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
飞天刺梨 更新:2025-10-24 13:11 字数:3164
“骆姝,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一点?”
哪怕看不见脸,骆姝也能深深感受到这道声音带来的蚀骨寒意。
来电震动还在持续,尤其是怀里人身上头发上沾染的厚重男香,光是这一点方轻茁就嫉妒得牙痒痒,一下午了,哪家产的香水如此持久,肯定是假冒伪劣产品,也不怕熏坏别人,而且,一闻就没他的贵。腾出只手,刚想接听让对面破坏他人感情人人得而诛之的第三者死了那条心,不承想,这个空隙反被骆姝利用将他推了出去。
骆姝先他一步夺回手机,碍于方轻茁在没接,掐断回复了两个字有事,继而防备地瞪着始作俑者:“刚才你帮了我,我感谢你,但现在我请你出去,这是我家,我想接谁的电话,不想接谁的电话,你一个外人无权干预。”
方轻茁充耳不闻,边转眼打量屋内设施是否有男人存在痕迹边自顾自叮嘱:“今天下午的事下不为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回。”
今天下午的事……
这么说,那如影随形的视奸感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巧合,他就在楼下全程观看,骆姝不可置信:“你跟踪我?”
“如果你硬是要把关心曲解成跟踪,那我无话可说。”
方轻茁目光辗转于她租赁的小一居室,他调查过,理享策划场婚礼最低门槛是六位数,她的到手工资绝不会太低,稍微有脑子的正常人都知道租个带物业带监控的房子,她倒好,找了这么个
破地光顾着躲他也不琢磨琢磨安全性。
没得到想要答案,骆姝陡然拔高音量:“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
兔子急了,方轻茁把视线重新聚焦在她忿忿面容,头发松松垮垮挽在脑后,今天的衣服也没换,还是下午那身宽松白衬衣扎进浅蓝牛仔裤,蝴蝶结领口半露的锁骨和紧致布料包裹出的腰臀曲线相呼应,尽显婀娜。
“骆姝,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叫过河拆桥。”
“那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属于什么吗,私闯民宅,我完全可以报警处理。”骆姝用他的原话怼了回去,“你也不愿意被到处宣扬,一个登过报上过电视的明星企业家是纠缠前女友的臭流氓。”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方轻茁忽而发难,一点点逼近将她困退斗柜前,“你想闹得人尽皆知,我不介意,相反,我十分乐意,你的同学,同事,朋友,我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骆姝退无可退,腰部撞上柜沿同时皱了皱眉,她凝睇咫尺距离的方轻茁直言不讳:“你不就是怨我当年耍了你,都过去这么久了,有意思吗?”
方轻茁眉眼深沉,理智崩盘只需她一句话:“那你告诉我什么有意思,那个能二婚的沈千澍?”
骆姝语气染上不满:“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干嘛扯上其他人。”
“没有他,咱俩的问题早解决了。”方轻茁语气亦不满。
骆姝冷冷地注视他:“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独断专行,这些年除了年龄毫无长进,也是,你谁嘛,方大少爷,向来只有他人巴结你的份,所以你永远学不会自我检讨。”
方轻茁喉咙莫名有些发紧:“他沈千澍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替他这样说话。”
“我哪样说话了?”
方轻茁吐出口气,像是自嘲地扯起一边嘴角:“通过贬低我以此来衬托他。”
“你听错了,不是贬低,就是事实。”
此话一出,方轻茁感觉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胸腔最为显著,剧烈波动,就连骆姝也怕他能把自己气厥过去,倒在她家里不好交代,但下一秒的方轻茁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不过就是个人人唾弃,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拿什么与我比,拿什么和我争。”
骆姝一副难以置信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从他嘴里能说出如此恶毒话语:“方轻茁,你给我住嘴。”
方轻茁心顿时凉了半截,嘴硬着变本加厉:“我偏不,他沈千澍就是……”
“够了。”他屡教不改,骆姝悲愤情绪翻涌,抵在斗柜的手突然摸到柜面装饰作用花瓶,想都没想抓起掷向地板。
令方轻茁心如死灰的是与花瓶一起齐齐摔落的后半句“你不配说他坏话”。
一时间,室内氛围因那只花瓶化作一地碎片而降到冰点。
方轻茁垂下眼皮俯视脚边一地的玻璃渣子,身形定在原地,一颗心也好比被糟蹋被丢弃在那儿混为一谈,太疼了,疼得不敢大喘气,疼得快要窒息,他好几次眨眸,企图证明眼下发生一切都是幻觉,可现实像手术不打麻药般真实,骆姝竟真为了那个该死的沈千澍,顶着厌恶眼神不惜拿花瓶砸他跟他吵架。
他一下子将满腔怨恨爆发出来:“你为了他凶我,还砸我,我……你……”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往往组织不好语言,咆哮发泄完方轻茁有苦难言,手足无措地不断抚额,强迫自己冷静地来回踱步,像极了神经错乱的失心疯患者。
可能是他真正的动怒模样可怖,骆姝诧异不已,一直盯着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另一头,方轻茁暂且压制心中承载他怒火的横冲直撞猛兽,转身对上她半害怕半震惊眼光,怕自己再吓到她弓背面门思过,开解自己是来解决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
“那你说,他到底比我强哪儿了?”
