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死于兰若寺? 第14节
所有的光点一瞬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蒲桥重重地摔在岩地上,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谛听那只巨大的黄眼珠盯着她,目光中透露着嘲弄:“看样子你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
“大概吧,只是还有一些问题,但会有人给我解答的。”蒲桥站起来,冷冷地环视四周,她重新回到了禁井当中,头痛欲裂,她心里明白:这一阵头痛将要伴随她很长时间。
“知道了就走吧,你很快就要过载了,可别死了,记得常来找我,你总能给我带来有趣的事。”谛听发出诡异的怪笑。
“还有一件事,我附载了一个程序,是我朋友留给我的,是一个局域网的后门,但内容加密,加密的手法很怪异,我打不开。”蒲桥抬起头,直视着谛听的眼睛。
“哦?我看看。”缠绕着锁链的爪子从黑暗中探出,在蒲桥的身前轻轻一勾,一道银光从蒲桥的头颅中钻出,悬浮在那只手爪的中间。
“嗯,这个设密很有意思,梵文做的密码诗、罗马皇帝的私人密码、竟然还有军用二进制,你从哪儿搞来的?很有意思……连接的局域网目的地未知,要我帮你打开吗?”那道银光在谛听的手爪中翻转一圈,变成了一把小小的银制钥匙,繁复的密码在他手上不到一秒便被瓦解,“不过我提醒你,我不保证你过去之后会不会死在那儿。”
“帮我打开吧,我知道是去哪儿,时间完全够用了。”蒲桥冷冷地说道。
银色的钥匙在谛听的手爪中崩碎,紧接着,整个井底都在不住地震动,蒲桥几乎站立不住,巨大的轰隆声越来越近。
“最后问你个事,为什么帮我?这次是,上次也是。”蒲桥问。
那只黄色的眼珠眨了眨:“你真会说笑,说到底我只是人工智能,只是一个工具,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何谈帮不帮?”
“说谎。”蒲桥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其实这一切你早就知道吧?这一切的始末、原因乃至所有我不知晓的细节,你都知道,在这婆娑海内,没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你只是故意不说,目的是拿我取乐……不,是拿我们所有人取乐,我说得对么?”
谛听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独眼消失,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蒲桥淹没。井底的岩壁坍塌,蒲桥伴随着成吨的潮水向下坠落,落入无边的黑暗。
第19章
蒲桥在黑色潮水的冲击之中不停地翻滚,黑色的水不断灌进她的嘴与鼻腔,好几次她挣扎着试图从水中探出自己的口鼻,但紧接着就被浪潮死死地按回水中。黑色的波涛像墨一样浓郁,她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像一根圆木一样在水中起起伏伏。
眼前突然大亮,她被毫无预兆地从水中“吐”了出来,落在一方小小的池塘里,溅起的水花在周围遍撒涟漪,几片荷叶漂浮在她身边,淡粉色的莲花在狂风中摇曳。蒲桥从水里爬上岸,池塘在一方古色古香的院子中间,只是这院落显然是荒废已久,她环顾一圈,四周满是残垣断壁,荒草丛生。狂风在废墟的间隙里穿过,头顶的乌云中电光闪烁,雷鸣不断,似乎在积蓄着一场暴雨。
兰若寺,她又回到了兰若寺中。只是这一次的兰若寺毫无任何人迹,活脱脱一座荒芜古寺。蒲桥抬头看着头顶电闪雷鸣的阴云,整座寺都似乎在风中摇晃。
院子里可不止有蒲桥一人。她刚一上岸,眼前废弃的院门中便有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提着一盏闪着蓝焰的灯笼飘然而至,停在蒲桥的面前,向她欠身行了一礼:“蒲捕头,我家东主已恭候多时,还请随我来。”
蒲桥低头一看,自己一身病号服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身古式劲装,与她上一次的打扮别无二致,只是这一次自己腰间没有佩刀,身上的水渍也已经干透。她站在青衫女子的面前,久久凝视着她:“……聂文倩?”
那女子听罢后微微一笑,又行了一礼:“闺中之名不值一提,蒲捕头叫我小倩就好。”
“你还记得你是……”蒲桥正要发问,但却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喉咙。许久之后,她叹口气,说:“还请你带路。”
蒲桥跟着聂文倩一路穿行。整座兰若寺早已不是先前那番笙歌燕舞的热闹模样,雕栏颓塌,房屋倾毁,所经之处只有风声。蒲桥一路走来一直盯着聂文倩的背影出神,突然她开口说道:“小倩姑娘。”
聂文倩停下脚步,回过头问:“蒲捕头有何吩咐?”
