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
寻光小筑 更新:2025-10-31 18:13 字数:3151
文薰也点头,认可下来。
她把头稍微往后仰,蹭了蹭霞章的肩膀,委屈地扁了扁嘴,“说来都是我不好,之前还提到不能够和你一处,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好好的,又谈什么迷信?”霞章盯着她看,不让她怨怪自己,“不管坏事好事都是人做的,人自然也能想办法解决。你要是想我,每个周末我都回来。”
他也怕他不在家,母亲有了什么古怪,让文薰日子不好过。
文薰抬头和他对视,幸福地一笑,又觉得不好,“怪远的,又那么累。”
霞章靠近了,拿鼻头去蹭她,“你难道不想我?”
“谁说的?”现在明明还没分开,文薰就已经想得紧了。她用额头把他顶回去,转过身,进入他怀中,把他抱得更紧,“我刚才都想去催催林女士他们快些研究了,最好让火车快些,再快些,我们就能时常见面了。”
又不由得道:“你也不好,说的话也成了真。现在的情况可是我们两个人辗转反侧,思之如狂了。”
她的话语落在耳中,让莫霞章刚滋生出的那半点不安全感都没有了。
他与她紧紧相依,努力地想法子疏解她的心情,“不要紧的,我们可以时常寄信,我有空了,还会去电话局给你打电话。鸿雁传书,飞星寄情。我答应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第一时间记录下来分享给你。这样的话就算我们不在一起,你也可以参与我的生活。”
文薰想着那样的情景,好似分别也成了浪漫的事,心里总归好受了些。
嘴上却开始拿乔:“那你记住,是你主动要跟我分享的,可不能等了以后,怨我没有给你自由。”
“怎会如此?”霞章垂眸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嘴唇,又幻想着与她肌肤相亲:“我一个有家室的人,要什么自由?我巴不得夫人拿根绳子把我系在手里。”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更添了几分暧昧。
他的气息打在脸上,让文薰一阵发痒,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道:“我把你系着,你就不生动,不好玩了。你没听到那天游园会上学生们说,包办婚姻生活中的双方就像两只被操控的木偶,你愿意做木偶吗?”
“做木偶多好,”他几乎是毫不犹豫,“至少我会逗你开心,是不是?”
在视线跃动后,俯身小心翼翼地贴了贴她的红唇,见她双眸含情,正是同意之色,才微张着嘴,成功获得佳人的亲吻。
文薰的嘴唇与他相接,才刚触碰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霞章愈吻,她愈笑,最后带得霞章也笑出了声。
他佯怒道:“笑什么,嗯?说清楚,你笑什么。”
不说清楚难道他又要闹吗?
文薰笑得更加停不下来,用同小孩说话一般的语气逗弄他,“嗯~笑什么呢?”
“笑什么?”
她抬起双手轻握住他的双耳,伴随着说话轻捏,“当然是笑我的小木偶呀。”
霞章被她摸得浑身发烫,耳朵与脖颈红得连成一片,情难自禁,“木偶怎么了,木偶会亲吻你,很稀奇是不是?”
说罢往她侧脸、颈边落下细密的亲吻。文薰嬉笑着躲闪,又闹着与“小木偶”抱作一团。
第42章 金陵大学
事到如今,当实在无法抵抗外力时,那便顺其自然吧。莫霞章打起精神,和文薰商量行程,尽可能地把要做的事快速去做好。
他们先是去看望二哥。
莫宜章受了伤,又请了假,接连几日都在家养伤。琼玉也没有去工作,跟随照顾。
要说钟琼玉这几日的心情,真跟跷跷板一样七上八下。
那天听见公公要对宜章请家法,她满心觉得莫家二老不公,为了保护丈夫,她对公婆忤逆,对兄嫂不尊,简直要仇视这个家里的所有人。结果后来一听丈夫认错,她又觉得羞惭。再等裴孺登门,琼玉从中看出公公可能是为了避人口舌,有特意使“苦肉计”的顺便意思,更觉得自己冲动。
这不,丈夫上了药才刚醒,她就和人吵嚷了起来。
“你干什么算计你兄弟,你不要脸了?”
