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高中的假期永远和国内交叉，一月份她开始上学，他们开始寒假。
  所以她的这趟行程非常赶，只有两天，周五晚上从新加坡起飞，周日下午就要飞回去了，周一要上课。
  周六这日早上虞菡去医院探望了奶奶，下午就没什么事，她就带着自己的礼物去了览中，这两天她打听到了秦译在家没有外出旅游的计划。
  去年三月份离开到现在，整整十个月没来。
  走在通往览中后门的那条种满银杏的长街上，虞菡已经有些陌生感。
  这个地方和她没有关系，每次来都需要约人，所以这次一个人来，没有约见任何人，就觉得，莫名孤零零的。
  可能也是天寒地冻的原因吧。
  放假的览中宛若一座年代久远的公园，枯树残枝穿梭过高低不一的楼宇之间，远眺过去依稀还能看到远方疑似高一教学楼的影子。
  哦，秦译这学期高二了，不再在原来那栋楼上课了。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下次回来就是毕业了，见面了。
  放假的学校鸦雀无声，偶有路人或车子从后门口穿行而过，好在学校的门卫还是在岗的，有人。
  虞菡没有跟秦译说她回国了，她只是知道他最近在览市，没有出门，所以她走入没有关紧的校门，到保安室门口。
  里面的人像是代班的，很年轻，不是上次阻拦她不让出校门的那个。
  “你好叔叔，”她对着门卫说，“我给我同学带了东西，暂时放在这里可以吗？他最迟明天就来拿了。”
  对方从手机上抬头，瞅了眼她，不在意地点点头，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面堆放了不少东西。
  “放那儿吧。”
  “谢谢。”
  虞菡把东西拿过去放着。
  出了校门，她马上发消息给秦译。
  “你在家吗？我给你一个东西。”
  “嗯？”
  秦译没在家，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
  沈则他们几个打完篮球在喝下午茶，此刻围坐在对面叽里咕噜说着话。
  他边上是姐姐。
  董揽伊拿着手机在翻机票软件，中途拿给秦译看，细声说：“这个时间行吗？”
  秦译偏头看了眼，点点头。
  董揽伊点入购买页面，勾选上自己的名字，又勾选了下面秦译的名字。
  提交支付。
  “伊姐，那你什么时候去美国啊？”沈则在对面说话，“我可舍不得你了。”
  董揽伊微笑，抬眸看去：“没那么快的，秋季才开学。”
  “那你们这趟要去新加坡多久？”韩轴问。
  董揽伊：“到春节后吧，小译开学前回来。”
  “那你开学不去上了？”
  “不确定，上不上都行。”
  “哎呀，我什么时候能毕业，羡慕得我。”陆预行仰头倒在沙发里。
  董揽伊温柔道：“快啦，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玩了。”
  “那不一定，你收到那么多国外大学offer，我可难说。”
  董揽伊说他可以的，他们几个都是一班的学霸。话落低头看了眼弹出信息的手机，刚刚买的机票出票了。
  她把手机转给秦译看，点点头，又放下手机。
  那一秒，秦译的手机响了。
  “秦译到时候是不是会和伊姐一样去美国。”沈则忽然说。
  当事人没说话。董揽伊慢吞吞地回眸看身侧的男孩子，轻声说：“不确定，小译很可能，”她抿抿唇，“可能不会去那么远，出国就很难关照到外公外婆了。”
  “那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唐飞说。
  董揽伊无奈地徐徐浅笑，看着他们几个：“你们可以来陪姐姐呀，我在美国等你们。”
  “唉。”
  “哎呀。”
  “梦想还是要有的。”
  “借伊姐吉言。”
  一个个没信心得东倒西歪。
  秦译回复虞菡的信息后，收到回信。
  菡菡：“我给你寄了东西，你这两天有空去拿一下，在你们学校后门的保安室里。”
  qin:“？？？你说什么？你给我寄东西了？”
  虞菡偷笑：“对~反正已经到了，你要么收了要么只能丢了。”
  “……”秦译深呼吸，一下拨了个电话过去。
  但是，新加坡号没打通，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能起身离开餐厅到门口去，拨了个微信语音电话。
  “喂~”虞菡站在路边，开心接通。
