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作者:
玖渔 更新:2025-10-22 14:35 字数:3067
“那拉氏,你..”胤禛怒目而视,待看清她的装束后,气得坐起身来。
“那拉氏!你不知羞!”
胤禛气得将她莹白双腿裹入狐裘,她周身竟不着寸缕,只裹一件狐裘。
从屋内到书房不下百步,十步一岗,至少有十个奴才见到她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
“都是太监,你气什么?”楚娴心虚裹紧狐裘,他有时候心眼比针尖还小。
顾不上继续与他拌嘴,她慌乱伸手去解他衣衫盘扣。
男人铁青着脸,抓过毯子探入狐裘内,裹紧她的身子。
“太医何在!”楚娴心急如焚。
“不知羞!别动!”胤禛气窒,将她一双玉足藏好,踉跄起身放下幔帐。
瞧他扭扭捏捏的模样,楚娴又气又急,转身取来放在屏风后的蟒袍套在身上。
“穿好了,我穿好了,太医快些进来。”楚娴三步并两步回到那人身边。
太医垂首入内。
待看到那人心口淤血痕迹,楚娴登时魂飞魄散。
偏他还在闹脾气,不肯让太医敷药,楚娴含泪夺过药膏,取一团敷在他心口处。
察觉到他绷紧身子,凝眉不语,楚娴将唇凑到伤口处,小心翼翼吹气儿。
四犟种!
疼也不知喊一声,每回都要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揣测他的心思。
替他仔细敷药之后,楚娴起身要走,忽而被拽回床榻上,那人抓着她双足揣在怀中。
“你..你抓我脚做甚?”
楚娴气得想踹他,瞧见他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又心软收起力气。
闷葫芦不言,只低头搓揉她冻僵的双足,直到脚心被搓热,才闷声不响松开她。
楚娴本想逃离,又担心她不盯着那人,他又胡乱喝酒伤身,犹豫再三,她忐忑躺在那人身侧。
虽同床共枕,她却背过身,不理他。
瞧不见他,又担心他的伤势,到底还是软下心肠,转身偷看他。
一转身,恰好与他幽沉的眸子对视。
“王爷,可否与奴才谈谈?”楚娴鼓足勇气,决定与他将话说开。
“为何..为何您不放过我?倘若奴才将大阿哥还给您,您愿意放奴才离开吗?”
这一个月的相处,楚娴确信他会是个好阿玛,晖儿交给他抚养,她再无任何顾虑。
“那拉氏!”
“奴才在。”楚娴轻颤,她最怕那人唤她那拉氏,准没好事儿。
“为何要走?爷到底做错何事?你竟狠心抛夫弃子!”
她一口一句生疏的奴才,胤禛压下满腹委屈心酸,寒心质问。
果然,那人开口就是送命题,楚娴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心底的委屈和无助一股脑抖落。
“爷没做错,是奴才痴心妄想,奴才心眼小,容不下与别的女子分享心爱之人,若不得不分享,奴才宁愿孤独终老。”
说到伤心处,楚娴背过身,无声落泪,她知道他听不懂她这个异类的话。
“我不想让你身边有别的女人,如果有,我宁愿选择不要你。”
“我跋扈善妒,死性不改,这辈子都不会改,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不是么?我心很痛,一想到你身边还有别的女子...”
楚娴哽咽咬唇,潸然泪下。
“罢了,王爷,你我..就这样吧,奴才也不想逃了,只求今后王爷若另结新欢,你我能体面分开,奴才定不争不妒,不吵不闹,给彼此体面。”
“王爷若不惜命,大不了奴才给王爷殉葬,言尽于此,奴才告退。”
楚娴痛苦捂紧心口,只是想到他命定的心爱女子是年妃,她已心如刀绞,万箭穿心般剧痛。
“你我都不是为对方服软之人,何必强求,只会两败俱伤。”
“奴才不想到最后你我二人之间,只剩下无尽怨恨。”
后背倏然一暖,那人从身后抱紧她。
楚娴伤心痛哭:“王爷,您年少有为,位高权重,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子,放过我吧..求您...”
“奴才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她捂着脸痛哭流涕。
“爷..京中八百里加急密报。”苏培盛在门外硬着头皮打断屋内动静。
楚娴趁机松开那人桎梏在腰上的双手,头也不回逃离。
忽而腰肢收紧,双脚猛地腾空而起。
她被那人扛在肩上,轻轻丢在松软床榻上。
“说!”
