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多大。”路铭霄问。
  洛清月翻到人物介绍：“居然和你一样大。”
  她紧接着又往前翻了一页：“荔荔和我一样大，顾琛比荔荔大三岁。”
  路铭霄指了指自己：“老男人。”
  洛清月尴尬地笑了笑，把漫画往床头柜一丢：“这本不好看，我们换一本。”
  她又拿起最上面的：“《钓鱼佬的天台爱情》，男主钓上一条美人鱼，超酷炫的我跟你说。”
  …….
  隔天正月初六，下午尹兴为和程望过来。
  洛清月和路铭霄下着五子棋，听他们带来的最新情报。
  “黄杨的父母仍然拒绝尸检，遗体也没有火化，在殡仪馆放着。”
  程望站在病床一侧，“不过，邓警官他们，在黄杨的出租屋里，发现了违禁药品。”
  路铭霄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捕捉到关键字眼：“什么违禁药品。”
  程望报出一个名字：“这个药原本作镇静剂使用，药效太强，吃多了容易致幻，早已不在市面上流通。一板三颗，黄杨都吃完了，再混合酒精，即使没从楼上跳下来，死亡也是必然结果。”
  洛清月拿起一颗白子，一边寻找落点，一边说道：“单凭黄杨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拿到违禁药品，给他药物的人，才是真正要害铭越的人。”
  尹兴为站在病床另一侧，先给洛清月支了招，而后才说：“黄杨的父母这几天都在殡仪馆，有位叫卢恺的律师，主动过去和他们对接，说是要给予人道主义帮助，向铭越索要赔偿。我派人调查了卢恺，他确实义务给不少穷苦的人家提供法律援助。”
  洛清月若有所思：“网上都没消息，卢恺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吧。”
  她和路铭霄的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名字。
  尹兴为接下来的话，把他们的猜测坐实：“黄杨父母根本不是从老家过来的，而是被安排在一家私人疗养院。那家疗养院所有人叫陈凡东，乍一听很陌生，但他是靳惠的表哥。”
  路铭霄从洛清月手边拿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最左侧。
  又拿起一颗黑子，放在同一行的最右侧：“这是黄杨父母和靳惠的距离。”
  他紧接着又在中间放上两颗不同颜色的棋子：“要串联起来，中间必然有黄杨和申浩的接触。”
  “这个申浩，可真够贼的。”
  尹兴为又在中间放下一颗新的棋子，“自己没有出面，喊她五岁的侄女去找黄杨，在游乐园做交接，一共三次。”
  洛清月义愤填膺：“小孩都利用，申浩可真是个畜生。”
  沉吟片刻，路铭霄开口：“这样看来，黄杨和申浩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和黄杨的父母应该也是。”
  程望忽然脑洞大开，“有没有可能，申浩两头骗？和黄杨说，替我卖命我帮你赡养父母，对黄杨的父母说，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让你儿子飞黄腾达。”
  洛清月：“可他们儿子已经死了。”
  程望：“申浩连哄带骗，没准他们以为是假死。”
  洛清月难以置信：“你好适合去当编剧。”
  路铭霄思忖着，淡声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洛清月：“？”
  无法用证据做实的事，都只能算是猜测。
  不过很快，申浩有了动作，让黄杨的死在网络上散播开来。
  起因知名大v账号“老季说车”，发布黄杨父母在殡仪馆抱着他的尸体痛哭的短视频，附上黄杨手写遗书，质问铭越以及路铭霄为什么要冷血无情，把人逼上绝路。
  紧接着又有铭越离职的员工出面，披露在铭越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哭天喊地，表示自己很可能成为下一个黄杨。
  爆出的时间点是正月初八上午，刚好卡在复工第一天。
  无心工作的人不在少数，激发出全网的吃瓜热情，关于黄杨和铭越的讨论很快飙升至各个平台热榜第一的位置。
  作为铭越老板娘，洛清月以身作则，按时来上班，等下班以后再去医院陪路铭霄。
  洛清月刷着失实的视频，眉头紧皱，宋桃挪着办公椅来到她的工位旁，指着前铭越员工的视频告诉她：“这个叫朱娜的，特别喜欢贪小便宜，公司的打印纸、厕所的抽纸，隔三差五都要偷偷拿几包带回家，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开除的吗？往同事的水杯里下泻药，人品如此低劣，也好意思跳出来指责铭越，真当我们都失忆了是吧？”