  “菡菡。”秦译站在门口一株银杏下，语气充满无奈，“我说了不要的。”
  “不行，我就要，我给你送了一件你落在意大利的衣服同款呢。”
  “……”秦译说，“那多久了，我已经有同款了。”
  “没关系那你就有新的同款了！看上去你还挺爱那件衣服的。”
  “……”秦译叹息，转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在和某人打电话呀。”
  他低笑。
  虞菡可太喜欢他的笑声了，每次听都觉得心跳怦怦响，好像要跳出来。
  一个出租车开过，降下车玻璃跟虞菡说：“小姑娘去哪儿？”
  “呃……”虞菡闪闪发光的眼睛蓦地聚焦到车厢里，“不用，谢谢。”
  司机走了。
  电话里传来好奇声：“你在哪儿菡菡？”
  “……”虞菡深呼吸，“我，我在逛街。”
  “在哪儿逛？”
  “在那个，新加坡的滨海湾金沙广场。”
  秦译狐疑道：“新加坡司机说中文？”
  虞菡不假思索：“哇，新加坡不是华人第二故乡吗？说中文太正常了，这里60%的司机都是华人。”
  “……”秦译问，“他怎么看出你是中国人的？”
  虞菡机灵地说：“我觉得这几个国家的人还是很好区分的，虽然肤色一样但是长相有区别，比如我现在在路上可以清楚地分辨哪个是韩国人、泰国人、哪个是小日本。”
  “……”
  “而且我在和你打电话啊，他听到了，你在质疑什么？哼，要不咱俩今天开始英文沟通好了，移民局都没你问题多。”
  “……”他失笑。小祖宗脾气真大。
  但是，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心头隐约
  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在滋生。
  刚刚她的新加坡号码显示关机……
  她换新号码一定会跟他说的，如果是没插卡，那现在又在玩手机，怎么会没插呢？
  除非……她现在用的国内的卡，她一直以来只要回国就会换回国内的卡。
  秦译出门往学校走去，这条路并不远，长街上除了无止境的银杏树还有很多老店。
  一路上都在和小公主保持联络。
  大约三分钟后，秦译远远地就看到览中后门的马路对面，一根笔直的黑色的灯柱下，站着一个穿着斗篷外套戴着毛线帽子的小公主。
  …
  明天开始每晚八点日更
  第20章 太多巧合就可能是真。
  最近几乎都是阴天,今日尤其冷风阵阵，她一个人站在路边，手上拿着个手机在说话,而他耳朵里就源源不断传来她的声音。
  “我要回去了,你去忙吧。记得去拿东西就好啦。反正去年的已经过了,无论是拿奖还是生日,这个当今年的，这才一月份应该没过了吧。”
  秦译呼吸在这一刻略显急促，生怕电话下一秒就挂断。
  他目光炙热地紧紧锁住那个足足十个月没见的小身影，声音无比的僵硬：“放假我没忙什么，刚刚在，打游戏。”
  “那你打吧。”她仰头看着灰色的天,笑容灿烂,“难得放假,我去玩的时候你都在上课。那个沈则,他没有放假的时候天天说羡慕我，自从你们放寒假，他就消失了。”她失笑。
  “你……”秦译不敢相信她会忽然出现在览市,毫无征兆，“那你，什么时候再放假，菡菡。”
  “要三月份啦。到时候你们又开学了。”她戏谑,“沈则又要现身哭了。”
  秦译：“那…没有假期，你就不会回来了。”
  “放假也不回，你不让我回的，哼。”她开玩笑，“我这一年听话吧。”
  “我不让你回,你就不回了？”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从没打过距离这么短、又这么远的电话。
  她在手机里娇嗔道：“不回不回，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你老说我不听话。”
  “菡菡，我们，也可以见的。”秦译看着远处灯柱下的人，呼吸起起伏伏，字斟句酌，“如果你在我假期的时候，有回国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见，你跟我说一声，马上就能见到了。后面不要回来就行了。”
  “我做不到。”她几乎脱口而出。
  秦译垂下眸看地上稀薄的影子，呼吸深沉。
  “所以，算了，现在一天一个电话我都嫌少。”她语气含糊，裹挟着羞涩，“反正我只剩一年就毕业啦。”
  秦译没再说话。电话中只有彼此身边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