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作者:飞天刺梨      更新:2025-10-24 13:11      字数:3214
  骆姝带着怀疑的眼光审视了他一番:“是不小心还是故意不小心的?”
  “真没注意。”
  “方轻茁。”
  “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好咱们再换对新的,这次的款式你来挑。”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骆姝心里有数,看着不远万里飞来只为分秒的方轻茁,无端泛起阵阵怜爱:“上楼吃个晚饭再说。”
  “真的?”方轻茁克制着激动的声线问她,源源不断的白气自他的唇间冒出,“不怕暴露咱俩的关系了?”
  骆姝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踮起脚尖替他拂走了头顶沾染上的洁白雪花,比起关系暴露,比起老骆他们的盘问,她更担心他的现状,谁让她的方轻茁娇气着呢。
  路灯下,方轻茁的深邃双瞳被笑意点亮,他配合地俯身,笑容缱绻且绵柔:“那你等我一下,我不能空着手上去。”
  回家的半路,积有一层薄雪的砖路上铺满一大一小鞋印和小梅花状的萨摩耶脚印,爱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开门前,骆姝拍掉棉服上的融化雪渍,再回头看了眼抖成筛子的跟屁虫。
  “冷就把你的衣服扣子扣上。”
  谁能料到几分钟前还神采奕奕的方轻茁已经从一脸不以为然沦为可怜的丧家之犬,好好的大帅哥毫无风度可言。
  就这,牙齿打颤了还嘴硬不承认:“冷吗?我没觉得冷啊……”
  门锁解开,呵呵摇头晃尾地先行进屋,进来了第一时间不是回窝休息,而是连蹦带跳地朝门外嚎叫。
  听闻动静,骆父从热火朝天的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回来了,洗手吃饭。”
  骆姝紧随其后,换好拖鞋又依次脱下围巾和外套,磨磨蹭蹭地赖在玄关,斟酌了半天语焉不详:“那个,我带了那谁回来。”
  “做亏心事了?讲话吞吞吐吐的?”艾女士端着碗筷路过,两秒后,似察觉出不对劲又原路倒退,果不其然,自家姑娘身后还真藏着个“那谁”。
  该面对的难关迟早要面对,眼见躲不过,方轻茁深吸一口气上前主动打招呼,贴在身侧的手指默默勾住骆姝的小指再一点点与之十指相扣。
  “阿姨,新年好,我来跟您和叔叔拜个年。”
  饭桌上,方轻茁殷勤地摆好碗筷,顺其自然地正打算挨着骆姝入座,却被早心生不满的骆父安排在自己边上的偏僻位置。
  骆姝还以为是他礼数不周到,一个寻求帮助的眼神立刻投向艾女士,艾女士看破不说破,示意女儿没事坐好。
  方轻茁也懵了,上次来,他也不是这待遇啊,挠了挠头挪地,寻思着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老丈人?
  可针对远不止这些,席间,他尝试着缓和气氛,在一系列拍马屁无果后索性心一横,倒上满满一杯白酒:“叔叔,记得您好这口,我敬您。”
  不曾想,骆父率先摆起了谱:“酗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们老骆家的男人就没沾酒的喜好。”
  因一时拿不准老骆的态度,骆姝捏着筷子作壁上观,还不忘给方轻茁递去个好自为之表情。
  方轻茁悻悻地放下酒杯:“叔叔说的是,小酌怡情,过量伤身,骆姝酒精过敏,我平时也很少沾,像什么饭局应酬从不参加,这一点,绝对向您学习看齐。”
  “溜须拍马。”领教完他的嘴皮子功夫,骆父的考验之程才算正式开启,“上次你来是作为小姝的前男友,怎么说也算半个熟人,那这次上门又是以什么身份?”
  “不瞒您说。”方轻茁抽空瞄了眼骆姝,“我和骆姝,和好了。”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骆父仍如鲠在喉,嚼了颗花生米,哼哧哼哧道:“当过家家呢,想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
  “叔叔,我和骆姝现在的感情很稳定,我可以向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等一下。”骆父听得直皱眉,忙抬指质问,“你的保证值几个钱?我还保证明天出太阳咧。”
  骆姝戳了戳碗里的笋块,嘀嘀咕咕:“明天真是晴天。”
  骆父假装没听见自家小棉袄的拆台,继续灵魂拷问未来女婿:“看得出来你家庭条件不错,如果我们小姝嫁到你们家,你是打算让她继续工作还是做你的全职太太?”