  朱娜的视频，点赞量已经超过五十万。
  铭越法务部收集证据，是可以告的，但是告她需要时间，没这么快。
  舆论的发酵需要尽快扭转，洛清月问宋桃：“她被开除时的通报文件还有没有。”
  宋桃：“应该有，我去群里给你找找。”
  洛清月补充：“黄杨的我也要。”
  宋桃很快把两份文件都发了过来。
  既然他们不仁，别怪她不义。
  宋桃问她打算怎么做。
  明面上洛清月说交给铭越公关部，实则暗里，她打算借助外部力量，用点娱乐圈的手段。
  洛清月戳开微信，找到cathy姐，她是吕书谊的老板，也是厉珩的母亲，手底下养了八百个营销号。
  论人情，洛清月和cathy姐没那么熟。
  也就是在吕书谊生日宴上打过照面的交情。
  但是谁能拒绝钱送上门，何况她给的远高于市价。
  cathy姐那边行动很快。
  洛清月吃了个午餐的时间，黄杨和朱娜曾经的卑劣行径呈排山倒海之势，落入大众眼里。
  原本黄杨背刺铭越只在车圈传播，现在扩展到全网。
  而被朱娜下过泻药的同事，提供打码视频作为雷神之锤。
  还有没打码的，来自于朱娜初中同学的爆料，她在女厕所霸凌别人，和受害者拍合照，比剪刀手，满是骄傲的姿态。
  一小时后，朱娜账号里的视频全部清空。
  晚上洛清月到医院陪路铭霄，再度查看，已经是被平台封禁的状态。
  而关于黄杨的消息，也删除得一点都不剩，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程望和尹兴为也在，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吃着现切果盘。
  程望竖起大拇指夸赞：“多亏老板娘，找到营销号，简短的时间里，风向便扭转过来。”
  洛清月病床边放下手机，还是很生气：“本来就不是铭越的问题，把白的说成黑的，这谁能忍，何况，他们自己本身也不干净。那些传播的大v，该告就告，绝对不能姑息。”
  路铭霄握着洛清月的手，投去欣赏的目光：“有老板娘在真好，我一点也不用操心。”
  住院期间，洛清月严格限制他碰手机的时间，路铭霄本人也很听话，关于网上的舆论，也是他们来了以后才知道的。
  路铭霄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洛清月轻抚着他的脸颊。
  “你平时操的心已经够多了，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不吝啬赞美之词，多多夸我。”
  路铭霄笑言：“你是我最大的骄傲，这样行吗？”
  洛清月嫌弃：“有点假。”
  路铭霄想了想又说：“你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的存在。”
  洛清月拧着眉：“纯硬夸。”
  尹兴为忍不住和程望吐槽：“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情侣。”
  程望轻咳：“习惯就好。”
  尹兴为给路铭霄支招：“你就先欠着吧，在病床上估计不会有什么灵感。”
  路铭霄问洛清月可以不可以，洛清月同意，他拿起手机，给她看了条陌生短信。
  是中午十二点发来的，内容言简意赅：路总，我送的大礼，还喜欢吗？
  短信来自于谁，自不用说。
  本来应该在暗里当着臭蛆，可偏偏要舞到他们面前。
  洛清月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路铭霄问她，在想什么。
  洛清月轻声呢喃：“不给申浩一点颜色看看，真当我东川首富之女是吃素的。”
  “哦？”
  路铭霄好奇，“小月儿打算怎么做。”
  洛清月转头看向尹兴为：“你那有没有申浩和靳惠同框的照片。”
  尹兴为摇摇头：“他们进铂乐包厢都是前后脚，离开也一样，我总不能冲到包厢里面，拍完说一句‘不好意思，我走错了，你们继续’，靳惠的保镖不得把我打死。”
  洛清月提议：“尹总，要不你牺牲一下，靳惠应该不会介意三个人。”
  “我介意。”
  尹兴为强调，“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床头柜上也有果盘，路铭霄拿起一片橙子递给洛清月：“你是想把申浩和靳惠的关系曝光出来，引发一波八卦。”
  洛清月接过橙子，肯定道：“先往龙华发送匿名邮件，再找两个狗仔，抄送全网，风花雪月永远都是津津乐道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