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作者:林镜灯      更新:2025-10-24 13:10      字数:3158
  “嘴唇。”孟悬黎闭了闭眼,极力避开这些问题。
  “除了嘴唇,还有哪里?”郑婉若似是好奇,“他吻你,一次能吻多久?你们在床上的时候,他喜欢前面还是后面?”
  孟悬黎被问住,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指着郑婉若:“你……你……我不想回答这些。”
  “你有兴趣,以后和他多试试,就……就知道了。”
  郑婉若点点头:“也是,反正我不在意这些。”
  孟悬黎重新坐在椅上,喝了盏茶,定了定神:“郑小姐问完了吧?”
  “没有。”郑婉若的声音略高,“我听他平日都喊你阿黎,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跟我名字比较像的。”
  孟悬黎揉了揉太阳穴,不想再回答。
  “罢了。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郑婉若落座原位,喝了一口茶,平静道,“他为什么喜欢你?”
  孟悬黎蹙眉,有些烦:“你想着知道,你去问他。”
  郑婉若感到无力,用尽软酪,模糊道:“我要是问他能问出来,我何必来问你。”
  “他跟我在一起,连句废话都不愿意说,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剩下的话,郑婉若不大想说,她怕自己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算了,说说你怎么离开吧。”
  孟悬黎漠然,说道:“该准备的东西,我这两个月会准备好,除夕之日,一团和气,出门祈福是理所应当的。”
  “陆观阙不会拒绝,也不会怀疑。只不过,郑小姐需要准备好不在场的理由。”
  郑婉若吃太多软酪,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笃定道:“放心,我那日称病。我身边的人会去帮你。”
  “好。”孟悬黎微微一笑,“这两个月,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她是不想再被这样问了。
  郑婉若
  看着孟悬黎的表情,恍然想起昨日在池塘边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她的焦点在陆观阙身上,陆观阙的焦点却在孟悬黎身上,孟悬黎离开后,陆观阙的手悬在半空,停留了许久。
  郑婉若点了点头:“好,到时候我联系你。我有些疲惫,先回去了。外面这出戏还没结束,你随意。”
  孟悬黎念及天色幽暗,和她简单道别后,也回府了。
  陆观阙在前厅与何如珩议事,结束后,左等右等,等不到孟悬黎回来。本想要去找,可她不想看到自己,他便派德叔去寻,见孟悬黎平安回来,他才稍稍安心。
  孟悬黎沿着连廊走,正巧碰上陆观阙。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孟悬黎眼底毫无涟漪,淡淡道:“在这说吧。”
  “这里人多,不能说。”
  陆观阙朝她伸手,孟悬黎怔了怔,念及周围下人,不好驳了陆观阙的面子。她将手虚空搭在他的衣袖上,两人一起走进澄居。
  陆观阙关上门,来到内室,将东西递给孟悬黎。
  孟悬黎睁大双眸,这是当时陆观阙逼她烧掉的册子,她惊讶道:“这不是……已经化作灰烬了?”
  陆观阙嘴唇动了动,单膝跪在她身前:“我知道,这是你珍爱的东西,从前我把它毁了,如今……我翻阅书籍,凭着印象,誊写了出来。”
  孟悬黎像被流星锤砸到,猛然扔开册子,不由往后退:“你这样做,是要干什么?你故意刺激我……还想逼我吗?”
  陆观阙看着她慌张的动作,心中有说不出的恨意。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他恨他从前的恶劣,也恨他从前的强迫。
  是他,让她变成了这样。
  他的罪太深。
  陆观阙小心起身,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双手:“阿黎,我不是要刺激你,也不是要逼你。”
  “我是想弥补你。这上面我着意添了许多画,日后你若去岭南,不会迷路,也不会轻易遇上流寇。”
  手心手背皆是滚烫,孟悬黎垂眸,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不用这样。”
  “从前的事,我都忘了。”
  “你当时那么痛,怎么会忘?”陆观阙抬手,悬在她的发顶。他呼吸紧张,声音极轻,怕说的话再伤害到她。
  孟悬黎松开他的手,恍然间看到他手腕上的伤痕,她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他的手腕怎么有伤痕?