  “爸,我们还没想到那一步呢。”骆姝猛地打断。
  “问问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想当年我上门的时候舌战群儒,他今天遇上我一个算好的了。”骆父不省心地夹了根鸡腿送进她碗里,“啃你的鸡腿,不许再打岔,爸爸特意卤了一下午的。”
  屋内开了暖气,顷刻间,方轻茁就感觉后背出了层薄汗,他撸起袖子正襟危坐:“叔叔,我们的确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并不代表我没这个想法和计划。”
  他下意识看向骆姝,后者也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至于您说的工作问题,我老早之前就和骆姝探讨过,尊重她的一切选择,珍珠本就该大放异彩,而不是困在婚姻的框架里蒙尘,她想继续工作就继续工作,毕竟她有这个能力和家人的支持,如果这个世界不幸让她失望了,那我愿意做她身后的避风港。”
  “事业可能于某些人来说,是信仰,是经济独立,是兴趣使然,是人生价值的体现,一开始我也认为自己是后者,可大学毕业那年,我提前完成了这个目标,再往后的岁月长河里,我不断地寻求新挑战新突破,执着地与自己较劲非要证明出一个意义,这个虚无缥缈的辩证思维,但就在两个月前的下班途中,我感觉我找到了答案,那天我印象特别深刻,是周五,骆姝刚好调休在家,我堵在晚高峰的高架桥上,走走停停于宛若赤色汪洋的尾灯炸弹里,那晚的风很舒服,就连鸣笛都少了丝怨气,尽管车流如织,每
  条轨迹的路线距离不同,但目的地不谋而合的一致。”
  “我想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道分水岭,一面是山,渴望长出翅膀飞出自由,另一面也是山,守着朝阳落霞也不失为一种自由。”
  “再者,这个世界的全职太太好当的话断然也轮不到女性,日子怎么过,全凭良心二字。”
  骆父很不明显地勾起一边嘴角,端起盘热菜搁在他面前:“经营一个家庭可不是说几句漂亮话那样简单。”
  “是,这点,我肯定是要和叔叔您多取取经。”方轻茁紧绷的神经刚松懈几分,桌底的脚就被踢了连续两下,他隔着桌子与始作俑者对视,几秒后起立,借花献佛地将那道热菜与骆姝面前的凉拌菜进行调换,在主人家的异样眼光下,他解释,“她爱吃这菜,我换一换。”
  骆父实在没心情再看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他怅然地撂下筷子离席:“吃饱了,想下棋了。”
  生怕某人听不懂他的暗示,“下棋”两个音咬得极重。
  接收到讯号,方轻茁随便扒了两口米饭,急于表现地跟上去:“叔叔,我陪你下。”
  见势,骆姝也想跟着起身却被身旁的艾女士使眼色截停:“帮妈妈收拾一下。”
  亮堂堂的厨房里,骆姝杵在水槽前一动不动。
  水流哗哗作响,艾女士忍不住揶揄:“这苹果再洗下去可要烂了。”
  飞远的思绪登时回笼,骆姝慌忙地关掉水龙头,拣出果篮里的时令水果沥干。
  “魂不守舍的,心疼了?”艾女士握着水果刀娴熟地去皮切块。
  “没有。”骆姝甩干手上的水渍支支吾吾,恍然想起什么,又急匆匆地打开冰箱,将一大袋雪糕放进冷冻区。
  艾女士好奇地瞥来一眼:“怎么买那么多雪糕?”
  骆姝轻盈地关上冰箱门:“还不是方轻茁说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给呵呵带礼物,这回补偿它雪糕自由。”
  “他倒有心了。”艾女士给出她的中肯评价。
  见艾女士不反感方轻茁,骆姝脑子飞速运转,溜到她背后:“妈,肩酸不酸,我给你捏捏。”
  艾女士快被自己的傻闺女整无语了,扑哧笑出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妈,这力度可以吗?”不等母亲大人吩咐,骆姝骆师傅已经捏捶了起来,“骆老师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不满意方轻茁?”
  艾女士放下水果刀:“你爸故意拿乔呢。”
  “可上次他也不是这态度啊……”骆姝秒接。
  “可小方上次来也不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来的啊。”
  “妈……”骆姝拖着长音,从背后环住艾女士的腰,把下巴垫在她肩膀上,“我还以为你俩巴不得我嫁人,退了休好过二人世界呢。”
  “吃什么?”艾女士摆着果盘,不答反问。
  “最红最大的那颗草莓,啊……”
  投喂完毕,艾女士这才语重心长地娓娓道来:“前阵子我和你爸还在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仿佛那个每晚需要讲睡前故事的小骆姝就在昨天,你牙牙学语的第一句就是妈妈,字正腔圆的,可把你爸乐坏了,逢人就炫耀自己的贴心小棉袄会喊妈妈,还有你八岁的时候还害怕一个人睡觉,非闹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记得你爸为了锻炼你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