“那日我在兰若寺,谢谢你出言提醒。”蒲桥说。
聂文倩先是一愣,随后面容有些悲戚,她摇了摇头:“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蒲捕头客气了。”
对话戛然而止,她们两人继续沉默着向前行走,面前的回廊迅速弯折换了一个方向,她们已走进兰若寺的深处。
走着走着,聂文倩突然停下来,回过头说道:“蒲姑娘,我听我家东主说,几年前忽然来访兰若寺的那一群官府中人,里面有一位名唤赵若誉的……他们是您的同僚,是吗?”
蒲桥没有料到她会言及此事,沉默了一下,随后有些生硬的答道:“……是的。”
“我很抱歉。”聂文倩低头轻声说道,“我一个人力量有限,姐妹们动手太快,誉姑娘也伤势较重,我无力分神,只来得及救下放走誉姑娘一人,还请您勿怪。”
蒲桥立在原地沉默不言,很久之后她才一字一字的说道:“谢谢你。”
“誉姑娘现在情况如何?”聂文倩问道。
蒲桥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哽咽了一下,说:“她伤重难返,自兰若寺内逃出后,很快就……过世了。”
“……是么?”聂文倩眼神有些黯淡,“我很抱歉。”
蒲桥听罢只是不言,此后两人再无多话。聂文倩领着蒲桥到了一面白墙前,墙砖自动向两边腾挪开,面前是一片小湖,无数斑驳的石砖从岸边飞来,在湖面上铺成了一条小路,直通湖中央。湖中央一座凉亭,亭后一株大树长在水中,正是之前蒲桥在逃出兰若寺前所看见的那棵吞吐血肉的妖树,但却全无那时的血腥味与尸臭。
“阿臣,蒲捕头来了。”
蒲桥跟着聂文倩走进亭中,亭中正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一身白衣,头戴方巾,一副书生打扮。聂文倩刚一走进,男子便笑起来,温柔地看着她:“辛苦了倩倩,麻烦你了。”
聂文倩听罢只是一笑,说道:“你与蒲捕头先议,我去看看大家伙东西收拾好了没。”
那书生点点头:“好,你去吧,我等这边议完我就过去。”
聂文倩回身向着蒲桥又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聂文倩刚走,那条湖上小路便跟着她的步子消失在水面上。
蒲桥看着聂文倩渐行渐远的背影,冷哼一声:“又换了地方?上一次在院子里,这一次就是在湖中,所有路还有房子的构造都可以变化?随机的?”
“以前是随机的,不过住得久了,路自然都能分辨。”书生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坐下说吧,喝茶么?”
蒲桥却并未动弹,只是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男子又笑起来:“怎么?这个样子看不习惯?”
“确实看不习惯,我更习惯你残废的样子。”蒲桥的语气非常冷淡。
“简单,我变回去就是了。”那男子轻轻拍了拍手,瞬间变成了无数的小方块,方块重组成人形,年轻的书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轮椅里的残废,瘦弱不堪,脸上一道骇人的伤疤。
“你没死。”蒲桥深吸一口气。
宁静珑,或者说是宁思臣,只是微微一笑:“关于‘死’的定义,我觉得我有和你不一样的见解。”他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放在蒲桥的近前,拍了一下手,又变回了书生模样,“所以我说了坐下说嘛,时间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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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楷站在一间白色的房间内,房间一面没有墙面,巨大的山体悬浮在房间的正下方,无数蓝色的光环环绕在山体的周边,光环中的雷光在大山表面的云雾中闪烁。
“那个就是我司最新研发用来固定局域网的器具,相比于天锚而言稳定性更高,并且它本身就携带着针对意识数据的神经电流,所以在固定程度上会更为优秀。”周明楷指着蓝环,向着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介绍道。
“所有类型的局域网都可以作用吗?”那个男子指着山体之外远方中无数悬浮的立方体问道。
“不能保证,毕竟局域网千奇百怪,会出现什么类型的都讲不好”周明楷笑了一下“但至少目前我们已知的局域网类型都能控制。”
“锁定完成了吗?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登录?”
“随时可以,已经锁定了,只等熊队长您下令。”
“那就一分钟后,麻烦周总安排一些技术人员跟随我们的人一起登录。”
“安排了,其中就有我一个,一定包您满意。”周明楷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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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是怎么来的?”蒲桥坐在宁思臣的对面,冷冷问道。
“驾着飞行舰,没逃过,被电磁炮轰下来了,又不是人人都有你那么好的技术。好歹在爆炸前从舰上跳了下来,丢在了那个坑里,高低捡了一条命。不尝一尝?上好的碧螺春,他们当年可是用了好几百万花在饮食程序上。”宁思臣喝完一杯,跟着又往蒲桥的茶杯里蓄满茶水。
蒲桥却并没有动:“所以你早就料到他们会重新找到你,所以提前给我准备好了后门程序?”
