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者:姥朕子      更新:2025-10-27 12:46      字数:3201
  “还望您听我一言,赶紧离开文忠阁罢!”
  谢书礼只感觉自己的所有都被人扒了个干干净净,他极力忍着心中的怒气,保持着体面:“殿下还有事否?若无,我尚有事务未理,先行告辞了。”
  眼看面前的人油盐不进,周岚清心中闪过几分挣扎,就在谢书
  礼转身欲离开之时,终于从口中说出一句:“您如此作为,敬妃娘娘想必是不愿的。”
  仅此一言,将谢书礼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浇灭了,他回过身看着周岚清,眼中带着些不安:“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既然说出来了,周岚清也索性撕开脸面了:“老师,您尚比敬妃娘娘大几岁,大抵是为其兄长,对么?”
  谢书礼虽依旧保持着镇定,可手已然不受控制地扶着身前的椅背。周岚清原只是猜测,但看其的动作,便知道自己已然猜中。
  “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周岚清其实也很是紧张,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男人儿时经常打她手板的缘故,只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您是沈落书,对不对?”
  她看见谢书礼的脸色瞬间煞白,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可是接下来的话她不敢再多说,只是转而道:“老师,我并非有意冒犯,方才所言之事,我也并无向旁人提及。”
  谢书礼语气有些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我...”话到嘴边,周岚清瞬间拐了一个圈:“跟在敬妃宫里尚有一名老宫女,我于无意间知道的。”
  或许是怕谢书礼胡思乱想,她又道:“我已然处理了此人,且再无人知晓此事,老师还请放心。”
  立着的人怔愣片刻,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只是面色消颓,同才进来时的神态截然不同。
  周岚清难以不带愧疚,她知道谢书礼待她很好,也知道他曾经为自己规劝过父皇,而自己在他身边更是学到了许多。
  正因为如此,周岚清才要保他,即便这过程会伤害到他。
  她并没有坐下,只是将一封信推至他的面前:“此信为徐俞初所列罪证,待实质证据到手之后,还请老师呈于父皇。”
  “文忠阁阁主早该换人,若是事成,便是老师做主。”
  说罢,自知不便多留,周岚清向眼前人行了礼之后,就先行离去。只是临近门前之时,却听见谢书礼突然道:“为何是我?”
  周岚清微微侧头,斟酌之后道:“我想,父皇更愿意是您。”
  谢书礼霎时瞳孔微震,心中不由得震惊于周岚清的细腻:她不仅明白自己同那人的纠葛,更是明白了那人对自己的纵容。
  待望去,少女的身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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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周岚清:sos
  谢老师:sos
  皇帝老儿:嘿嘿
  第66章 一念即断
  周岚清一回到宫中,就见桃春立即迎上来,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急切:“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她边解下披风,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长宁宫来报,说是皇后娘娘病了,”桃春接着主子的披风:“而端王殿下今日一下朝便去了太虚殿,可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方才让人去打听了,像是情况不太好。”
  这一桩桩的事情,听得周岚清不由得皱起眉头,片刻之后,她对桃春道:“如今可有端王在里边的消息了?”
  桃春摇摇头:“不曾有具体的。”
  周岚清犹豫了一瞬,但那也只是一瞬:“去长宁宫。”
  长宁宫内。
  静秋姑姑将药碗轻轻的放置于一旁的桌子,上前对着床上的女人道:“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皇后缓缓睁开眼,随后在静秋的帮助下才坐直身来。又过了一会儿,视线中有个身着华服的少女不紧不慢地往这头走来。
  周岚清接过静秋姑姑的药碗,待围着的宫人退下后,才坐在皇后的床边:“母后怎么病的这样重?”
  虽是关怀的言语,可语气平淡,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热切。
  皇后许是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冷漠,不由得抬起眼睛看向周岚清,发现其竟自己没注意到时候不知不觉间变了许多,可到底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周岚清则似没有感受到女人目光,耐心地一勺一勺将药喂给她,不发一言。
  这种微妙的气氛在碗底的药汤见空之时结束。少女将手中的碗放置一边,重新坐下之后,皇后的手便握上她的手。
  周岚清先是一愣,随即拉起一抹淡笑:“母后这是怎么了?还有何处不舒服么?”
