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作者:
承古 更新:2025-10-31 18:59 字数:3169
苏道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时,于是她偏过头,故作逃避,给自己倒了杯水,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葛柒柒不好为难苏道安,却不会那么容易就让唐拂衣蒙混过关。
“你知道什么么?”她蹙眉,目光中满是怀疑,“还是你做了什么?”
“呃……我没……只是有些震惊……”唐拂衣咽了口口水,面对葛柒柒的质疑,她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虚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最后,还是惊蛰出面,给她解了围。
“总之,不论如何,小姐如今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再发病,若是以后也不再发作,那那苗疆圣女人在何处,与我们而言也就无关紧要了吧?”她开口道,“或许小姐本身服下的剂量也不多,这么多年多次发病,身体中的毒性衰减消失了也说不定。”
“你这么一说,也确实有这个可能。”葛柒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唐拂衣见状在心里松了口气,趁着葛柒柒被惊蛰的话吸引,她赶忙站起身:“好了好了,今日是除夕,咱们久别重逢,也别只顾着聊这些,不如一同……”
话音未落,便听闻窗外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
惊蛰目光一变,眨眼人已在窗边,其余三人也跟着赶过去,她们如今所处的屋子是在二楼,却只见楼下被茫茫白雪覆盖的院子里,有一人气鼓鼓地站在原地,身上与头发上都是细碎的落雪,一个托盘落在地上,同时被打翻在地的,还有那托盘上放着的两个空着的茶盏。
“我!我刚洗干净的茶盏!”
小满怒目瞪着不远处笑嘻嘻地陆兮兮,蹲下身抓了把雪,也来不及团成团,就这样小跑了两步,丢了过去。
然而那松垮的雪球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半点都未沾到陆兮兮的衣角,陆兮兮装模作样的“哎呀”了一声,激得小满更是气的原地直跺脚。
“小满!你那雪球太小了!”葛柒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你做个大的砸回去呀!”
小满闻声似是一愣,而后她有些迷茫地抬起头,左右找了一圈,才终于找到这扇开着的窗,见到葛柒柒的那一刻,更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过后,是更深的欣喜。
“柒柒,你……”
又一个雪球当头而下,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这下不仅是小满,屋中的四人也同时被吓了一跳。
“陆兮兮!”小满大叫一声,哪里还有和葛柒柒打招呼的功夫,“我打死你!”
这一次,她直接捧了一大捧雪,一面用力压紧,一面气势汹汹地向陆兮兮冲了过去。
“哎呀妈呀,我错啦!”陆兮兮见势不对扭头就跑,一面跑一面笑嘻嘻地认错。
葛柒柒趴在窗边,探出些身子望向她们二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久不见,小满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大概只有在她面前会这么凶吧。”惊蛰接了话。
“咱们也去和她们一块玩儿呗。”葛柒柒回头看向惊蛰,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与兴奋,“苗疆不下雪,我也好久没有打雪仗了。”
“可我还有……”
“有什么事都晚些再说吧。”苏道安打断惊蛰笑道,“今日是除夕,哪有一直拉着人干活的道理?”
“就是,还是小姐通透!”葛柒柒一面点头一面继续揶揄惊蛰,“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么死板?”
