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作者:
肖静宁 更新:2025-10-27 13:51 字数:3346
威里森亲王来了兴致:“哦?什么样的音乐能让全班同学听得泪流满面,我也想见识见识......”
萧镶月道:“那曲子本没有名字,后来流传开来,取名《二泉映月》,在中国是妇孺皆知的名曲。只是此曲适合用二胡演奏,眼下手边没有这个乐器......”
斯比森忙道:“我离开大陆的时候,一位中国朋友赠了柄二胡给我留作纪念,还未曾使用过,我这就去取来。”贝娜公主道:“既是映月,当在水边才有意境,咱们便到草坪外的湖边听镶月拉琴罢。”
天上挂着一弯新月,清冷的月光倒映在湖面。
带着无尽沧桑与悲凉的琴音划破夜幕,如泣如诉的旋律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围坐在湖边的众人刚刚还有说有笑,好似突然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被这苍凉孤寂的琴音摄去了心神。
萧镶月全身心沉浸在音乐中。平静的神情下,指尖流淌出的却是绵绵不绝,欲说还休的无尽哀愁。低沉处缓缓诉说着人生的悲苦与无奈,磨难与辛酸。石破天惊的高音好似要将人的心肺撕裂,向苍天发出悲愤的质问,质问世间的不公......撕心裂肺的悲鸣中又传递着对苦难坎坷命运的不屈......
淡淡的月光洒下,在他周身笼罩上一层银辉,俊逸的身姿,完美的面庞,惊心动魄的美与痛彻心扉的悲交集在一起,如梦似幻,叫人已不知今夕何夕......骆孤云仿佛又见到二十年前,在龙泉山打猎那一晚,那个站在月光下吹埙的少年。
威里森亲王摸着自己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滑下的泪水,疑惑道:“镶月先生,你是对我施了魔法么?”
骆孤云脱下外衣,披在萧镶月身上,握住他因执弓弦有些冰凉的手,哑声道:“月儿......千万顾惜身子,不可如此损耗心神......”
艾克在中国也曾听过这首曲子,赞叹道:“镶月对音乐情感的理和悟性,当世无人可与之匹敌!这不仅考验技巧,更需要强大的共情能力!这曲子想要传递的意思,别人演绎可能只得八九分,从他手中,却能演绎出十二分!只是......将军说得对,如此用情,难免心神俱损......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黛丝夫人与贝娜公主都在抹着眼泪。黛丝夫人惊疑道:“弟弟心中有何伤心事?如何奏出这样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
骆孤云凑近她耳边,说了秦晓遇难,埃里老人离世的事。黛丝夫人也很喜欢秦晓,埃里老人更是打小就熟悉的面孔,愈加放声痛哭起来,贝娜公主也跟着哭得不能自已。萧镶月手足无措,扶着黛丝夫人,慌忙劝慰:“姐姐别哭,都怪弟弟不好,惹姐姐伤心了......”
派对结束夜已深。
今晚喝了点酒,侍卫队长伍方开车送俩人回小院。骆孤云将萧镶月在后座平躺下,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柔声道:“月儿这两天忧思太甚,闭上眼睛先休息一会儿......过几日便是中秋了,等孙大哥来给月儿把把脉,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萧镶月侧身抱着他的腰,闷闷地道:“兰博会怎么样?”骆孤云道:“兰博?这......越狱加绑架,怕是会在牢里蹲一辈子罢!”萧镶月道:“兰博是个老实人。当年在船上,月儿看他饿极了都不肯去偷东西,只捡着别人剩的吃......”骆孤云道:“月儿
若同情他,回头我遣人打个招呼,将他放了便是......“萧镶月道:“月儿想接受保罗的专访。”
骆孤云抚着他的脸:“月儿想怎样都行,这会儿先闭上眼睛休息。”
车到小院。伍方小声道:“少爷睡着了吧,要不我去拿条毯子?”骆孤云道:“不必了。”他的外衣一直盖在月儿身上,裹着抱下去就行。
伍方压低声音:“将军如今和镶月单独在这边,咱们侍卫队竟成了摆设。我申请住到小院,万一有个什么也好照应。”又委委屈屈地道:“我这条命是镶月少爷给的。前儿学校发生绑架案,咱们别说护卫了,连面都见不着,着实窝囊。”
当年在汉临,侍卫队的弟兄牺牲殆尽,伍方身受重伤。萧镶月甘愿留下,渡边彦信守承诺,放了其余人。音乐学院的师生及方秘书等将他抬回安阳,调养了大半年,总算捡回一条命。
骆孤云道:“有你这份心便够了。月儿的安全我有把握,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伍方低声回应:“是,谨遵将军指示。”
