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小白白梨      更新:2025-10-20 16:50      字数:3172
  “误人子弟还敢说自己童叟无欺?”陈景殊生气,又扇两巴掌,“谁带你们过来的?”
  鹦鹉嘴都被打歪,仍兢兢业业:“仙师别急,有话好好说。世间万物有需就有求,我们收了钱就要替人办事,岂有自砸招牌之理。我们不过受人所托,在这里做启蒙之师。”
  “启蒙之师?有你们这么启蒙的吗!”
  “怎么没有,有些人榆木脑袋,不懂情爱,我们不叫唤两声,他下辈子还只会躲在洞府修炼呢。”
  闻言,陈景殊表情变幻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脸又由绿转红,抬声呵斥:“谁不懂了!”
  他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但越想越气,又扭头将两只鹦鹉捆作一团,尖嘴也塞住,一鸟发一本清心咒,学不会谁都别想离开。
  陈景殊心里有气,所以脚下飞快,不多时,就来到了黑龙盘踞的山崖。
  现世当中,他与黑龙算不上熟识,只遥遥见过几面。以免误会,他卸下长剑,背着龙蛋,以一个友好姿态靠近。
  黑龙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与秘境里的小黑蛇相比,它眼神严肃又幽暗,无形的散发一股威凛之气,叫人不敢直视。
  它扫了眼陈景殊,视若无睹,又缓缓合上眼。只将巨大龙尾挡在前面,还露出锋利龙爪,表明自己不见客,管他陈景殊是九华山大弟子还是天上神仙。
  陈景殊默默掏出龙蛋,道:“你看这是什么,有没有那么点熟悉?”他想着殷诀身陨,黑龙心里必有所察觉,不留点念想难以续命,这只龙蛋就是念想。
  黑龙掀开眼皮,气息有气无力,定定看着龙蛋。
  良久,它问:“哪来的?”
  没等陈景殊回答,它又道,“花花下的?”黑龙拧眉沉思,貌似在回想什么风流旧事,面露几分焦灼:“难道是果果?”
  什么花花果果。
  陈景殊猜它误会了什么,但有念想总比断情绝爱强,于是没有否认,接着道:“振作起来,龙蛋需要你守护。”
  他给殷诀四处认爹,殷诀应该不会生气吧……
  眼见黑龙神情松动,陈景殊急忙提笔作画,道:“我有一朋友,瞻仰你风姿许久,特求我画一幅你的画像,裱在家中祭拜,龙神大人雅量,定不会拒绝。”说着蘸取墨汁,在白纸上一通龙飞凤舞、
  不到半炷香,画像完成,陈景殊十分满意。笔下黑龙翱翔天际,有形有神,威严而不失生动,小黑蛇肯定喜欢。
  他收起纸笔,听见黑龙道:“你带龙蛋走吧。”
  陈景殊抬头:“什么?”
  “我公*众*号*海*绵*星*日*记不能离开。”黑龙道,“我有更重要的东西守护。”
  “什么重要东西?”
  “我要守护九华山。”
  陈景殊怔了片刻,心想殷诀冷心无情,怎会与拜入不久的九华山感情深厚,蹙眉问:“为什么守护九华山?”
  黑龙跃起,稳稳盘踞山巅之上,垂眸低沉道:“主人下达的命令,无可奉告。”
  陈景殊只能抱着龙蛋离开,回到住处时,天边已泛白。他不觉得困,只觉得脑袋疼,睡又睡不着,干脆盘坐床榻吐息。
  忽然,一阵风猛烈吹来,紧闭的房门被吹开,紧接着,一股清香飘到鼻间。
  陈景殊睁开眼,看到地面躺着两只星月昙花,花瓣新鲜,浸着透明朝露,显然采摘不久。
  他凝视半晌,眼也不眨,一瞬间心跳很快,哪来的星月昙?
  陈景殊跳下床,蹲地上,捡起花,放手心端详。他快速抬头查看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再转头低眼,手里的星月昙变成了两根木枝,是窗外花树上的。想必是风大,那棵破败花树受不住,枝叶每次都散落一地。
  又是幻觉。
  陈景殊懊恼,越发怀疑自己,真是头脑不清,五日里有三日都能出现幻觉,被毒蛇咬过的路成舟都比他中用。
  他抿了抿唇,将树枝狠狠朝窗外一丢,关门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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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按照常规套路,师兄你该追夫火葬场了。
  傲娇大师兄:我不我不我就不!
  诀子(暴走黑化中):既然如此,是时候让你尝尝本座两根萝卜的威力了。
  第六十七章 还我蛋!
