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青衣无袖      更新:2025-10-24 13:08      字数:3176
  他垂眸露出悲伤且无奈的神情,时而又透露些许埋怨,仿佛是在怪含玉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他。
  “既然他没有死,那你把他藏在哪儿了我求你让我见见他~”
  前世的记忆回想至此,身中蛊毒的含玉没能忍受住毒发的噬心之痛昏死了过去。
  而当她昏死过后,她体内的蛊虫也逐渐消停下来,一旁因体内母虫躁动而难受不安的殷景龙此时也逐渐冷静下来。
  夏侍医已为他拔除了断箭,伤口敷上止血的金创药后也不再渗血,他收拾好药匣子正欲告退却被殷景龙伸手拦住。
  “夏侍医且慢!你既识得南疆蛊毒,那就请你也帮忙看看她。”
  “王爷......这......臣只是有所耳闻,今日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蛊毒,根本不懂医治蛊毒之法呀!还请王爷另请高明,臣还得回宫给柳太妃把脉,恕臣这就告退了。”
  夏侍医不等他继续追问,提起药匣子就赶紧离开,殷景龙望着倒地不起的含玉,眉头不禁蹙起,“本王还没玩够,可不想让你就这么死了!”
  他冷峻的脸上扬起耐人寻味的蔑笑,转身又飞鸽传信那位授他蛊虫之人。
  是夜已深,殷景龙遣离身旁的侍卫兵,带着一位神秘女子步入含玉的厢房。
  中蛊昏死的含玉夜里突然发起了梦魇,一双桃花眼瞪得铜铃般大,无神的眼眸中满含惊恐之色,浑身颤栗,额间布满细蛛般的汗滴,嘴里还时不时喊出“阿江”二字。
  殷景龙刚金门就听见她呼唤那人的名字,袖口之下他蓦地篡紧了拳头。
  “她还没醒吗?”
  躲在一旁为其擦身的婢女司兰点了点头,她抬头的一瞬间觑见王爷身后跟着一位紫衣蒙纱、身姿曼妙女子。
  司兰虽有疑问,却也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识相的退出房门外。
  殷景龙望着床榻上的闵含玉,只见她冰肌似的肌肤透出熔岩般的赤金色,十指无意识抓挠着榻沿,颈间皮下隐约浮现游走的金线。
  他质问那女子:“那蛛,你不是说身中此蛊毒者并无生命危险吗?为何她却昏迷不醒?”
  这位名叫“那蛛”的紫衣女子是来自南疆的蛊女。
  一月前,对神像传言半信半疑的殷景龙深怕雪山计划有变,于是在进入御龙雪山之前便派人到南疆寻找善用蛊毒之人,企图利于蛊术操控他人,这才找到了南疆境内最擅虫蛊的蛊女那蛛。
  那蛛手指一伸,数条白色的蛛丝忽从她袖口中穿出,蛛丝缠绕在含玉腕上,她仔细为其把脉。
  “奇怪?她的脉象表面上虽紊乱,但却乱中有序。那些蛊虫虽遍布体内,但却有意避开她的心脉,仿佛被人操控一般,然而母蛊在您体内,若无母蛊操控,何来的力量控制子蛊?”
  那蛛话音未落,又立即探出蛛丝缠绕在殷景龙的腕指之间:“难怪了,母蛊已沉睡,难怪子蛊未受其操控。”
  她随即站在窗外单手吹哨,不知从何处召唤来一只灰色雀鸟,那鸟乖巧地落在她的掌心,俯下脑袋任她摆弄。
  “本王竟不知你不仅养蛊,还养鸟?”
  那蛛抬眉一笑,姹紫色的眼影勾勒出她魅惑又迷人的眼眸。
  “王爷您可别小看这只鸟,它唤做‘雀骨’,您和这位姑娘体内的蛊虫都是在幼年时期就寄生在雀骨体内的蛛虫,没有它就没有蛛蛊。简而言之,雀骨就是我养蛊的器皿,王爷若想学会如何控蛊,得先学会操控雀骨来唤醒母蛊。”
  殷景龙眉头微蹙,眼眸之间透着些许不耐烦,“怎会如此繁琐?若要本王亲自来养蛊,那还要你来做甚?日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负责操控蛊虫,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何需本王亲自动手?”
  “那蛛自然是为王爷效命之人,只不过您和这位姑娘所中的噬心蛊乃情蛊中的一种。何为情蛊?因情而生,无情则亡,情牵而蛊动,母蛊动则子蛊从,如今母蛊已入您体内,只有您的情才能牵动它,然而唤醒它的关键在于雀骨,所以您必须先学会操控雀骨。”
  “本王的情?”
  殷景龙侧眸瞥视了床榻上那沉睡的瘦弱身影,心弦莫名被牵动一下,不知何时起他竟对这女子生出了怜悯之心?莫非是因为前世恩怨让他心中有愧,所以今世才生出这般情绪?
