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
知霁 更新:2025-10-20 16:49 字数:3255
后来遇见了宿淮。
“往后你与我一起好不好?”
当年还是一颗小萝卜的宿淮对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将他哄成一个心花怒放的智障。
言锦感慨着,耳边刮木片的声音听得他昏昏欲睡。
突然!
外面传来“哐啷”一声吓得他汗毛倒竖,林介白猛地推开院门,他快步冲进院子,胸膛剧烈起伏。
言锦心中涌现出不良的预感,他皱着眉缓缓站身。
林介白跑得急,喉间干涩,咽了口唾沫才说出声:“不好了大师兄,夏师姐出事了。”
话音将落!
“庸医害人!今日不讨个说法,绝不罢休!”
几个粗布短打的汉子踹开医馆大门,为首的壮汉一把掀翻药柜,瓷瓶罐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药粉扬了满屋。堂前药童慌忙上前阻拦,却被狠狠推了个踉跄,险些栽倒。
“我家老夫人吃了你们大夫开的药,上吐下泻,如今还躺在床上!”壮汉揪住药童的衣领,怒目圆睁,“要么赔一百两银子,要么砸了你这招牌!”
旁边几个抄起板凳,作势要砸,吓得众人纷纷躲闪。药童急得直跺脚,却不敢上前。眼看局势要失控,街坊邻居围了过来,有人高喊:“快去报官!”
壮汉闻言,冷笑一声:“报官?官老爷来了,也得讲理!”但手上力道却松了几分,显然也不想闹得太大。
他走到门前,喊道:“我家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往日里吃其他医馆开的药调理,都相安无事,前些日子碰见三生堂的夏大夫,见为人和善才找她看病,谁想到,竟是庸医!”
壮汉说到后面声泪俱下,大有直接将罪名钉死在三生堂的架势。
就在僵持不下时,忽然有人呸了一声:“你说你家老夫人吃别的地方的药没事,就在三食堂出事了。那我问你,为何我们在三生堂治病好得快,就你家事多?”
“就是,谁不认识三生堂的言锦大夫,那是常常自掏腰包帮我们垫药钱的大好人!就冲着言大夫,我们也信三生堂!”
“你们齐家经常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银子仗势欺人,当谁不知道似的,我才不信你。”
“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便上门砸了人家的医馆,我看你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底下人争相应和着,壮汉见局势难控,又要砸东西震慑,药童忙俯身护着药材,眼见板凳将要砸到背上,他缩紧了身体惊慌大叫。
然而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清淡的药香飘过,言锦一把抓住板凳一角,巨大的力道震得整条手臂酸痛发麻。
言锦闷哼一声,却未后退半步,他本就生病不适,又接下了这一遭,脸色更加苍白。
他吐出一口浊气,冷笑一声:“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身,有胆子来打我。”
说着他趁壮汉不留意一把夺过板凳:“别怪没提醒你,我一向柔弱,推一下半条命,打一拳直接归西,你掂量一下力道。”
壮汉被震得不敢动,言锦将板凳扔在他脚边,回头道:“宿淮带药童和病人们离开,林介白报官!”
“慢!”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他对着壮汉挥了挥手,壮汉便带着人离开了。
那人搓着手笑道:“言大夫,倒也没到报官的地步。”
他生得一副油光水滑的胖脸,两颊肥肉下垂,将一双三角眼挤得越发狭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人时总带着算计。他鼻翼两侧还生着几颗显眼的黑痣,痣上探出几根粗硬的黑毛。嘴唇薄而阔,笑起来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下巴叠着三层肥肉,说话时一颤一颤的,活像只癞蛤蟆。
言锦嫌弃得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坐下,对林介白打了个眼色,道:“我还道是谁那么大的架子,原来是齐老板,怎么你家大业大还有空来我这犯病?”
“言大夫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齐老板捋着痣上的黑毛,“并非齐某为难,只是这事确实错在夏小姐啊。”
言锦的脸色骤然一沉,夏箐颜买年货的地方并不远,没道理过了这许久还未归,更何况医馆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把我师妹怎么了?”
“放心,她没事。”齐老板道,“三生堂善名在外,我也惶恐得很,生怕错冤了好人,所以只得请夏小姐去府上坐一坐。”
放你娘的狗屁!