  看着少女维持着虚假的体面,听着其充满疏离的关切,心中渐渐有些说不清的酸涩,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只是想到许久未与你如此静坐。”
  “若是母后需要,儿臣会时时来拜见。”
  皇后的手不知怎的拉的更紧了些,忽然道:“其实这么多年,本宫一直知道,知道你的不容易。”
  周岚清眸色微动,看着皇后的目光中不自觉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本宫也明白你...故意受罚,只求掩人耳目,不欲拖累于太傅和本宫。”
  周岚清没有回答,而是选择静静地听她说。
  对于眼前这个母亲,她始终有着若即若离的依赖感,总是渴望得到真正的关爱,可是很少能够感受。
  沉默,是许久的沉默。直到皇后握着她的手终于松了松。
  此时床上的女人像是生病了的树,坐在她身边的少女则为其身上已经枯萎了的叶子。
  树终究放弃了叶子,可后者却摇摇欲垂,一直不肯坠下。
  “阿澈...如今正在太虚殿。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周岚清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她的生身母亲,可当自己试图从其脸上找出些答案,看了许久,却还是无济于事。
  “阿澈与父皇说不准是谈政事,我去做什么?”
  皇后避开她的眼睛,望着一旁的桌,又从桌上找周岚清才放置才来的药碗:“是什么政事,你我不都知道么?”
  “阿澈到底是你的亲弟弟,这个时候,你不能不管...”
  周岚清眼底最后的温度随这三两句话而消失殆尽,她叹出一口气:“难道母后就认为,我的处境好过旁人么?如今叫我去太虚殿,不过就是以我换端王,是不是?”
  皇后像是被戳中了内心的看法,随即抽回了握着少女的手,不再言语,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面前的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周岚清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的心能偏成这般?若周澈也是女子,皇后也会如此吗?
  所以即便明知自己如今已然在帝王身边苟延残喘,还要不惜一切让自己陷得更近一些是吗?
  话在周岚清的嘴边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咽进了肚子里。她已经过了还能撒娇讨好的年纪了。
  半晌,周岚清不再给眼前人一个眼神,也没有开口多说,微微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
  一直守在殿外的静秋见人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免得有些讶异,才要上前,却窥见了少女冷峻的脸色,便也瞬间止住了脚步,只是神色忧然地看着其离开的背影。
  桃春看见主子出来,脸色并不太好看,便知道其又在里头不愉快了,连忙上前起轿,待其坐稳之后,斟酌一番才开口问道:“殿下,咱们这是去太虚殿么?”
  “不去。”
  周岚清最后看了一眼长宁宫,难掩心中失望,她对桃春说道:“回明善宫。”
  若是换作平时,她就算心中有多少怨言,也不会在此刻打道回府,而是直接往太虚殿去了。
  至于周岚清为何如此放心,是因为她知道周澈为何会去太虚殿。
  前日皇兄已然上镇远侯府提亲,便是已有插手北朝征讨的信号。因此就
  算周澈百般不愿,但也得自请上门提及北朝事宜。
  她还知道周澈至今未归的原因:正是前往道观之时,自己同其商议,使其于父皇跟前大闹,自请北疆征讨。
  周澈对兵书一窍不通,怎可能能够胜任此事?
  到时候皇帝就算是修仙修得脑子都坏了,也知道此事的荒谬。可眼下够资格的江如月已然快定亲,又不可及时补缺,如今只得陷入两难的境地。
  之所以来长宁宫,不过是怀揣着对皇后的最后一丝幻想罢了。眼下憧憬已灭,她不由得耻笑自己的无能,竟还这三番五次地试探,想从中找到些什么。
  周澈的行事向来大张旗鼓,自然也惊扰了近来一直寂静无声的周治。
  闻其举动,仔细一思量便也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周城过几日又要回到潼州去了,故而近来往周治的府中也走得更勤了些。
  “四哥如此举动,不就是为人铺路么。”
  许是说出了周治的心中所想,使得后者也搭上周城的思路:“是霍家那小子?”
  周城脑海里浮现起霍云祺的模样:“若是前些年,倒也算是个名声响亮的人物。”可如今倒是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和自己那三皇姐掰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