个招呼也是一样的。”
南忆走得轻快,连影子也把贺重北甩在身后。
“南忆——南忆!”贺重北发怒了,也是真得追不上了,加重声音道,“我不管你和濮伯现在是什么关系,他比你大十二岁,虽然辈分上占便宜,但到底没那么光彩!”
南忆站定,声音没有波澜。
“说够了吗。”
贺重北强行把偌大花束塞到助理手里,后者转手就扔进垃圾桶。
“不,最重要的不是这样。”他逼近南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清,“你知道你是什么,我是什么。”
“濮伯再有钱有势,他永远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翅膀,没有羽毛的普通人。”
“南忆,我不一样,我是鸳鸟,你是鸯鸟。”
“这世上没有比鸳鸯更般配的了,连老天爷都要我们在一起,你明白吗。”
贺重北原本是恨着南忆的。他恨这人清高到交往两年都亲不着嘴,恨南忆让自己心痒难耐还没法泻火。
如果不是这张漂亮脸蛋,这副又软又冷的腔调,他也不会被吊着这么多年。
几句话一说出口,贺重北反而自己都快信了。
他今天来本来是想报复南忆和濮家的。
他要把南忆追到手,然后狠狠折辱,打肿所有人的脸。
也许是演得太情真意切,贺重北反而动了真情,说到后面红了眼眶。
“别说这座大学,哪怕是整个城市,有几个人明白我和你的境遇?”
“我和你才是同类——濮冬泓他能明白化形期的疼吗,人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他没法变成鸟,也永远没法懂你要什么。”
“对,我之前是混蛋,我知道你真的考虑过和我好,不是因为你家里,是真的喜欢过我。”
“我那时候跟你说,鸳鸟本来就多情浪荡,这是天性,没办法,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不会再和那些人鬼混了。”
“小忆,我肯改,我们有误会,你重新给我机会,成吗。”
南忆没说话,继续下楼。
“你要去哪,”贺重北急了,伸手要牵他的胳膊,“我送你好不好,以后我都陪着你。”
助理闪身挡开,让贺重北身体往后一倾,差点栽跟头。
“我要回家。”南忆脚步未停,“先吃饭,然后回房间睡一会儿,下午还有课。”
贺重北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话,可脸色还是变得更加阴沉。
“回家?”
“你现在管濮伯的房子叫家了?南家的人知道吗?!”
助理温和道:“贺少爷,据我所知,您家现在只剩两个港口了吧。”
“用不着你来威胁我!”贺重北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他刚要谩骂南忆,却一眼看见对方清瘦纤长的背影,忍着气道:“你要走就走,但是南忆,这天下没有第二对像我们这样的鸳鸯了。”
“再也没有了。”
助理听得膈应,加快脚步匆匆跟上。
直到回家,南忆都没有再表露出更多反应。
他有五六本书要补,空闲时间都在听大一网课。
只是听了几句,又按了暂停键。
管家候在一边,续了小半杯雪梨茶。
“先生今天在家吗。”
“在五楼书房。”
“我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