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作者:
言肆熠 更新:2025-10-31 19:13 字数:3092
楚北翎脸瞬间红温,一把推开他:“邢禹,你不要脸,你王八蛋。”
邢禹笑到肩脊发颤,坏得要命。
奈何楚北翎想揍,凑不动,只能气鼓鼓地看着他,生气,生气,生气。
邢禹抬手捏了捏他双颊:“不闹了,我去给你准备早餐,想吃什么?”
人机楚北翎都不带变的:“老样子。”
“行。”
刚起身,两人手机同时有消息进来。
是柯锦程发来的婚礼邀约。
邢禹若有所思,转头看向楚北翎:“去吗?”
楚北翎看了一下时间,可以空出来:“去呗。”
邢禹点头:“行,我回一下柯锦程。”
柯锦程的户外婚礼,定在处暑,象山海边。
这几天《云外剑歌》有几个分镜在象山海边和影视基地采风,楚北翎和邢禹提前一天到,打算过来和导演与分镜师沟通,确保创作方向和市场战略目标一致,避免后期大量返工。
邢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房卡,牵着楚北翎往房间走去。
柯锦程面子很大,除了薛子昂,他把浪在国内外不同地点的,十三班全体成员加上林听岛都摇来了。
为了安排下四十二个人和家属,他特意包下酒店一整层。
楚北翎和邢禹放好行李,背上相机往外走。
隔壁房间正巧打开,他们和厉冬撞了个正着。
楚北翎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黑色衬衫套装,踩着高帮马丁鞋,带着银丝细边眼镜,长发背头的女人是厉冬。
她比当年外放,攻击力爆表的模样,多了几分斯文禁欲,用现在的话来说,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糖糖,好久不见。”楚北翎和她打招呼。
厉冬也对楚北翎现在的模样感到意外。
过了一会儿,她笑了笑:“也是神奇,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的,竟然还会回来。”
厉冬这笑并不算友善,略带嘲讽。
当年所有人都对楚北翎原地消失这一行为很生气,只有邢禹没有生气,厉冬不满的骂了他两句,也就作罢了,当然她不再提起楚北翎。
一个是怕邢禹难过,另一个是真生气。
而最开始生气那段时间过去,又从青涩走到成熟经历了太多告别。
才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以及为难之处。
到底那时青春年少,字典里只有天长地久,没有告别,而人这一生,最终还是要学会微笑着和离开的人,挥手说再见。
眼见着楚北翎要道歉,厉冬摆手打断:“你们两个有空吗,一起去喝一杯。”
老友见面,他们没拒绝,跟着厉冬到了酒店附近的酒馆。
厉冬要了一瓶威士忌,邢禹给楚北翎叫了一杯鲜榨果汁,自己陪厉冬喝酒。
等酒的功夫,厉冬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万宝路,冲他们晃了晃:“你们要不要?”
楚北翎本想接过来,看到一旁的邢禹最终摆摆手。
厉冬余光扫他们两人一眼,嗤笑一声,染着红色甲胶的手指擦过打火机的滚轮,她咬着白烟凑过去,烟丝碰到火,缕缕烟徐徐上升。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厉冬吸了一口烟问楚北翎。
“不好不坏,还算可以。”
“打算留在国内,不走了?”
“对。”
厉冬弹了弹烟灰:“那挺好。”
一问一答,不痛不痒。
楚北翎一直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太压抑,让他坐立难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开口就损的朋友。
时过境迁,只剩下客套,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让他尴尬难受的想要逃走。
邢禹大概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握上他的手,放在手心揉了揉,与厉冬搭话,缓和气氛。
“这些年找石头满世界跑,好不容易回来,怀念江浙沪的天气吗?”
厉冬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睨了他一眼:“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湿又冷,那个鬼会怀念。”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满30减20,这么大优惠力度,确实值得念一念。”
安静片刻,三人同时笑出声。
原本尴尬的氛围,被这样一句玩笑打散,整个卡座都放松不少。
“楚番番。”厉冬晃了晃酒杯,看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你现在在做什么?”