第46回 镶月受访仗义执言亲友畅叙万里同欢
保罗将bbc的全套录影设备,搬到音乐学院的院长办公室,十几个灯光、美工、摄影等工作人员,花了两天时间,将办公室布置成了临时摄影棚。
拍摄这天,萧镶月身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骆孤云觉着打领结太正式,领带又太呆板,亲手给他系上了一条浅灰色的格纹印花丝巾,高贵典雅,随性又不失庄重,将他身上独有的艺术气质完美展现。
访谈是即兴提问,保罗认为若事先排练好,就失去了临场的效果,会降低对观众的吸引力。一个问得有艺术,一个答得有水平。一个多小时的访谈,俩人从一首乐曲展开,聊音乐,聊人性,聊到黑人兰博的悲惨命运。萧镶月一口地道流利的英语,气质绝伦,俊美高贵,谈吐中既展现出对音乐非凡独特的见解,又体现了他对苦难人生的深刻悲悯。
样片出来后,骆孤云第一个看,坐在沙发盯着屏幕上帅出天际的人,有些移不开眼。萧镶月看他快要流哈喇子的模样,很是不满。翻身跨坐在大腿上,挡住他看屏幕的视线,嘟嘴道:“人就在跟前,盯着那电视做啥?”骆孤云哭笑不得:“月儿莫非连自己的醋都要吃?”萧镶月撒娇道:“就吃!就吃......”搂住脖子吻了上去。骆孤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沙发上,贪婪吮吸,手向下探去。想起大雪在厨房里,这一幕少儿不宜......将人打横抱起,“砰”地一声,一脚揣上卧室的门,第二天下午才出了房间。
那时电视节目刚刚兴起,这档访谈节目在各个国家的电视台轮番播出,在全球范围引起了一场关于音乐、人性、种族、人权、平等的大讨论。萧镶月的风采折服了亿万观众,声望名气愈加高涨。媒体但凡提到他,前缀多半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音乐家、音乐大师、乐坛超级偶像、超级巨星等等。当年某时尚杂志评选全球top10最英俊的美男子,萧镶月是唯一上榜的亚洲面孔,位列第二。第一名是这几年好莱坞最当红的影星马龙白兰度。萧镶月翻着那杂志,瘪瘪嘴:“这评选一点都不公平!”骆孤云道:“月儿有何意见?”萧镶月很不忿:“明明最帅的第一名应该是云哥哥才对,这些评委都瞎了眼。”骆孤云笑得打跌:“月儿成为公众人物是不得已的事,若哥哥也如此耀眼,咱们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今年中秋,弟兄几人照例团聚。
数架专机陆续抵达斯德哥尔摩的布罗马机场。
最先到的是孙牧。当初孙牧留在杰弗逊博士的实验室,本是想继续研究月儿的病症。这几年,摩恩财团投入大量资金,寄希望于科技进步,发明更先进的医疗手段,说不定能找到治疗萧镶月的办法,可惜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孙牧如今已是全球顶级的传染病学专家。他用祖传的配方和西医相结合,发明的用中药提取物制成的药剂,击退了好几次流感病毒等疫情,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相继在权威医学杂志上发表多篇论文,还获得了哥伦比亚医学博士学位。这些年哪里出现疫情,都会邀请他去提供帮助,经常在世界各地到处飞。
到美国后,夫人王淑芬又生了个女儿,名字也是萧镶月取的,名孙熙,温柔和熙之意,已有五岁。除孙牧一家,同机抵达的还有卢汉坤、吴小欣夫妇、秦岭、小雪等。
小秦岭刚失去父母,又初到陌生环境,有些拘谨。从下飞机起,萧镶月就一直牵着他。骆孤云将秦岭高高举过头顶,在脖子上骑马马,逗得孩子咯咯直笑,萧镶月也展颜笑了。孙牧在一旁悄声道:“我就担心月儿见了小秦岭伤感。贤弟当真是体察入微,瞧见月儿面有戚色,便赶紧想法子哄他开心......”
卢汉坤已是好莱坞著名的制片人,之前在美国是常见的,每年也会来瑞典两三次。小雪已有十五岁,长得比大雪还高,足有一米九多,在休斯顿女子篮球队做了职业球员。孙煦今年七月份满十八岁,那时萧镶月刚好放暑假,还和骆孤云一起飞去美国参加了他的成人礼,易水易寒也去了,因此算起来弟兄几人也才两三个月未见。
当年骆孤云与萧镶月到美国没多久,吴小欣也来了美国。后经易寒牵线,与纽约的一个金融投资专家贝普林结了婚。四九年,骆孤云成立“云月基金会”,总部设在纽约,与月儿一起担任联席主席。吴小欣对萧镶月的事情一向特别感兴趣,骆孤云便将基金会的具体事务交由他们夫妇打理。这些年云月基金会在医疗、教育、科技等领域捐赠的金额不菲,吸引了众多慈善家、企业和组织的关注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