  那蛛在雀骨耳边咕囔几句南疆语,那只雀鸟竟听话地飞到殷景龙受伤的肩头,并俯身贴近他伤处的衣物,嗅着衣物之下微微渗出的血腥味。
  “它这是在做甚?”殷景龙试图伸手赶走这只不识好歹的雀鸟。
  “王爷莫动!雀骨正在唤醒母蛊。”
  他虽不知这巴掌大小的雀鸟有何能耐,但在它嗅上血气之时,殷景龙觉着体内丹田之处莫名地有股暖流在蠢蠢欲动,随后他便感觉那股暖流从丹田处倾流而出。
  “为何本王会觉得身子开始发烫?体内似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那是母蛊正在苏醒,沉睡后的母蛊重新苏醒需得进食。”
  “进食?它在本王的体内需要食什么?”
  “至刚至阳的精|血。”
  “你说什么?”
  殷景龙话音刚落,他便觉得体内的那股暖流突然改变涌流的方向,朝着身下某处游走,下身似有万千蛛虫在爬动般,而此时的那蛛却突然走出门外,并掩上门扉。
  门外响起她云淡风轻般的嗓音:“王爷您的母蛊已然苏醒,情蛊一旦发作,唯有两蛊合欢才能缓解痛苦,那蛛这就不打扰您了。”
  “你......你给本王回来!”
  殷景龙声音嘶哑,双腿发软地倒在含玉的床榻旁边,手背不经意间触碰到她颈间娇嫩的雪肌,体内的母蛊愈发狂躁起来。
  他双拳紧握,极力
  控制自己的心绪,掌心不知不觉间渗出带血的细汗。
  倏尔,床榻上沉睡的含玉蓦然睁开双眸,她望着眼前人,突然起身环住他的脖子:“阿江,是你吗?”
  “嗯?你为何不答话?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殷景龙再也无法忍耐母蛊带来的情动,他抚上含玉嫩若含苞的脸,贪恋着她脸颊上的那抹绯红。
  这一刻,他眉目深情,温柔缱绻地唤她一声:
  “阿玉~”
  第15章
  月色如水般悄然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的每一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而又危险的气息,像是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前奏。
  她的眼眸迷离,混沌中只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情蛊的作用让她的身体滚烫,理智渐渐被欲望的潮水淹没。
  他的手掌刚贴上腰窝,含玉便如溺水者攀住浮木般缠上来。情蛊烧得她眼底泛起江南烟雨,恍惚间嗅到那抹松木香,那是阿江惯用的熏衣香味道,混着雪后青竹的气息,更加令她精神恍惚。
  烛火劈啪炸开星子,纱帐垂落的流苏扫过脊背,与那日雪山婚房的红绸触感别无二致。
  殷景龙掐着她后颈将人按进锦枕,却在她迷蒙的泪眼里望见自己的样子扭曲成兄长的轮廓。
  “阿玉你再看清楚......”
  他含着她的耳垂呢喃,拇指却盖住自己左眼那颗兄长没有的泪痣,身下人突然呜咽着仰头,用当年迎接阿江的姿势将唇送上。
  床柱雕着的龙凤在摇晃中投下纠缠影子,恰似窗外月光投下的连理树交叠的倒影。她腰间锦囊内的断玉簪撞上他腰上的玉佩,发出的清响好似那日雪山合卺酒的碰杯声。
  殷景龙顺手抽出她的断玉簪,忍痛刺入掌心,血腥味催动着情蛊燃得更烈。
  门外寂寥的庭院中,那蛛斜靠着连理树而站,饧眼看向屋顶上盘旋而飞的雀骨,她嘴角扬起邪魅的弧度:“看来情蛊已经发作了。”
  当最后一件里衣落地时,闵含玉抚上他光滑的心口,忽然想起那里本该有阿江救她时留下的伤疤,可眼前人没有。
  她蓦然睁大双眸,看见此时的殷景龙正衔着带血的玉佩,眼神迷离,弓着身子靠近她的唇。
  “你不许碰我!”
  含玉如梦初醒,不知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又认错了人。
  “阿玉你怎么了?”
  殷景龙取下唇间那块蟠龙玉佩捧在手心,刻意将刻有“珩”字的那面朝上,似乎在暗示含玉。
  “你根本就不是他,休要再骗我了!”
  “再?你这话说得好像本王之前就骗过你似的,今夜可是你自愿的。”
  殷景龙逼近她蜷缩的身子,撩拨着她那海藻般的青丝,在她耳边呢喃着:“阿玉,你别忘了你所中的是本王亲自给你下的情蛊,只要本王体内的母蛊情动,你体内的子蛊便会跟着动,你的身子就由不得自己了。”
  含玉撩开衣袖,只见手臂上游走着数条金线,那些便是蛊虫的足迹,她拔出断玉簪意图刺破皮肤逼出蛊虫。
  “你要做甚?”殷景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持簪的手腕,不许她伤害自己。
  “蛊虫入体岂是你能取出来的?你难道不想要这只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