“西苑两位小阿哥感染时役,昨儿夜里..殁了。”
房内一阵死寂,楚娴顿觉心虚,垂头不敢与那人对视。
佟佳氏所出的两个小阿哥到底是怎么没的,她心知肚明。
“哦。西苑之事,今后不必再报,告知毓庆宫处理即可,爷没空管旁人妻儿的闲事。”
感觉到那人在身后趋近,她后背撞在坚实胸膛中,楚娴扯过锦被,兜头遮住脑袋装死,总觉得那人话里有话。
该不会知道是曹家下的狠手吧..
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她都已倾吐干净,在他面前再无任何秘密。
她瞬时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既无法面对,那就选择逃避与放弃,她决定彻底放弃幼稚的念想。
比起当皇帝的众多女人之一,其实她更想当皇帝的亲额娘。
只可惜无论她如何折腾,都无法将未来的乾隆大帝折腾到自己肚子里,否则她定没脸没皮可劲折腾。
若乾隆大帝是她的儿子,今后定能保晖儿衣食无忧。
乾隆大帝...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间,挥之不去,她想去母留子...
意识到自己的歹毒心思,楚娴羞愧万分。
她终是沦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社会一份子,沦为压榨无辜之人的侩子手。
“在想什么?”
恍惚间,楚娴下意识开口:“想去母留..”
兀地,她恐惧捂嘴,近来也不知为何,她总觉浑浑噩噩精神不济,反应都迟钝不少。
加上她对那人习惯成自然的依赖,在他面前总是轻易掉以轻心。
完了..祸从口出,该如何自圆其说。
楚娴硬着头皮编造蹩脚借口:“在想我养的兔子生的忒多,我想去母留子,把大肥兔子烤了吃,奈何没带走兔子。”
借口太生硬,她瞬时觉得愚蠢至极。
他工于心计,哪会看不穿她拙劣演技,即便她编造出天衣无缝的借口,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
不管了,他爱信不信。
抬眸瞧见他玩味笑容,楚娴气窒,索性将心一横,脱口而出:“在想去母留子,今后王爷后宅那些姬妾若有身孕,自求多福,我定去母留子。”
“我并非良善之人,王爷早该知晓我的真面目。”
说罢,楚娴起身,气哼哼转身离去,衣袖一沉,再迈不动脚步。
“没说不让你去母留子。”
胤禛苦笑,她的醋性超乎想象,可在听到去母留子,他反而涌出莫名其妙的欣喜。
甚至若她肯乖乖留在他身边不再无理取闹,去母杀子亦可。
楚娴听到那人这句话,愈发恼怒,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今后若他在外沾花惹草三妻四妾乱播种,她还要大度帮他善后擦屁股。
“王爷,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我绝不殃及无辜,您放心。”
她压根不愿让旁人卷入她与他之间的恩怨纠葛,戕害无辜。
门外一众奴才们面面相觑,福晋还真是胆大包天,竟将戕害后宅女子之言挂在嘴边。
“娴儿,那些女子只是繁衍子嗣的工具,为你分担生育之苦,何必耿耿于怀。”
胤禛语气放软,温言软语开导怀中人。
“为何你从不为爷考虑?若爷膝下子嗣单薄,难免遭人耻笑,你忍心爷遭人非议取笑?”
楚娴哑口无言,她岂会不知,她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异类。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错的是她,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察觉到她身子不再紧绷防御,胤禛唇角绽出得逞笑意。
“娴儿,爷已二十有一,膝下却只有孤零零一个嫡子,后宅不宁,子嗣不丰,究竟是谁之过,旁人定会诟病你不曾尽嫡妻职责。”
“娴儿,可否为我,为晖儿,勉励当好雍亲王嫡福晋,相夫教子,主持中馈。”
楚娴心底苦涩窒息,他在用至亲至爱之人折断她的脊梁,驯化她最后一丝尊严。
原来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只不过是乖顺听话的嫡妻而已。
她彻头彻尾活成了累赘与笑话。
这一瞬,她彻底心如死灰。
“王爷,雍亲王福晋身份尊贵,多的是人抢着当,为何您不肯放过奴才?”
楚娴含泪屈膝,匍匐在那人脚下:“王爷,求您放过我吧,就当我死了,您带晖儿回府,就当我死了,好不好?求您..”
“够了!除了无理取闹,你到底为我,为晖儿,为王府付出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