宜章初醒,只是睁开眼睛,精神还没缓过神来,迎头盖脸便被媳妇指责,耳朵里顿时嗡嗡响。
“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衬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宜章这回听明白了。但他却不生气,只笑:“你要还不解气,再骂两声,骂完了我好好同你细说。”
钟琼玉也是个泼辣脾性,她更是不缺反骨,最不喜欢听人吩咐做事。宜章要她骂,她偏不骂。
“呸,看你嬉皮笑脸的,简直浪费老娘的口水。”
她拿了张椅子在床边坐好,架起腿,抱着胳膊,一副审理犯人的模样,“你若有正当的前因后果,说出来让我原谅便也罢了。不然……你是清楚的,我爷爷和我二叔公年纪轻轻就死在黄海上,以身殉国。我们钟家家风清白,没有狼子野心的女婿!”
宜章见她认真,不敢放肆
,这才将自己在官场上的为难之事细细道来。
“确实是我存了私心。”
莫宜章在总理办公室任科员已有两年,他还年轻,自然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可旁人怎么得知,金陵政府虽然组建才十来年,可部门里的派系斗争已然是各处起硝烟,连宜章这个小科员都因家世原因被迫站队。
他也算有才学,又有些傲气,怎肯屈于人下,受他人制衡?更别说,有一次裴炳诚见了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骂他“小娘养的”。
莫宜章的心眼绝不算小,可有一桩,谁也不能轻蔑他的出身。
新仇旧恨添在一起,莫宜章自然不太愿意裴总理续任了。
琼玉皱着眉道:“所以你便把霞章和裴炳诚凑一块儿去了?”
“那张戏票确实是我听了裴二的话特意给霞章的,可我也没有想到后来那厮会如此行事……真应了霞章的话,姓裴的就是条疯狗。”
莫宜章觉得自己要错就错在没算透人心。他错估了裴炳诚的丧心病狂,也没料到自家兄弟的刚烈。
琼玉又问:“你既然对霞章亏心,那你为什么不救他?”
莫宜章简直自己的想法,“玄致已经下水了,我守着船接应,我不认为我有错。再有……”
“有什么?”
宜章抬头看着琼玉的面庞,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的妻子看着精明,其实内里十分单纯。
他如何敢让她知道,在他望见霞章主动跳水之时,他就已经料想到事情轻易摆平不了。他是裴总理办公室的职员,又是莫家人,这件事他横竖脱不了关系,那他为什么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有意不下水,其实就是为了故意惹怒家中二老,好挨这顿打。
挨了打,他便也是苦主了。既是苦主,那么获得一些补偿,顺理成章不是吗?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然他这么年轻,要在金陵政府的权力中心向前走,得花多少年岁,又得用掉家里多少关系、金银?
父母气他,未必不是看出来他的心思。
他们说,霞章是亲兄弟,不是普通人。但是爱护自己又有什么错?
宜章闭了闭眼,还是决定把这些话咽回肚子里。
然而琼玉已经想了很多。她听到丈夫亲口承认自己自私,虽不知道他胸中更多考量,可已经无从分辨如今的情况。
各番纠结下,心都乱了。
“你道德不好。”她这么断定。
莫宜章说:“我只不过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我就是一个为自己而活的普通人。”
他能理解父母为何指责他,也理解妻子为何如此评价他。
人都是希望自己亲近的人去做一个圣人的。
他虽然难过,但他也不会去否认自己,因为他至少敢于承认,他没有让自己成为伪君子。
他只害怕妻子会厌弃自己,“我让你失望了?”
琼玉如实道:“有一些。”
不过,人无完人。
钟琼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抬手捂住了脸。
“你知不知道,三弟妹,甚至是汪锦姝,还有我惯来看不惯的大嫂,当时都是为了给你在总理那儿留面子,才硬着头皮愿意被姓徐的带走的?大家都在考虑你,你怎么能,怎么能……”
她此刻没有别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弟媳文薰面前抬起头了。
——或许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等霞章和文薰联袂来探望宜章,琼玉应话后小半天不敢看他们。
霞章以为嫂子仍在心疼二哥,没做多想。
他和文薰见了平躺在床上的病号后,略说了几句关怀的话。琼玉看宜章有话要跟霞章单独讲,便想了个由头,将文薰带离,留他们兄弟独处。
莫宜章趴在床上,胸口处垫了个凉席,好让他解暑。回头见文薰和嫂子走远,莫霞章便伸长脖子看了看二哥的臀部,调皮地嬉笑道:“大夏天的,你还惹父亲打你,也不怕屁股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