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小白白梨      更新:2025-10-20 16:50      字数:3184
  殷诀下意识捉他衣袖,却在碰到时缩回去,伫立原地不动,只目视他远离,给他足够的空间。
  结果因为生气,走路又太急,“陈景殊”拐弯时不慎跌入湖中。“噗通”一声,水浪四散。
  此湖名为“无底湖”,顾名思义,无穷无底,水流湍急可使人眩晕,本是收服鱼妖所用。
  似是怕引起反感,殷诀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藏在廊下,静观他扑腾。观了片刻,确定“陈景殊”不会水后,他才大步冲出,跳入水中救人。
  两人在水里纠缠,他勾着“陈景殊”腰身,想将人捞上来,但“陈景殊”不配合,使劲挣扎,越陷越深,眼见的脸白气短、将要窒息。
  殷诀皱眉,嘴对嘴帮忙渡气。没曾想“陈景殊”挣扎得更厉害,面色惊恐,神情慌乱,闭紧牙关左右摇头,就是不肯接受渡气,最后活活把自己淹死了。
  远处的陈景殊叹为观止:……
  这确定是他?真的不是天劫在搞人身污化?
  “不要怀疑,是你。”轩辕镜在旁解释,“影子不知自己在渡劫,而你知晓,你有退路,他没有。”
  陈景殊心情复杂。
  不只影子不正常,连殷诀也不正常。他像是有强迫症,但凡情劫稍有差池,或是“陈景殊”露出半点不悦,哪怕只是微微皱眉,他都会重来,从第一层打到第七层,周而复始。
  说是在渡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渡命呢。
  在“陈景殊”面前,殷诀总是笨拙又虔诚,不越雷池半步,除去偶尔憋久了,找个地偷偷泄火。用“陈景殊”的衣服,或是书,有时候控制不住了,对着紧锁的房门也行。
  情劫一遭,重在人心相处,对常人来说可能简单,对于殷诀却艰难万分。魔物天生头脑直白简单,想要便夺,厌弃便杀,七情六欲在他们眼中非黑即白。他们不懂何为委婉,更不会察言观色,永远将自己的欲望摆在首位。
  而殷诀不厌其烦,近乎偏执,只求最完美的发展。他一遍遍与“陈景殊”相遇,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观察“陈景殊”的反应,记录“陈景殊”的喜好,在下次轮回中拨乱反正。
  陈景殊觉得古怪,若为了渡劫成功,大可不必如此。极致的爱、极致的恨,又或是看破情爱,都可通关情劫。但殷诀这般认真和较劲,不像是为了通关,更像是摸索,换句话说,更像是为现世准备。
  真如轩辕镜所说:秘境为现世折射,秘境失败,现世也会重蹈覆辙。
  陈景殊心情更加复杂,揉了揉太阳穴,甩掉不该有的思绪,继续蹲伏暗处寻找机会。
  可天不遂愿,他根本近不了殷诀的身,因为“陈景殊”太能折腾,殷诀不是在解释就是在抢救,永远没有消停时候,哪会安生让他拔头发。
  幸亏秘境十年,现世一天,否则殷诀要在这里待到猴年马月,陈景殊不禁感叹。
  他被迫围观,眼睁睁看着殷诀一步步改变,从狂放到拘谨,从自信到沉默,最后变成了他所熟悉的腼腆师弟。
  历经千辛万苦,腼腆师弟终于上手,却因抚摸时不小心吐露一句“师兄你腿好白”,惹得“陈景殊”恼羞成怒,大声质问他是不是把他当女的。
  下一次轮回,殷诀只摸,不吭声。他不懂“陈景殊”为什么总是生气,也不懂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于是偷偷召唤出霜明剑。
  霜明剑是“陈景殊”的本命剑,人剑一体,最了解主人心思。从剑灵口中,他得知“陈景殊”偏爱粉色,但“陈景殊”死不承认。
  殷诀默默记下,从此每次准备物件,都备下两份,一份粉色,一份寻常蓝色或黑色,前者为投其所好,后者为维护对方尊严。
  渐渐的,“陈景殊”不再抵触,殷诀尝试亲吻,他没有拒绝,殷诀把他压到床榻,“陈景殊”别开脸,虽僵硬不自在,还是没有拒绝。
  直到殷诀满心欢喜地脱下裤子,掏出东西,“陈景殊”猛地推开他,神色惶恐眼神不安,并随之态度大变,再不让他靠近半分。
  竹篮打水一场空,殷诀被赶出屋外,面壁而站。他沉闷着一张脸,浑身低压,脸上写满困惑和挫败。轮回之前,他缓缓抽出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
  远处的陈景殊:!这是要干什么?
