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作者:
小白白梨 更新:2025-10-20 16:50 字数:3203
出门在外,陈景殊哪能丢九华山的脸,纵使不想掺和,还是召唤出霜明,御剑追过去。
男孩左拐右拐,脚下飞快,可他飞得更快,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堵到一条偏僻小巷里。
陈景殊面无表情伸手:“拿来。”
男孩气喘吁吁,面色惶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就是不肯掏出耳环。
陈景殊耐心告罄,正要威逼利诱,一阵邪异冷风突然刮来,吹得他呼吸一紧。
陈景殊赶紧后退,持剑自守,黑雾缭绕中,一男人缓缓走出,将男孩挡在身后。
男人身着宽大黑袍,半张脸遮在银光面具下,瞧不清具体面容,但从周身散发的血光来看,此人是魔修。
他神情阴森,不怀好意打量陈景殊一眼,玩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陈仙师,一场误会,陈仙师不必动手。”
陈景殊蹙眉:“你是谁?”
“这就不认识了。”面具男假装惋惜,“陈仙师之前扫荡魔域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陈景殊号称过目不忘,无人能逃过他法眼,但现在他思索半晌,仍是没想起眼前人是谁。自从离开天劫秘境,他头脑经常犯浑,记忆力也大不如前。
但陈景殊从不自我否定,很快整理好心情,把一切赖魔修身上。谁让他们都是面容青白、双目泛红,长相五成相似,他记不住很正常。
他不废话:“耳环拿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耳环?什么耳环?”面具男回头问男孩,“银耳,你说。”
叫做银耳的男孩浑身哆嗦,靠着墙使劲摇头,颤抖道:“我、我没偷。”
“陈仙师说你偷了,就是偷了。”
银耳似是十分惧怕他,小声哽咽:“我…我没偷。”
面具男仍是嘴角挂笑,脚下却猛地一踹,“咔嚓”一声脆响,银耳的腿骨被打断。
银耳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硬是不敢哭出声。
面具男从他怀里掏出耳环,递来:“陈仙师,还你。”
得了耳环,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景殊应该赶紧回去,物归原主万事大吉。但这次不知怎的,他主动问:“你打他干什么?”
面具男嗤笑一声,抬脚又狠狠踹在银耳腹部:“我养的小畜生,想打就打,要不是我给他吃给他喝,他早就流落街头饿死了,我为何不能打他,打死他也应该。”
“一事论一事。”陈景殊道,“你救他是恩,他该报答,但你逼他偷窃,动辄打骂,你作孽该死,是另一件事,二者不相干。”
他义正言辞说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快速低眼一看,手中耳环质地粗糙,不值几个钱,但他清楚记得,街上那名妇人手上套着金镯,腰间带着玉饰。
怎么男孩不偷贵重的,也不偷容易偷的,非得加大难度,踮脚偷便宜的。
陈景殊:……
他就知道今天不能多管闲事!
陈景殊转头就走,可还是迟了,道口堵着十几个魔修,皆是全副武装,目光阴狠。
“拿下。”
面具男一声令下,魔修们立刻蜂拥而上,陈景殊被迫接招。以他实力修为,对付这十来个人不在话下,但就在运转灵力瞬间,他忽而灵脉一空,从半空摔下来。
陈景殊匍匐在地,惊恐地发现,体内融合过后的灵核居然不受控制!就在这时,一个玄铁囚笼轰然落下,将他死死困住。
陈景殊完全傻了,脸比死人都难看。
“拿来吧。”面具男五指一抓,隔空吸走他贴身携带的乾坤袋,莹润的龙蛋也滚落出来,被旁边的魔修举到手里。
陈景殊一怔,立即撞向铁栏,神色异常激动:“还我蛋!还我!”
面具男充耳不闻,抬手一挥:“带走。”
话音落,陈景殊后颈传来剧痛,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下章带你见老公
第六十八章 邪门精
陈景殊是在一个阴暗地牢中醒来,四周凉气入骨,漆黑潮湿,几点鬼火在墙上跳跃,忽明忽暗。
他抬眼观察,被关押在此的不止他一人,有令狐邬,路成舟,全门的师兄弟们,以及一众正道人士,还有各路妖魔鬼怪,他见过的,没见过的,都关在这里。
区别就是他单独关押,被锁在玄铁笼子中,而别人是集体关押。所以当陈景殊醒来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他们大多昏昏沉沉,处于头脑不清状态,只有境界稍高的令狐邬眼神清澈,但他被施用了禁言术,无法发声,只能用眼神疯狂示意陈景殊。
二人隔着过道,陈景殊拍了拍脑袋,记忆逐渐回笼。他记得被魔修做局带走,这里是哪?魔域?
