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者:
飞天刺梨 更新:2025-10-24 13:11 字数:3282
“我从没见过有比那晚更黑的天,原来,最黑的时候不是十点,也不是凌晨,是七点,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侵蚀的瞬间,一眨眼,什么都没有了,我贪心吗?我就想回到从前,无论方轻茁如何耍性子,骆姝都会看穿的那个从前,怎么就那么难呢,你说,放火拐卖,作奸犯科的坏人都能有重新做人的改造机会,怎么我就不配有重归于好的机会,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报警把我抓起来,关起来,得到相应惩罚,是不是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如果他的语气能听出稍许指责意味,若许骆姝还能反过来治他个借题发挥无理取闹罪,但他只是一味地伤心流眼泪,甚至委屈地还要时不时看她眼色,不敢发出丁点儿不彰显男子汉举动声响,生怕她一个不耐烦眼神砸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身边却多了个沈千澍,什么都是沈千澍,可我就是见不得你替沈千澍说话,因为那个常挂在你嘴边位置的人曾经是我,别人喜欢你,我可以抢回来,可你喜欢别人,你要我怎么办?”
长篇大论尤为费嗓子,最后一句几乎是他拼尽全力吼出来的,一吼完等待他的就是自发性气短,力不从心地剧烈咳嗽,紧接抱着这副身体也欺负他想法没完没了大哭,是悲鸣的那种哭法,胸腔起伏,牙齿都在打颤。
骆姝一开始很有耐心地看他表演,看着看着一股无名火陡然冲上天灵盖,仿佛被他不亚于房屋装修的哭法哭烦了,伸出食指警告:“给我憋回去。”
方轻茁畏畏缩缩地抬起臂握住那根对准他脑门儿指头,红眼含泪,看过来的模样简直不要太可怜,结果被手指主人轻轻一甩,甩开了。
“你讲讲道理,行不行?”他两边嘴角瞬时向下一撇,眼里还蓄着水雾,好似她要拒绝的话他就敢掉下。
“好,讲道理。”骆姝作深呼吸状,之后冷淡地盯着他,“你以为就你痛苦吗?”
一句简短反问,方轻茁完全没了声音,他忽地想起卧室抽屉里的药瓶,除了基础的常备药外都是各种安眠药,褪黑素。
哭声暂时止住,骆姝又像是不满意一样破口一顿输出。
“怎么不哭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不仅扰民还特窝囊,你以为还是当初少不更事的年纪吗,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岁数了,不小了,学小男生那套没用,哭有用的话还需要警察干嘛,别哭脏了我新换的沙发套,前两天刚买刚洗的,若真想哭个够……”
她那根原先指着方轻茁的纤长手指冷不丁转移方向指向卫生间位置,“你就跑到楼下灌木丛或者躲进卫生间,二选一,一次性哭个够哭个饱,不把孟姜女哭倒长城那气势哭出来,就别滚出来见人。”
骂得太难听太伤人,方轻茁一个没忍住又重整旗鼓,不过这会儿知道被嫌弃,学会了背对着人啜泣。
发泄完毕,骆姝史无前例的神清气爽,说实话,有时候她真希望方轻茁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那么她就可以像甩开一块污泥一样毫不留恋离开,可他的蓄谋报复中偏偏夹杂真心,不惜倒戈相向。
不敢想象再继续呆下去还会激发什么又打又骂新技能,这漫漫长夜又要如何度过,神经衰弱的话损失费找谁索赔,眼前的老哭包吗?
