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取个啥名      更新:2025-10-31 18:06      字数:3102
  “你为我治疗蛊毒,也不是真心想帮我,只是怕我中途毒发,拖累你拿到册子的进度?”
  “是。”
  “你将我从卫风和茯苓手中救下,也只是因为没有拿到余下的半本册子?”
  “是。”
  “谷叔也是你杀的?”
  “是。”
  每问一句,崔令容的声音就冷一分。
  而萧寒声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字,干脆得像一把刀,一刀刀扎在她心上。
  记忆里的片段不断浮现,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曾让她以为是救赎的瞬间,原来全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把那些虚假的温柔当了真。
  把他步步为营的靠近,错认成了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呛得喉咙发疼,却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昨夜亲口答应,愿与我相守一生,也只是为了稳住我、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
  沉默蔓延了片刻,久到崔令容以为他不会回答。
  最终,那声“是”还是飘了过来,像一根针,彻底扎破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意料之内的回答却还是让崔令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窖,连正午的烈日都暖不透。
  她没有哭,只是微微仰头,望着骑在马上的萧寒声。
  烈日刺眼,她的目光沉沉,像藏着一片t化不开的夜色。
  “为了能伪装好这层假身份,让我彻底信赖你,夜里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吧?”
  她突然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众人都不知所以,连崔令裕都皱起了眉。
  萧寒声的脊背僵了僵,没有说话。
  崔令容望着他,忽然绽开一抹笑,而眼底却是层层冷寂,语气决绝。
  “那我愿你,日日夜夜都记起我,记起你说过的每一句谎,记起你欠我的每一分真心。”
  “愿你,每思及我,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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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萧寒声:开始追妻[爆哭]
  崔令裕:开始发疯[爆哭]
  第33章 疯子
  崔令容被扔进马车,一旁崔令裕端坐于软垫之上,指尖虚抬,似要替她拂开颊边碎发,却被她带着戾气的手狠狠挥开。
  崔令裕的脸色骤然沉如寒潭,可那阴鸷不过转瞬便消散,取而代之的仍是那副温吞假面。
  “背叛你的人又不是我,”他声音轻缓,像在哄闹脾气的孩童,“你对我撒什么气呢?”
  一声轻叹落下,眼底又浮起恰到好处的无奈:“也就是我,愿意容你这样的脾气了,令容。”
  崔令容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别过脸不去看他,她恨透了他这副伪善嘴脸。
  可崔令裕偏要凑上前,指节用力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与自己对视。
  “他辜负你的真心与信任,根本不值得。”他语气骤然发狠,“以后留在我身边,不准再想他!”
  自打从卫风那儿得知她与萧寒声的事,他便耿耿于怀,只想将她锁在身边,绝不允许她把真心分给旁人。
  下巴被捏得生疼,崔令容喉间溢出闷哼,趁他不注意,突然张口狠狠咬在他手背上,血腥味瞬间在口腔蔓延。
  崔令裕吃痛松手,眼底却无半分怒意,反倒低头,轻轻含住手背上的伤口。
  “令容,你这般不听话,我只能让你吃些苦头了。”
  话音落,他拿起案上的水囊,拧开囊口便扣住崔令容的下颌,强迫她仰头。
  然而里面不是水,而是冰凉的药汁。
  凉透的苦药顺着她的唇角滑落,那熟悉的味道让她浑身发冷。
  他又要用蛊毒控制她!
  她拼命挣扎,手脚乱挥,却还是有药液呛进喉咙。药汁顺着食道滑下,她止不住地咳嗽,无力地靠在车壁上。
  肩膀的旧伤被牵扯得剧痛,可心口那处的钝痛,却比伤口更甚。
  崔令裕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替她擦去唇角药渍,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意:“你非要和我闹到这般地步。”
  崔令容停下了挣扎,闭上眼。
  她清楚,一盏茶后,自己便会变成没有意识的木偶,任人操控。
  马车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崔令裕耐心数着时间,待估摸着蛊毒该发作时,倾身靠近,指尖轻轻攀上她的脸颊。
  “令容,吻我。”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崔令容瞳孔骤缩,冰冷的指尖擦过皮肤,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
  恶心……中了蛊毒还会恶心?
  不对!