自从数百年前仙魔大战后,魔尊战败,群龙无首的魔人们便如同过街老鼠,缩在魔域地盘里不敢出来,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大,敢在人界闹事,还敢绑走这么多正义之士,他们不想活命了?
陈景殊抿了抿唇,尝试运转灵力,可体内灵核仍如死了般,无法启动。他暗自泄气,顺着令狐邬的示意,缓缓回头。
只见黑龙盘踞在铁笼后方,庞大身躯环绕几圈,尾巴尖搭在铁笼顶部。虽合着眼,龙鳞却敏锐竖起,似是铁笼有任何动静,它都能立即醒来。
说实话,在陌生的地方看见熟龙,陈景殊莫名产生一股安全感,比看见令狐邬都能放下心。可能秘境里与小黑蛇亲近的关系,他与黑龙即使没有过多交流,仍是下意识信任对方。
既然龙神也被抓到了这里,那就是魔修们不知好歹了,龙神无敌,他们死定了。
他稍稍安定,低下眼,瞧见手心空空。
对了,他的蛋呢?陈景殊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其他人都被施了禁言术,只有他嘴里塞的布团,他直接吐掉,趴到铁笼边,小声呼唤黑龙:“龙神大人,快醒醒!”
闻声,黑龙缓缓睁开眼,竖瞳幽暗无波,静静看着他。
陈景殊:“你也被抓进来了?”
黑龙仍是安静,不知被施了禁言术还是不愿理会,冷漠地闭上眼。
陈景殊举起胳膊,够着笼顶的尾巴使劲拽,“先别睡了,快、快救我们出去!”
“谁说我是被抓进来的。”黑龙不耐睁眼,“我是来看守你们的。”
陈景殊懵:“……看守?你叛变了?”
黑龙喷出口龙息,抬起头颅,高傲得像一尊石像,警告他:“尊上说你狡猾无比,最擅言语蛊惑人心,我劝你识相些,不要耍心机。”说罢它封闭六感,不听陈景殊说话。
“谁耍心机了?”陈景殊急,“你之前在九华山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可任他在旁又吵又闹,黑龙始终一言不发。
陈景殊只能作罢,埋头苦想。黑龙不是只效忠契约之人吗,它口中的尊上又是谁?想到这,他心脏砰砰跳,难以描述的感觉涌上来,夹杂着一丝丝恐惧。
他无法镇定,再次趴过去,颤着声问:“尊上是谁?”
就在这时,地牢尽头传来脚步声,密密麻麻,守在牢笼外的魔修们纷纷跪倒,一只黑靴越过众多虔诚的脑袋,步步靠近。
火光微弱,周遭模糊,陈景殊抬起头,直直望着,眼眨也不眨。时间仿佛静止,感官也被隔绝,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最后脚步声走出黑暗,停在他面前,他的呼吸也随之暂停,视线顺着黑靴,一点点往上……
然后他看见了面具男。
陈景殊愣了愣,猛地跳起来,手伸到铁栏外面胡乱抓扯,怒不可遏:“你抓我过来干什么!还有你在我身体里做了什么手脚!”
面具男不语,侧身退后,露出一个更高大更冷沉的男人,陈景殊的咒骂话一下子卡在喉咙眼里,怔住。
三百多个日夜的辗转反侧,无数黑暗中的反复咀嚼和自问,以及被强行封印在午夜梦回间的记忆藤蔓,他不愿面对,却一遍遍复盘与凌迟的画面,在此刻尽数倾泻。
男人与殷诀七八分像,剩下的三分少年棱角全部被磨平,线条硬朗得近乎冷酷,怎么看也不像十八岁,眉间的刀疤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晦暗符文。唯一不变的就是麦黑色肌肤,被层层衣物包裹,却仍遮不住里头蛰伏的凶劲儿和爆发力。
殷诀脸上没有笑意,眼里也没有情绪,只垂下眼睑,像看一只蝼蚁般,瞥着陈景殊。
他不开口,后方跟着的魔人也低着头颅,大气不出,只余陈景殊与他四目相接。
半晌,陈景殊回神,快速低下眼,他直觉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否则下一刻就可能被弄死。他要辩解,趁殷诀没动手的时候,他要把秘境里的来龙去脉告知对方,或许殷诀能留他一命。
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疑问,想问殷诀为什么没死,想问他是不是来报仇了。他脑中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但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被一堆人围观着不自在,他几番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酝酿良久,才蹦出来一句:“蛋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