“我……”
惊蛰面上掠过一丝惊慌,而这样的表情,又令唐拂衣忍不住有些惊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在惊蛰的脸上发现一个新的表情,她都会产生一种一种莫名的欣慰与满足。
“走了,磨蹭什么?”葛柒柒一把抓住惊蛰的手,拉着她出了门。
惊蛰一边走,一边又转过头又望向苏道安,直到后者微微颔首示意,她才终于放下心来,跟着葛柒柒一同出了门。
屋中又恢复了安静,苏道安顿了顿,再转过身,望向窗外,没一会儿,便见到葛柒柒脚步轻快的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惊蛰跟在她身后,两把轻刀,一把悬在后腰,一把悬在侧边,刀柄上的宝石在冬日的暖阳下折射出漂亮的光。
这个角度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但唐拂衣与苏道安却都能感受得到那其中的平静与欢喜。
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看着葛柒柒和惊蛰一前一后出了门,苏道安才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像许久没有过过这么悠闲的年节了。”
她说着,后退半步,缩回了身子。
“涉川也想打雪仗吗?”唐拂衣将窗户关好。
“不太想。”苏道安摇了摇头。
“那涉川想做什么?”唐拂衣问。
“嗯……”苏道安看着窗户想了想,“这么好的太阳,想搬个榻子到窗边睡觉。”
唐拂衣笑了笑,拉着她一同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边上,恰好摆了一张软榻。
她在那上头铺好软垫,苏道安躺上去,阳光隔着窗纸落到她的身上,像是一张柔润而温暖的大毯子。
大约是太舒服了的缘故,苏道安很快就沉沉睡去。
唐拂衣坐在她身边,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抬头看白花花的窗纸外,瑞雪无声。
来年,想必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第185章 来得正好 “一点不晚,”她开口,“来……
继葛柒柒之后,年节外第一个来到离城的亦是故人——轻云二十四卫,卫二十一,大雪。
这是唐拂衣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活在苏道安口中的苏家密探,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又或许是故意为之。这位名叫孔英的姑娘,从长相到身高再到身体,从头到尾都写了“普通”二字。
若是混入人群之中,除非特别相熟,否则恐怕是难以认出。
与惊蛰一样,她的先辈也在当年北萧建国后,选择留在了苏氏,世世代代,到如今,已是苏氏最优秀的密探。
看着苏道安与她说笑的样子,唐拂衣不由想起苏道安曾经告知自己,正是此人,仅凭自己神志不清时叫出的那一声师父,一路查到了她南唐,孙氏,苗疆——她甚至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底细。
盛世则隐,乱世当聚。轻云令出,有召必回。
苏道安并不认为曾经的那二十四人共同立下的誓言能绵延百年,简简单单十六个字,难抵岁月艰难,世事无常。
再者沧海桑田,曾经队伍中驰骋沙场的大将皆已卸甲归田,到如今又有几人还能保有当年的飒飒英姿?
但身为苏氏后人,若生逢乱世却还令此令蒙尘,那便是对先祖功绩的辜负。
因而她放出此令,若仍有候召之人,自然也会应召而来。
本想着除去原本就在苏氏的几人与秦家母女,若是能再召回一二那便是十分不错,若其中,再能有半数这么多年仍然不惰骑射,那便更是意外之喜。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出了正月,越来越多的人来到离城,甚至连原本准备好的住处都已经不够,只得紧急将苏道安养伤时住的那间客栈腾出来,专门给她们居住。
从银装素裹到春暖花开,再到夏日将尽,秋风渐起,除去秦玉鞍与秦铁衣,整整二十二人,一个不少,全部都聚集在了这座边地的小城。
而在这二十四人中,骑术武艺俱佳者,竟足有十九人之多。
最年轻者年方十四,父母亲族死于战乱,而她带着母亲的遗志孤身北上;而最年长者已近古稀,拖家带口,来到这里之后,当着苏道安的面,将那把象征着信誉与骄傲的刀,交到了自己孙女的手上。
天气渐渐转凉,离城却越发热闹。
出于对二十四卫特殊性的考量,苏道安并没有把她们直接编入银鞍军,而是给她们单独划分了一块区域,以供大家聚在一起操练或是互相指导切磋。而她本人,也常常会在闲暇之余,与大家一同操练阵法,比试武功。
大约是因为志同道合,这群来自天南地北性格各异的姑娘,很快便互相混熟,打成一片。
苏道安坐在校场旁的草地上,一手捧了个蜜饯罐子,另一只手拿着叉子,悠闲的插了个梅子,刚想往嘴巴里送,却只见场中惊蛰与立冬二人一刀一剑,战至酣处,又忍不住举手与众人一同高呼“漂亮”。
“别举太高,灰。”唐拂衣刚听手下人汇报完事情,恰好走过来,抓着她的手放下,顺势坐在了她的身边,“怎么样,谁赢了?”
“还没分出来呢。”苏道安乖乖将梅子塞进嘴巴里,一面嚼一面问她,“你那边呢,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