骆姝不愿昧着良心恭维他:“强在他做人比你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四个字犹如罪恶之手打开了驯化牢笼,掀翻了多米诺骨牌。
“他光明磊落?”方轻茁哼笑两声,回头,“骆姝,能别天真了吗,他老沈家的水比你想象得要深得多得多,那两兄弟压根就不是什么好货。”
问是他问的,真回答了他还不乐意,骆姝没好气:“你哪来的脸,哪来的资格去批判他人人品?我说过了,不许你再诋毁他。”
“诋毁?”方轻茁不带停顿的夹枪带棒,“和他们比,我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毕竟大逆不道的事,我可做不到,亲手把自个的亲生父亲送进精神病院,别以为躲在国外几年就能相抵过。”
“所以为了你着想,你最好离那姓沈的远点,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发生点什么意外。”
骆姝为他光明正大的威胁举动微微瞪大了瞳孔。
而她的这个反应落在方轻茁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心疼,是不悦,是愤满,是维护。
他的眉梢和眼角逐一渗透冷意,瞳孔迸射出的刻薄寒光几乎将她洞穿。
“你这么维护他,你们在一起了?”
“今天一天都是在和他约会,在哪儿约的会?”
“除了抱你亲你他还做了什么?”
一连串暴跳如雷质问不堪入耳,骆姝忍着想抽他冲动:“方轻茁,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们早没关系了。”
“回答我。”方轻茁厉声打断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后一推,推到柜子上。
两人四目相接,双方皆沉沉呼吸,他慢慢垂下脖颈,错开对视,片刻的工夫,换了副无计可施的低缓语调:“我真的不想和你走到撕破脸那步,重新喜欢我重新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前一刻还作警告,下一刻吃错药般与她商量起来,骆姝愣愣地直视他一头浓密黑发。
“我们各退一步。”
方轻茁乍地抬起脑袋,喉结滚动,“你可以骗我,但聪明点,不要像今天一样被我发现。”
骆姝不语,目不转睛地仰视被玄关柔和灯光笼罩着的方轻茁。
“你和他联系也没关系,记住背着我,别让我知道就行。”
毫无道理可言的一番言辞,他竟然说得理所当然。
无声对峙下,方轻茁无奈露出穷途末路的妥协神情。
“一个月一次。”
骆姝依旧牙关紧闭,叹不出一句评价和感想。
“半个月一次。”
他如同输了很多次的亡命赌徒最后孤注一掷压上压箱底筹码,“一周一次,骆姝,真的不能再多了。”
骆姝的表情由不可思议逐渐变成对牛弹琴,最后定义为方轻茁魔怔了。
她拂开挂在肩处双掌,一字一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宛若坚不可摧铁钉将他牢牢焊死在落败阵营:“你做梦。”
“这辈子,想都别想。”
方轻茁只觉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十度,似鸡蛋大的冰雹一颗颗往他低下的后脑勺,弯下的脊梁骨和背部砸,避无可避,负伤累累。
事情的走向不对,错了,大错特错,他都如此大度,如此委曲求全低三下四,为什么骆姝还是铁了心地不让他好过?原因出在谁身上不言而喻。
复盘到这,方轻茁俊朗的五官微微扭曲,耳旁如擂鼓的心跳在抗议,眼底深藏的偏执感情顷刻间凝冻成冰:“骆姝,我再问你一遍,要那个差点结过婚的男人,还是我?”
可惜骆姝的倔驴脾气在此刻发作,丝毫没注意到他变化:“我要你现在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