“料到他们会重新找到我确实是对的,随着你对兰若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是迟早的事。但是给你准备后门程序,认真说应该算是我赌的一把,赌你还敢不敢再来,很明显我赌对了。”宁思臣吹散手里茶杯氤氲的雾气,抿了一口。
“只是赌我会不会来么?我看还有试探我手里有没有谛听的后门吧?”蒲桥冷笑一声,“你给我的后门程序加了十二道密锁,就算我去网技解密,加班加点也需要十天时间,但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说对了么?”
“并不全对,我现在并不缺时间,或者说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宁思臣笑起来,“这个意识数据的记忆只保留至四天前,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但听你刚才说,就在两天前‘我’已经死了,甚至连遗体都化成了灰烬。从某种角度来说,现在的我就是永生的。对于一个永生的人来说,时间难道还有意义吗?”
“永生?我看未必吧,你准备去死了么?”蒲桥话音未落,一柄闪着红光的小剑从她袖口中飞出,伴随着亭外轰隆作响的雷声,直直刺向宁思臣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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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登录!”
眼镜男子手一挥,兰若山外悬浮的蓝环雷光强烈四散,将山外的白雾彻底撕得粉碎。白雾消散的瞬间,几十个悬浮在外的黑点同时下落,像鸟一样朝着兰若滑翔而去。
“周总,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局域网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贵公司不仅提供技术支持,还安排技术人员随行,已经足够了,您没必要一起去。”熊队长在将要踏出房间落进兰若之前,向着一旁也在准备登录的周明楷说道。
“熊队长您太客气了,您自己也是亲力亲为。我毕竟也算是研发中心的一员,局域网内有些东西我想还是我亲手操作的好。”周明楷拍了拍手,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没关系,不管这个局域网内有什么人,很快他们就都会变成死人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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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式防御程序?做得不错,墨峰给的?”宁思臣平静地看着面前飘浮的红光小剑,剑尖距离他的眉心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他的衣领被蒲桥一只手紧紧揪住,整个人被死死地抵在亭子背后的树干上,剑身上的红光在蒲桥的怒吼之下不住地跳动:
“十八个人!十八个我的同事死在你的手上!!”蒲桥只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压住了铺天盖地的雷声,赤霞的剑尖又向着宁思臣的眉心推近了几分,“你也许是在复仇,那些人也许都是真的该死,但我的同事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他们里面最年轻的才刚刚24岁,没一个活下来,就因为他们挡了你的路?!”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刚好不在,如果我在的话我会想别的稳妥办法保住你同事的性命,对不起。”宁思臣低下头,平静的表情略一松动,露出悲伤的神色。
“所以你是想说把我的同事们像宰鸡一样宰掉都是你寺里的女人干的?真的太可笑了,她们难道不都是在你的控制之下么?拜托你编笑话也编个像样一点的。”蒲桥发现人怒到极处是会发笑的,就像她听完宁思臣这番话之后,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剑身闪烁的红光越发强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三百年。”宁思臣对眼前锋利的剑尖毫不理会,只是突然说出一句话,眼睛里满是悲戚。
“你说什么?”蒲桥眉头一皱,她没有听懂宁思臣的意思。
“在我重新登录兰若寺之前,她们,倩倩、阿婉、诗文……她们所有人,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三百年。”宁思臣直视着蒲桥的眼睛,一些说不明白的东西从他的眼神里流出来,“三年前,墨峰在紧急关停兰若的时候,直接切断了她们的连接,她们所有人的意识数据都没能够脱离,全部被留在了兰若寺内……”宁思臣抬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凉亭的立柱,立柱瞬间变得残破不堪,柱身满是裂缝“兰若内设定的感官时长,在我来之前,是一百倍。兰若外过去一天,但在兰若内却是接近一年。听上去不错吧?可以延长生命的体验,但是你知道兰若的拟真么?兰若内的时间仍在正常流逝,有枯荣、有凋敝,或许会比正常的情况慢一些,不只是物,连人也是。而兰若感官时长设定是现实感官时长的一百倍,自他们关停之后到现在,兰若内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她们是意识,死不了……但是却也活不成。”