  她猛地回神,意识竟清醒得可怕。忽然记起了昨夜萧寒声端来的那碗温热汤药。
  见她无动于衷,崔令裕的耐心渐消,语气沉了几分:“令容,吻我。”
  崔令容见状扬起唇角,捏了捏手腕,积攒了全身力气的手掌,带着她满腔的恨意,扬起掌心,狠狠扇在崔令裕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崔令裕被打得失去平衡,直直摔下座位。
  “主家,发生什么事了?”马车外传来茯苓关切的声音。
  崔令裕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头来没有立刻坐起身,反倒抬手蹭了蹭唇角渗出的淡红血迹,看着那抹鲜红,竟低低笑出了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带着几分偏执的兴奋。
  他扬声对外回应,语气平稳得听不出异样:“没事,专心驾马。”
  而后才扶着车壁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褶皱的衣襟,坐回原位时,目光落在崔令容身上,非但没有怒意,眼底竟浮着细碎的笑意。
  “蛊毒竟然对你没用了。”
  他眯起眼,眼神锐利如刀,笑意却更浓:“是萧寒声?是他给了你抑制蛊毒的药?”
  除了他,崔令裕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般能耐的人了。
  崔令容迎上他的视线,扬起唇角:“没能如你所愿,很难受吧?”
  是,他的确不好受。
  蛊毒一解,他便没法再随心所欲的操控她了。
  更可恨的是,那抑制蛊毒的药,竟来自萧寒声!
  怪不得她自始至终没哭没闹,原来她的心,从来都在他身上。
  执念像根细刺,扎得他心口发紧,连呼吸都带着躁意。
  他慢慢从袖中摸出把匕首,冷光映着他脸上未消的掌印,脸上扯出一抹净如新雪的笑意。
  那笑容看得崔令容心里发毛,顿感不妙。
  她知道崔令裕性子偏执,但不至于一巴掌,就让他动了杀念吧。
  可她还是小看了他的狠。
  下一瞬,崔令裕俯身凑近,没等她躲过,匕首竟扎进了她的小腿!裙摆上绣的青莲,瞬间被涌出来的血浸成了暗红。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呢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令容,别逼我。就算没了蛊毒,我也不会让你走。”
  “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匕首还嵌在腿里,伤口不算深,可那疼却一阵一阵往骨头里钻。
  她抬眼望他,疯子,纯粹的疯子!
  可偏偏她不想向疯子低头。
  绝不。
  她咬着下唇,忍着腿上的疼,猛地抬手攥住刀柄,一把拔了出来。
  没等崔令裕反应,那把沾了她血的匕首,已经送进了他的胸口。
  崔令裕瞳孔骤缩,大概没料到,平时被他拿捏的人,竟会这么反击。
  马车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茯苓,她慌忙下马掀帘,入眼是满目的红。
  崔令裕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血浸泡了衣袍,而崔令容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攥着刀柄,试图将匕首往深里送。
  “小姐!”茯苓慌得声音发颤,赶紧冲过去拉开崔令容,又跪下来扶着崔令裕,朝外面喊:“快!把随行的大夫叫过来!快!”
  崔令裕靠在茯苓怀里,气息混乱,却还扯着嘴角看崔令容,声音断断续续:“你……就这么恨我?”
  崔令容看着他,眼神里没半点波澜。
  父亲因他入狱、万贯家业易人、他用尽手段折磨她,她怎能不恨呢。
  她轻声开口,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楚:“怎么就没能一刀捅死你呢?”
  茯苓这才看清崔令容的模样。
  她的裙摆被血浸透,小腿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少女染血的手抹去眼角的泪,指尖的血蹭在脸颊上,像两道狰狞的痕,可她的眼神,没了从前的怯意,反而亮得很,像蒙尘后重新透出光的玉,依旧坚韧。
  怕崔令容再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茯苓没敢多等,先一步将二人隔离开来。
  马车内,茯苓守在一旁,随行的大夫正低头给崔令容处理伤口。
  大夫是崔府的老人,打小看着崔令容长大,下手时格外轻缓。他先仔细清理了她腿上的刀伤,又拆开她肩上复发的旧伤绷带,重新敷药包扎。
  末了,许是怕她经此一遭心灰意冷,大夫忍不住多叮嘱了句:“娘子可得好好顾着身子,万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还有大夫人,她日日都在挂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