  为了保持头脑清明,接下来几日,陈景殊沉迷修炼,从早到晚打坐,每日都忙忙碌碌的,无暇顾及别的。如此一番折腾下来,他果然没再出现幻觉。
  日子如流水逝去,缓慢又绵长。按理说他这般努力上进,且融合了殷诀的灵核,内功早该突飞猛进,可不知怎的,他的修为始终原地踏步,甚至连原先的功法都运转滞涩。
  难道是遇到了瓶颈?
  陈景殊忧心忡忡,正要再吐纳,房门被人敲响。抬头一看,来者是路成舟。
  他左手提着大补汤,右手抓着野山参,一见到陈景殊便念叨:“数日不见,陈兄又清瘦不少。”
  陈景殊跳下床,摸了摸脸,不满道:“哪瘦了?”
  “就是瘦了。”路成舟摇头,“别人修习是养生养性,个顶个的面颊红润精神焕发,一顿能吃三碗大米饭,怎么到了陈兄这里却反着来。”
  他上下打量陈景殊,评价:“唉,形容枯槁精神不济,每日魂不守舍,除了抱着蛋发呆就是打着坐发呆,你确定不是撞了邪?”
  陈景殊没好气:“你才撞邪!”
  “陈兄别不信,我撞过邪,我知道。”
  陈景殊抿唇,没搭理他。他知道路成舟的话虽不着调,却也是实情,这段时日他总是昏昏沉沉的,每日灌两碗大补汤都不管用。
  他确实不能这样下去了。
  陈景殊严肃思考片刻,决定先放一放修习,下山找点乐子。
  人间繁华,他的乐子从酒馆延伸到戏院,又从戏院来到正虚门论道比试大会。
  陈景殊以往好出风头,这种场合向来不会错过,活在他人的瞻仰和赞叹里不可自拔。可如今,瞧着面前人山人海,他只觉得烦躁。
  但来都来了,临阵退缩岂不显得怯懦。
  陈景殊低声念咒,将龙蛋缩至手掌大小,放入乾坤袋中,贴身佩戴好,接着整理仪表登台。
  几番比试下来,他顺利拔得头筹,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赢得台下阵阵喝彩。
  按照过往,此时他应放下武器,走上前与对手握手言和,以表情谊为先。但这次不知怎么回事,他两步过去,还没将对手扶起,就听见自己说了句:“不过尔尔,与我差远了。”
  奚落的话脱口而出,陈景殊一惊,连忙捂住嘴。
  他怎么把心中吐槽说出来了!
  对面的天山派弟子也十分惊诧,毕竟谁人不知陈仙师最是温文尔雅,向来不会给人难堪。
  场面一时尴尬。
  陈景殊心跳很快,不知自己怎么回事,难道真如路成舟所说撞了邪?众目睽睽之下,他喉咙发干,收了收心神,故作镇定道:“小友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你。”
  他不解释还好,此话一出,上个被他打翻的对手冒出头,问:“陈仙师说的不是他,难道是我?”
  陈景殊立即道:“也不是你。”
  闻言,上上个对手黯然伤神:“他们都不是,只能是我了。”
  “不、不是!”陈景殊越解释越乱,短短片刻得罪了一圈。他被那些怀疑不解的目光前后夹击,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整个人像只踩在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又无措,最后逃似的飞下了比试台。
  他就知道今天不该出门!
  陈景殊心情沉郁,脑袋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满,人生头次自我怀疑。结果倒霉事成双,因为人流拥挤外加心思烦闷,他不慎撞到一身形佝偻的算命老头。
  老头白发苍苍,手里还举着经幡,“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两条腿胡乱蹬着,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陈景殊回过神,赶紧去扶。
  老头却拂开他的手,转而道:“年轻人,我见你印堂发黑,可要算上一卦,不多,五文钱。”
  陈景殊不信这些,但把人撞了,总归是理亏,他想也没想就掏出钱。
  得了铜板,老头终于有力气爬起来。
  陈景殊:……
  “年轻人,我没有骗你,你印堂发黑,预示命途受阻,劫难近在眼前。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他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老头神秘兮兮,“给我五十文,我替你俩牵个线。”
  陈景殊:……
  大街上到处是人,各种小商小贩叫卖,在此起了争执肯定出名。陈景殊本就诸事不顺,不想与他纠缠,把钱袋一甩,冷声道:“你好自为之。”说罢抬脚就走。
  但今日可能真撞了邪,他一步一个坎,没走两步,旁侧传来惊呼。
  原来是有人当街行窃。一名男孩年岁不大,动作却迅敏,不知偷了什么东西,拔腿就跑,转眼没了踪影。
  丢失物品的妇人四处求救,瞧见身着道袍的陈景殊,双眼发光地扑过来,抓住他衣袖不放:“仙人帮帮我,有人偷我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