“你以为她们那副怪物的模样是寻你开心么?”蒲桥看着宁思臣的眼睛,他的眼眸中反射着赤霞的红光,“你以为她们在这儿说着那些半白不古的文言、那些古怪的行事做派是她们乐意么?‘沉浸式游览’可不是只针对游客,还有寺内的人:侍女、艺妓、仆役……你若想要恢复自己的真实记忆,只需要登出婆娑海、意识回到身体里即可,她们向哪里去?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婆娑海这个东西、不知道连接器、不知道意识数据,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哦她们还是知道一些事的,那就是那些人对她们的侮辱。”宁思臣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三百年的时间,就这样带着虚假的身份和被侮辱的记忆守在一座日渐荒芜的古寺,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与寺里的一切一起凋敝,最后她们只剩下复仇,对来到这座寺内的所有人复仇……她们早就不是她们了。”
“她也早就不是她了。”
蒲桥一直没有说话,赤霞的剑身微微颤抖。越往后说,宁思臣的声音越轻:“我并不是说你的同事们就该死,我也并不指望你能够理解她们。我只是很抱歉,我那天确实不在,如果在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你同事的性命,对不起。”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苏哥的事情,我也对不起。”
有那么一瞬间,宁思臣以为蒲桥会杀了自己。古剑身上的红光猛然暴涨,蒲桥眼中的光亮就像是炸裂的火焰,但光芒很快便迅速暗淡,小剑“当啷”一声落在地板上,蒲桥松开宁思臣的衣领,向后颓然坐在椅子上。
所以聂文倩刚才才说是几年前,尽管现实时间内突袭兰若寺只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但在兰若内却已经是几年前了……
“你本可以早点告诉我的,为什么不……”许久之后,蒲桥才从沉痛中缓过神来,但话说一半,她却戛然而止:就算宁思臣在最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将真相全盘托出,自己就能保证一定会相信他吗?
似乎是看穿了蒲桥心中所想,宁思臣摇了摇头:“就算你相信我,在我没死之前,我也说不了。”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神经锁,至始至终都没有解除过。”
“而且其实刚刚有一句话,是我骗你的。”宁思臣指了指天空,不知何时,漆黑的夜空中电光已密集得如同蛛网一般,巨大的雷鸣声绵延不断永无止境,狂风呼啸,大树的枝干在风中几近弯折。
“我确实很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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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兰若寺正门的甬道前,强烈的冲击将地面上的石板掀得七零八落。待到尘土散尽后,那数十个人的身形方才清晰显现出来,每个人都是一身劲装,腰系铜铃,身边各飘浮着一把颜色各异的小剑。落地中打头的一人手掌一挥,几十个人同一时间分成五人一队,流星一样朝着甬道尽头的寺门奔去。
“这就是兰若?怎么院内的构造和项目书上说得不一样?”踏进寺门环顾一圈之后,那个挥手的人向着旁边摇着折扇的富家公子问道。
那公子就是周明楷,只见他一拍手中的折扇,笑道:“熊队长,这也是我们当年兰若的卖点之一,寺内包括山中的构造还有路径是随时变化的,为的就是让来游玩的顾客随时都有新体验。”
熊队长一只手扶住自己腰间的刀柄,低下头打量了自己一眼:“这样打扮也还算有趣,只不过周总,你不是之前说兰若局域网为了能让顾客更有体验感,会短时间修改登录者的记忆,怎么我却……”
“这就是在连接婆娑海前,我让您还有兄弟们都附载这个程序的原因。”周明楷指了指熊队长腰间绑的铃铛,“我们对兰若所建立的程序对登录者的记忆,只能做到在屏蔽的基础上修改。这种屏蔽说强也强,说脆弱也脆弱,只要在兰若内连接的时间不长,稍有外部程序的刺激,这种屏蔽就会瓦解。而这个程序就相当于提前给兄弟们的身份做了提醒,类似于一个证明或者一个闹钟一样。”
“很有意思,你们研发中心真是人才济济。”熊队长一边和周明楷说着话,一边向着寺内深处走去,公共安全总部的人已经和寺里暗藏的东西交上了手,不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说实话,这并不是我们研发中心的功劳,而是来自我的一个朋友,是他给我们的灵感。”周明楷微笑道。
熊队长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弹了弹飘浮在他耳畔边的小剑:“这种个体化防御程序是全自动的还是可以手动操作?”
熊队长话音未落,一个浑身糜烂的怪物吼叫着,自周明楷身后的房屋破门而出。那个怪物浑身烂肉,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魁梧的老人,全身上下无一点好皮。那个怪物在周明楷的背后直扑过来,但周明楷甚至连头都没回,身边的小剑化作一道白光,扎进怪物的胸腔,将它化成飞灰。
“被动防御时是全自动的,当然也可以主动操作变成攻击模式。”周明楷拍了拍落在身上的余灰,微笑说道,“没有任何意识体能够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