  陆观阙另一只手虚空覆在她眼前,轻声道:“阿黎,没什么。”
  孟悬黎抿唇:“册子我会留下。”她长睫扑闪,眼神却是冷的:“你没必要伤害你自己。”
  陆观阙心中滞闷。
  她还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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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参考文献】
  [1][2]引用冯梦龙的《警世通言》
  [3]比喻参考融合阿基琉斯的死和普罗米修斯的伤
  【简单说说男女主的名字来源】
  孟悬黎:“悬黎”是战国梁国时期的夜明珠,和当时的“和氏璧”齐名。女主曾经生活的许州一带,是战国梁国的所在地。很有意思的是,开始我很纠结女主的姓氏,挑了几个,都不太满意。后来想到红楼梦顽石下凡的场景,然后就定下了女主的姓氏。“孟”和“梦”同音,谓之:明珠游人间,只当梦一场。所以前面有两个章节,提到了这个意象。当然,在小说里,只是梦。女主做的那些梦,其实像一面镜子,预兆着未来,同时也能打碎,改变未来。
  陆观阙:观是欣赏和审视,阙是“宫殿”和“陵墓”的意思,同时还同“缺”,缺失的意思。至于陆,随便起的。这个名字其实就是男主一生的写照。
  ps:其实每个角色的名字,都和角色本身息息相关。以后有时间,会一个一个说。
  第49章 长跪问故妻(2)
  闪电突至,一道白光铺照在两人身上。陆观阙的手悬在孟悬黎眼前,他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孟悬黎眼前黑暗,耳边只剩沉闷的雷声。
  她保持沉默,但不喜欢这样的沉默:“很晚了,你出去吧。”
  她后退几步,手腕垂在身侧,淡然转身。几乎是同时,陆观阙紧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背影。
  “当日那场火,合该烧在我身上才对。我做这些,不是想让你同情,而是想在身上留下印记,告诫自己,以后做什么事,都要问你愿不愿意。”
  孟悬黎面无表情,微动手腕,避开他的拉扯:“告诫?那你痛吗?”
  陆观阙撩开外袍,露出衣袖,手臂上有一圈腐烂的暗红色。整个伤口肿胀发亮,刺进了孟悬黎的眼睛。
  在孟悬黎眼里,陆观阙的身和心,无时无刻,都表达着强势与蛮横,即使曾伪装过柔和,也是本性难移。
  她盯着他的伤痕,没有怔愣,反而说道:“你有多痛?”她伸手,用指甲按压边缘结痂的部分,加重力道。
  是突兀的疤痕,也是突兀的陆观阙。
  陆观阙面色无波,没有一丝因疼痛而产生的挣扎。他明白,她是在鉴别自己是否痛苦。
  当日他把画烧掉后,见烛火明亮,便用火苗去烧手臂上她曾留下的痛苦。
  火苗跳跃,痛苦燃烧,不过片刻,便转化为暗红色的眼泪,不断地从咬痕边缘渗出来,成为脓水。
  “没有你痛。”陆观阙被她掐得牙齿打颤,声音隐忍,绕到她身前。
  他对上她的眼睛,想起很久之前,他深夜发高烧,她就在旁边,神情担忧,眼睛含泪:“睡吧,我陪你。”
  在陆观阙的认知里,类似孟悬黎这样的关心,是普渡众生,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但现在,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近乎残忍的情绪。
  这种残忍,不是双手执剑,直接刺进对方的心脏。而是坦然直视,用眼睛告诉对方——你痛的还不够。
  孟悬黎出于碰到伤痕就要去疗愈的原则,避开他隐忍的目光,转身走到妆台旁,抽出小屉,拿出药瓶。
  她把药瓶打开,递给陆观阙:“这药,去伤痕最好。”
  陆观阙没有接,反而轻握住她的手腕:“那你的伤痕呢?”
  “我能帮你去掉吗?”他在请求。
  孟悬黎敛眸,收回手,抿了一下白色药膏,拉过他的手,涂抹在他的手臂上:“我会自愈,不需要别人帮助。”
  她的语气很平淡,眼神从始至终都在那片伤痕上,没有和他对视。
  陆观阙低眸,见她长发垂落在他手臂两侧,药膏涂抹在手臂上,有些微凉。
  他在她要收手时,覆上她的左手,握住药瓶:“你能医我,我也能医你。”
  孟悬黎觉得他会错意了,简单解释道:“假如你不是陆观阙,你是旁人,我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你对任何人,都不会见死不救。”陆观阙抿唇,放慢速度,“但……阿黎,给我一次机会。尽管我在你眼中微不足道,但我想试试,我想让你好起来。”
  “你这样做,是想得到什么?”孟悬黎凝视着他,手背传来他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