楚北翎:“做游戏。”
厉冬呵了一声:“游戏黑洞做游戏,怎么想的,哪根筋搭错了。”
这才是楚北翎听习惯的说话方式,厉冬不再客套,他也放松了不少。
楚北翎无奈耸耸肩,笑说:“那也没办法,我画不了画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厉冬咬烟的动作顿住,看他一眼,又看向身旁的邢禹。
停顿许久,她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只垂下眼,将烟点燃,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是么!”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厉冬抽了小半包烟,喝掉半瓶威士忌。
楚北翎看得心惊肉跳:“你现在抽烟喝酒这么凶?”
厉冬弹了弹烟灰,不甚在意:“无处发泄的情绪和性/欲总要有宣泄的出口。”
“……”楚北翎和邢禹双双愣住,对视一眼,又错开。
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接她这么简单粗暴的话。
楚北翎试探着问:“你和盛夏……?”
邢禹想打断已经来不及。
厉冬哈哈笑了两声,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楚番番,十一年不见,一见面我们就往对方最深最痛的伤口上戳,可真是朋友,亲生的。”
以前他们就是一个赛一个的疯,疯起来法力无边,但那时是行为抽象。
现在——
楚北翎有种觉得厉冬比他病得还要严重的错觉。
他抿了抿唇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分了,好几年了。”停顿半秒,厉冬不咸不淡地说着:“盛夏出轨了。”
第125章 n-潮灼
这几年的故事说起来也不复杂,当年高考的时候,盛夏父母不同意她去北京,厉冬便陪着一起去了南艺,大学前两年她们和高中并没有什么区别,身边都是搞艺术的。
玩艺术那是出了名的眼睛长头顶上,谁也看不上谁,都觉得对方没鉴赏水平,啥也不是。
本就特立独行且出了名的同性恋多,又到了完全自由和开放的环境内,身体和灵魂都更自由了。
也许是因为更自由了,想法又多,谁都说服不了谁,她们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没过两天又和好,后面几年她们抽烟、吵架、做i,几乎磨掉所有的感情。
可谁都不愿意彻底放手。
这一副要耗死对方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工作后的第二年,她们所以在的拍卖行空降过来一名副总。
盛夏爱上那位副总,就这么出轨了。
她问为什么,盛夏说她真的累了,已经找不到当时相爱的感觉,而她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和体验。
风花雪月的是爱人,柴米油盐的难道就不是了,厉冬这么问她。
盛夏说,她给的爱太过窒息,又将放弃珠宝设计选择文物修复算在她头上,她实在承担不起,所以她爱不动了。
厉冬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耐心劝解,说今后她会改掉,只要她不在联系那位副总,她可以当完全没有发生过,和好,好不好。
盛夏推开厉冬,回过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你做不到的,今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想起这件事,想起我的不忠诚,你会怀疑,会痛苦难耐,会歇斯底里,现在的你或许还爱我,可当爱彻底消失,你会发现,你对我,只有不甘心罢了。”
她笑了笑,眼里含着泪:“糖糖,我爱你是真心的,现在不爱你也是真的,这些年,我真的累了,而你又执着的不肯放手……抱歉,用了这么残忍的方法切断我们之间的过往。”
“我们放过彼此吧,别再互相折磨了。”盛夏说。
那一晚厉冬抽了一整夜的烟,将她们这些年经历过的,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刚开始几年的甜蜜与幸福外,能想起来的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可她没办法怪盛夏,不是不想怪罪。
相反,她恨她,恨她的绝情与残忍,恨她这样对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其中所有,厉冬心惊的发现,就和盛夏说得那样,没有哪一样是因为爱她而起的情绪。
她对盛夏的爱,好像也在这些年吵架分手又和好之间消磨殆尽了,不愿意放手,不是还在爱,而是付出太多,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不甘心罢了。
这一夜,盛夏同样没睡,连夜收拾所有行李。
第二天一早,天空泛起白肚时,盛夏问她,儿子和女儿怎么办,厉冬让她全部带走。
盛夏带走两只猫,搬出她们精心布置,同居了五年的家。
就这样,她们七年的感情,狼狈又难堪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