言锦心中咒骂一声,但眼下让夏箐颜回三生堂要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道:“老夫人的事我听说了,想来是一场误会,我可以与师弟一起再去帮老夫人诊治。”
“这可说得太简单了,自古以来杀人偿命,医坏了人哪能这么作数?”齐老板道。
“若真是我师妹的错,要赔多少三生堂都认,一切结果由我承担。”
“言大夫爽快!”齐老板哈哈两声,“既然言大夫这么好说话,我也不是无理之人,我看三生堂实在穷困,怕是拿不出我要的银子,不过嘛……”
言锦眉梢一跳,直觉这人狗嘴蹦不出好话。
果然,那边的人猥琐一笑:“如果你能将夏小姐许给我做妾,到时三生堂与我齐家便成了亲家,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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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撒花]
第8章 今天夸夸师妹
“你们三生堂在景宁镇这么些年,内外皆无依靠之人。可我们齐枉不同,生意都从沂州做到江南去了,算是景宁数一数二的人物,你们攀上我不亏的。”齐枉摸索着下巴,目光在言锦身上饶了几圈,尤其是扫到腰臀时,流连忘返。
这身段这模样真好,比他府里的女人还好,可惜这是个男的,不然和姓夏的那丫头一并带回去,他就可以享尽齐人之福了。
见他这副模样,言锦不用想就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齐枉此人算是景宁镇有名的好色之徒,但三生堂极少与他打交道,所以一向相安无事。
竟不知敢打起这歪主意。
言锦冷笑一声:“齐老板这意思,就是不顾老夫人的身体,也要娶我师妹了?”
“欠债还钱,医坏了人用人抵债也不无不可啊。”齐枉猛地回神,干咳两声,又抖了抖下巴上的肉,“再说夏小姐一届女流,哪能这么抛头露面,即便是讨营生,也没有女子为医的道理。”
这番话可谓混账至极。
既然没法子用银子周旋,言锦便懒得与他啰嗦,大喝一声:“老三!”
话音落下,医馆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一群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打手涌进,随后只听“砰”的一声,大门骤然关闭。
堂内安静如鸡,林介白自打手中缓步走出,腰间的铃铛随着步伐叮铃作响。他撩了一把头发,对言锦眨眨眼:“大师兄,我来得及不及时?”
言锦:“把他给我绑了,扔出去。”
“得嘞!”林介白拍拍手,身边的打手围了上去。
齐枉此次前来首要目的便是夺取夏箐颜,所以威慑之后担心三生堂狗急跳墙,加上言锦名声在外,也不想与这样一个大夫闹得太僵,便撤走了先前打砸的壮汉,谁能料到言锦真敢动他?
“来人……!唔!”他嗷的一声便要尖叫,被眼疾手快的林介白塞了一个茶杯,又一脚踹到桌上摔成了王八,被五花大绑抬起来。
“来什么人,你外面那些狗险些伤了我师兄,你觉得我还会让他们活着吗?”林介白咧嘴一笑露出生生白牙,“医毒不分家啊,你说你是有多想不开,得罪大夫。”
齐枉惊恐地瞪大双眼,蛄蛹着想要逃走,又被捆了一圈。
林介白旋身坐在言锦旁边甩了甩脚,嫌弃道:“好恶心啊!”他搂着言锦的脖子委屈道,“师兄你得赔我一双鞋。”
“别闹。”言锦身上一阵一阵冒着冷汗,被林介白晃得头晕眼花,他揉了揉眉心道,“我们的药方一向是写两份,一份给病人,一份备案,你去把箐颜给齐老夫人开的药方找出来,然后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去齐家。”
很快马车备好,林介白赶车,齐枉被进马车内由言锦看好,马车后边跟着一众打手。
言锦靠着车壁,忽然看见路边站在一个人,正是宿淮。
他想起什么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宿淮便已心领神会:“医馆这边的病人和百姓交给我,不会让这件事传开。”
“三生堂今日闭馆。你留意病人的药方,如有急用先带去其他医馆抓药,如需补偿先登记等我回来。”言锦道。
脚下传来挣扎的声响,言锦踢了一脚齐枉,又道:“安顿好病人后,列一个三生堂损失单子送来,该让齐枉赔的,一个子都不能少。”
言锦说得咬牙切齿,想想那些损坏的东西和不能用的药材,他心里便在滴血。
钱啊!那都是钱啊!
马车缓缓行驶,言锦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最好祈祷我师妹没被吓着,不然这事好过不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真以为你们齐家在景宁能为所欲为了?官兵往日里听你们的,那是因为你没得罪对人,我三生堂往日和气惯了,真当是好欺负的?”言锦俯身轻声道,“你也不想想,三生堂破破烂烂那么多年为何还能在景宁镇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