  方才有梦魇白雾保护,他看不清屋内床榻上具体情形,只隐约听见争执,紧接着咣当几声,殷诀被轰出了门外,此刻正背对着他站在廊下,低着眼解开腰带,右手持刀在身前比划着什么。
  陈景殊慌忙移开视线,某些大胆猜测浮上来,顿时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但眼下机会难得,殷诀好不容易安生立在那里,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强自镇定,屏息凝神飘至殷诀身后半步之距,指尖微微发颤,缓缓探向那束垂落的黑色发尾。
  时间仿佛暂停,陈景殊心脏砰砰跳,震耳欲聋,嗓子眼也紧张得发疼。他深吸气,将所有力气汇聚于食指,指节弯曲勾住一根发丝,固定上端后掐住发尾,稍微用力。
  奈何头发丝结实,他拽了两下,没拽断,反而引起殷诀的警觉,毫无征兆地转身。
  陈景殊惊骇,连忙将早已备好的鸟雀抛向空中,灰色鸟儿扑棱翅膀转了两圈,调皮地叼着树枝在殷诀头顶蹦跳,还故意用爪子勾乱他的头发。
  殷诀抬眼注视片刻,忽然手掌凌空一抓。鸟儿瞬间被吸至掌心,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他连毛带皮吃进口中。
  与往常的囫囵吞咽不同,这回殷诀咬得嘎嘣用力,似是心情极度暴躁,院子一时寂静,全是牙齿碾碎骨头的可怖声响。可怜鸟儿最后连一片羽毛都不剩。
  陈景殊脸发白,吓得大气不敢出。
  殷诀舔干净嘴边血迹,垂眸继续摆弄手中长刀。
  陈景殊视线不自觉顺着刀光往下,然后,他就看到两根狰狞东西,粗黑丑陋,猝不及防。
  他瞪大眼,险些惊叫出声,连忙死死捂住嘴。
  原来殷诀不是要自残,而是在用刀柄丈量……尺寸?
  比两根更让他惊惧的是,殷诀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他的方向。
  第六十章 我可以尝尝你么
  陈景殊屏气敛息。
  殷诀视线牢牢锁定他的方向,黑沉眸子压抑而猩红。
  他能看见?
  陈景殊一动不敢动,小心往下瞟一眼,确信自己的身体仍是透明状态,无形无影可穿越阻碍,外人应当不能发觉。
  “师兄。”谁知殷诀突然低低唤声,语气委屈而失落,接着宽厚肩膀压下来。
  陈景殊大脑空白,转身就想逃,又怕闹出动静,刚迈出半步戛然停住。
  他思绪混乱,紧张到耳鸣,直到殷诀对着他的后脑勺道:“师兄笑起来,好看。”
  ?
  陈景殊懵,明明碰不着摸不到,殷诀却像凭空抱着个人似的,手臂圈着,头也低下去,仿佛埋在眼前人的颈间,用力吸着味道。
  若是外人经过,定会惊悚不已,只当殷诀中了邪,对着空气也能自言自语。
  陈景殊狂跳的心脏落回去,原来殷诀没有发觉他。
  “我喜欢师兄笑。”殷诀一只手伸过来,看位置应当是想揉捏对方的后颈,带着某种安抚意味,一下一下,轻柔至极。
  但因陈景殊转了个身,捏的实则是脆弱的喉咙。
  陈景殊仰着脖子,心脏又悬起来。
  “师兄,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师兄,我只是……”一跟他口中的师兄说话,殷诀方才的狠戾全部消散,黑脸自带红晕,“我只是喜欢师兄,想亲近师兄。”
  他小心翼翼吐露心声,和以往的内敛扭捏别无二致,可陈景殊不觉得熟悉,只觉得可怖。他抿紧唇,脖子仰得更高。
  “师兄,不要生气了,我都听师兄的。”殷诀语气低微,近乎恳求,还握着底下两根东西替自己辩解,“它虽然丑,但它乖,不会伤人。”
  这话听着耳熟,陈景殊想起,在九华山同住那段时日,殷诀也是每晚脱裤子给他看,还跟念经似的,每次都说这种极其不要脸的话,在他耳旁不停蛊惑。他当时没在意,只当对方怪癖多,如今一看,原来是在秘境里受到了打击,所以一点点试探他的底线。
  但那时候,明明不长这样……
  陈景殊快速摒弃脑海里的不雅画面,嘴唇发白,脸色死人一般难看。
  正当他胡思乱想,殷诀突然松开手,退后两步,好像方才的排演结束,他神情低沉,似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猛地两拳头哐哐砸向地面,暴虐气势又萦绕周身。
  地上顿时出现俩深坑,冒着烧焦般的火星。
  见状,陈景殊睁大眼,脚下也一软,慌忙趁机躲开。
  殷诀伫立原地,底下仍是翘着,他低着眼,似是十分嫌弃自己的东西,将所有怒火发泄到它身上,重重打了一下,可那东西却被打得充血,更加挺翘。
  他的黑脸写满苦恼,等了半晌,见没有消肿迹象,又抬起头眼观四周,貌似在寻找能发泄的东西,苦恼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