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揉了下对方的头发以示泄愤：“要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你以为我有那么好心随便释放信息素？”
  “可怜？”
  韩述权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词。
  他抓住弄乱头发的手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韩述权微微俯下身靠近了江朝扬。
  忽然，他的唇边扬起了弧度：
  “我成年那天，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声音带着低低的笑声，像是很开心，但钻入江朝扬耳中却让他头皮瞬间发麻。
  “你知道我是怎么杀得他吗？”韩述权眼眸微弯，清澈的蓝眸就像大海一样，但却是翻涌的大海。
  “我用幻象型信息素让他陷入幻境，让他体验被我母亲一刀刀捅进胸口的痛苦，我折磨了他一个星期，最后用攻击型信息素杀死了他。”
  韩述权松开了他的手腕，戏谑道：
  “现在你还觉得我可怜吗？”
  话音刚落，脸上忽然附上了一只手。
  韩述权眼眸微微睁大，他听见对方说：
  “干的不错，不过你最后还是没让他以见血的形式死去，是不是觉得不够解气？”
  “……就因为我没法克服阴影，你还想怜悯我？”韩述权皱起眉。
  “什么玩意，我是这个意思吗？”江朝扬无语了，“我是觉得你让那个人渣死得太便宜了。”
  “看来你知道我的事？”
  江朝扬咳了声，他揉了揉脖子道：“其实是不小心听见的，我没有想要刻意知道。”
  韩述权面无表情道：“江朝扬。”
  “怎么了？”
  “我说过了，把信息素收回去。”
  被抓包的江朝扬有些尴尬，连忙收回。
  其实在韩述权说出那些话时，江朝扬还是释放了一点点信息素，他只是觉得，韩述权需要。
  “江老师，你还对其他人释放过信息素吗？”韩述权问。
  “没有，怎么了吗？”
  “没什么，建议你别对s级alpha释放信息素，你给普通alpha和omega都行，就是别对s级释放。”
  江朝扬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为什么？”
  “因为s级alpha全都有病。”
  江朝扬嘶了声：“没有吧？我朋友还挺正常的。”
  韩述权挑眉一笑，“所有的s级都是一个样，只不过有的藏得很好有的不隐藏，没有谁是正常的，道德在我们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江朝扬沉思了下，问：“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的吗？”
  闻言，韩述权像是怔住了一样，但转瞬即逝，他盯着认真思考的江朝扬，过了几秒才说：
  “江老师，你很奇怪。”
  “什么？”江朝扬抬眼看他。
  “像这种东西，别人听了要么不相信，觉得在夸大其词，要么避恐不及，开始装傻充愣。”韩述权嗤了声，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
  “而你却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江朝扬睁大眼，“所以……”
  “啊，说不准就是呢。”韩述权索然无味，抬腿往二楼走去。
  第8章 开门！我来拯救你！
  家教时间结束，江朝扬离开了韩家住宅，开车回到了家中。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没到晚上，江朝扬打算做顿饭菜送去银诅那，他在厨房一阵捣鼓，锅铲的哐当声就跟要磨出火星子似的。
  过了一小时后，江朝扬满意地看着盘中的杰作，他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发给了银诅。
  刚打出几个字，江朝扬就感觉不太对。
  他发错人了。
  还没来得及撤回消息，对面回复了：
  韩述权：【这是屎吗？】
  韩述权：【打错了，这是什么？】
  江朝扬：“……”
  沉默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江朝扬看了看盘中杰作，又看了看手机上让他震耳欲聋得沉默的信息。
  下一秒江朝扬便把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不过一会，韩述权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是一张做好的蛋糕图片，江朝扬点进去放大看了看，裱出来的花极为精致。
  韩述权：【我做的。】
  江朝扬：【你还会做蛋糕？】
  韩述权：【嗯哼。】
  江朝扬收起手机，他还是用最朴素的方法好了，提一箱奶再带桶油过去，准不会出错。
  ——夜晚。
  江朝扬敲了门。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人开，正准备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时，门终于有了动静，他瞅见透明蓝的史莱姆在空中飘荡。