“方轻茁,再敢哭出声吵我睡觉,你就滚出去睡,把药吃了,吃完药该回哪回哪去。”
撂完最后通牒果断雄赳赳气昂昂回了卧室。
多年的失眠毛病,骆姝早就养成了不用就水就能干吞药粒本领,最近安眠药吃得比较频繁,今晚改吞两粒褪黑素,吃好药,静躺在床上等待困意侵蚀大脑。
褪黑素虽有效,但存在一个弊端,容易多梦,眼皮发沉,药效开始发挥,进入梦乡前,骆姝反复祈祷,不要梦到他了,可不尽人意大脑依然慢慢陷入名为“过往”的梦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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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夜里,表情包版方轻茁【心疼地抱紧很帅的自己】一边抹泪一边自我安慰:还好,起码她没嫌我哭得丑……
第78章 爱情保镖
将近十点,沈氏办公大厦依旧灯火通明,明亮的高层建筑在黑夜里更显突兀。
总裁办的内线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听。
“好的,我现在送过来。”接电话的是总裁办的mandy。
最近沈氏旗下的匠润置业正在如火如荼地着手筹备一期主城核心地块的土拍项目,沈千帆极其重视,连日来带头加班加点,于是乎,各部门上下一致齐心协力。
mandy这边刚带上项目书,私人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宣清耳尖,敲击键盘的灵活手指逐渐慢了下来,她清楚地听见是mandy家里保姆的来电,她三岁儿子突发高烧被紧急送往了医院,而mandy作为单亲妈妈,自是急得焦头烂额。
机不可失,宣清心想绝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假意起身打印,实则借
机关心。
“怎么了,mandy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往日再雷厉风行的女上司,一旦有了家庭的软肋也会自乱阵脚。
“我……没事,就是小宝……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又是高烧又是狂吐不止,一个劲哭着找妈妈。”
“那你得去啊。”宣清搭上她赢弱脊背,扫过桌面两人合照,半垂的眼帘狡黠一闪而过,“剩下的工作有我在。”
“剩下的没什么工作了。”mandy重新打起精神,“就是沈总交代的项目书……”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替你去送。”
成功拿到项目书,趁着四下无人,宣清翻开了底价那栏……
十分钟后,两下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回荡在半空。
“进。”
总裁办公室大门应声推开。
沈千帆在接电话,一手握手机贴耳,一手执笔签字,没系领带,衬衣和背头到了这个点仍保持一丝不苟,值得一提的是他今天没戴那副金丝眼镜,裸露的目光更显犀利,抽空瞥了一眼推门而进的高挑身影,继续对着那头说:“嗯,在公司。”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行,你上来吧。”
依旧惜字如金,但语气显然缓和不少。
宣清抱着文件,低眉顺眼站定在两米远处,不用听也能推测出电话那端是谁,只不过外界传闻的商界新贵,居然是个隐藏的弟宝男。
“沈总,您要的项目书。”
沈千帆接过并打量她:“怎么是你?”
宣清从容不迫:“mandy姐家里有急事,总裁办只剩下我。”
“好,辛苦了,你先……”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热流滑过人中滴在文件封面缀成醒目的鲜红圆点。
宣清先一步发现状况,好心提醒:“您好像在……流鼻血……”
沈千帆后知后觉,视线朝下果然看到衬衣染上触目惊心的红,他用手指去揩,刺眼的红映入视野,眨了眨眼,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鼻腔的液体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宣清扯了几张纸递过去:“沈总,你先擦一擦。”
短暂的耳鸣过去,沈千帆总算记起要仰头,接过送来的纸巾捂住鼻孔,他朝宣清挥了挥手示意没事,本想打发她先出去,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宣秘书,你帮我去休息室重新找一件衬衣。”
得到命令,宣清刻不容缓地踩着高跟鞋掉头一路小跑跑进专属休息室,两米的席梦思大床旁有临时衣柜,来不及挑挑选选,在一排纯白衬衫里随感觉取了件极其显眼却是沈千帆不常穿的黑色那款。
等她再出来时,桌面沾上血渍的地方已被沈千帆收拾干净,从宣清的视角来看,他靠坐在老板椅里,下巴抬高,一只手仍垫着纸巾堵在鼻间,已看不见有血淌出的痕迹,看样子是暂时止住,她晃了晃脑袋,凝神思考好好的怎么突然流起鼻血,难不成上火了?出于人道主义需不需要送她这位老板去医院瞧瞧?
这样想着,宣清臂弯挂着新衬衣缓步接近。
余光有黑色人影覆盖,沈千帆喉结滚动,两片唇瓣缓缓翕动:“宣秘书……”
后话内容,宣清自动屏蔽,眼睛不听使唤地直勾勾凝视男人,领口扣子松了两颗,脖间的喉结分明,说话的原因一动一动的,大脑有道模糊声音驱使着她去解沈千帆衣扣,刚解开第一颗,锁骨位置的那颗,一只有劲手心圈住她手腕。
“你在做什么?”
他说话语调惯来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但这次无故教人产生种被警告错觉。
“您不是要换衣服吗?”宣清脱口而出。
“我自己能换。”
沈千帆斜眼看去,不加掩饰地描摹她五官,不好糊弄眸光随即惨杂几分试探。
宣清照单全收,眼神清白无辜地与他一上一下对视,好似为他排忧解难是她该做的,包括现下。
漫长的对峙让门外的不太礼貌的敲门声打破。
沈千帆表情冷峻,没有因为门外的突发意外表现出丝毫慌乱,反倒是箍在女人腕上的力度不减反增,宣清蛾眉微蹙,在她无力承受快顶不住之际,刁难陡然中断,沈千帆撒手起身,捎上挂在臂弯处衣裳,兀自远离背对起某人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