  江朝扬巡视了眼客厅，“银诅呢？”
  “房间里。”
  江朝扬放下东西，向关着门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两步就被系统叫住了：
  “别去了，他不会听的。”
  “其实我是想让他吃点东西。”
  江朝扬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甜品袋，问：“你们有商讨出结果吗？他还是不愿意吗？”
  系统的沉默让江朝扬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场面安静了一瞬，下一秒系统飞扑到了他怀里，江朝扬下意识抬手接住。
  系统嚎啕大哭，“怎么会有这么难相处的宿主啊！！网上小说里的宿主不都是很配合做任务的吗？怎么我这里的画风却不一样？”
  江朝扬无语地叹了口气，手里捧着史莱姆在沙发上坐下。
  他捏着那柔软冰凉的触感，“那是因为你没经过他同意就让他来啊，况且他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可是、可是……”
  “不要太为难人家了。”
  “可是他说他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江朝扬：？？？
  什么玩意？？
  “他说他不会去选择任何一个人攻略，可这样剧情就会往原著np的方向发展。”系统都快要傻了：
  “结果他说他会把他们给清除掉。”
  江朝扬扶额，“这想法也太骇人了。”
  先不说能不能做到，就说他怎么抵抗那么多攻略角色？
  而系统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江朝扬直接坐不住了：“问题是，一旦有一个攻略角色死亡，整本书就会崩塌。”
  “而你也会死亡。”
  “什么？？！”
  江朝扬当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卧槽不是！还带这么玩的吗？！”
  他噌地起身往银诅的房间走去，刚准备敲门的指背却硬生生悬在空中，他的手转了个方向揉了下头发。
  不对，他有什么立场去劝人家？他又凭什么要求人家做那些事？
  银诅本身就是倒霉被选中过来的。
  江朝扬又走回了客厅重新坐下。
  系统说：“……其实，不是我强行把他带来的。”
  江朝扬诧异，“怎么回事？”
  “银诅和我，都是被随机匹配进来的，我们两是直接进入了这本书中，但我没想到他并不愿意复活。”
  系统小心翼翼地观察江朝扬的表情，“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不那么生我的气了？”
  江朝扬一顿，无奈笑了，“我没生你的气，也没想怪你。”
  系统怔在空中，听着江朝扬继续说下去：
  “人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每个人所站的立场都不同。”江朝扬双手枕在后脑上，背靠沙发：
  “况且如果你真有那么坏，又怎么会告诉我那么多呢？”
  “……谢谢。”
  江朝扬盯着天花板，问：“我记得你说他是癌症去世的对吗？”
  “对，我这里有相关的资料。”系统说着，把虚拟屏幕调到了他的面前。
  银诅身体从小就不好，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自幼被各种疾病缠身，哪怕一直有在积极治疗，但效果几乎可以说完全无用。
  他基本在医院长大，在成年后突然患上了癌症，为了活下去，不停地吃药化疗，但这样导致他的身体格外虚弱。
  江朝扬看见最后一栏字，睁大了眼。
  银诅是自己把氧气管拔了，才导致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朝扬突然站起了身。
  系统看见江朝扬还是往银诅的房间走去了，“等等，你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江朝扬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侧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没事的。”
  系统一愣。
  江朝扬没有选择敲门，直接按下门把手，估计敲了银诅也不会搭理他。
  房间内没有开灯，但好在窗帘并没有拉上，清冷的月光斜斜地洒入，笼罩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
  银诅就坐在那片月光里。
  他背靠着床头，深色的薄被随意搭在腰间，视线一直在窗外，那张俊美得近乎锐利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江朝扬轻轻带上房门，他无声地走到床边，将甜品袋放在床头柜上。
  “给你带了点吃的。”江朝扬说。
  银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就像是没有听到，又或者是听到了但不愿回应。
  “我不是来劝你的。”江朝扬再次开口，语气认真，“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