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租房？贵不贵啊？而且……搬来搬去好麻烦。”她潜意识里还有点舍不得宿舍里刚刚熟悉起来的氛围，虽然忙碌，但大家并肩作战的感觉也很特别。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咱们家现在又不是负担不起。什么都没有你身体重要。”李春兰语气坚定。
  “麻烦也就麻烦一次，搬过去就好了。你看你现在这样，妈看着心疼。走读肯定比住校舒服，学习累了回家就能放松，吃口热乎饭，比什么都强。”
  苏晓看着妈妈担忧又不容置疑的眼神，再想想自己最近确实感到精力透支，食堂的饭菜也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
  如果能每天回家，有安静的环境和可口的饭菜……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嗯，听妈的。下学期走读也行。”
  见女儿同意了，李春兰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房子我已经看好了，等这学期结束那边租客搬走，咱们就搬过去！这段时间你再坚持一下，但也别太拼命，身体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知道了，妈。”苏晓轻声应着。
  第77章 期末失利
  这种高压的模式一直持续到期末考试，当班主任将打印着前十名次的纸张贴在教室前方的黑板上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先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苏晓。
  找到了，第八名。年级第八，班级第四。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悄然漫延开来。
  “第八？苏晓这次……”
  “物理和化学好像考崩了，最后两道大题都没做出来。”
  “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原来也有失手的时候。”
  有些声音带着单纯的惊讶，有些则掺杂着难以言说的、近乎幸灾乐祸的质疑。
  一直以来的第一名突然跌落，似乎总能微妙地满足一部分人的心理。
  王圆圆和孙悦三个，听见他们这么说，很是气愤，想要张嘴替苏晓争辩，被苏晓拦住了。
  “晓晓！你拦我干嘛？太过分了，这又不是天天来找你问问题的时候了。”
  “圆圆说的对，这群人变脸也快了吧，一次考试就不代表什么。”
  盈盈听见两个室友的话，也在一旁点头。
  “好了，你现在跟他们争辩也没用，我这次确实是失利了，最好的打脸方式就是下次再考第一。”
  王圆圆几人还是很气愤，但听苏晓这么说也停了争辩的心。
  班主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全班，窃窃私语声瞬间平息。“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重要的是从中吸取教训。
  寒假作业已经发下去了，各自好好完成，自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暂时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接着，他点了苏晓的名字：“苏晓，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苏晓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物理化学考完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物理最后那道结合了电磁和力学的综合大题，她思路卡壳，浪费了太多时间，导致后面题目仓促应对。
  这个结果，她并非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当“第八”这个数字真切地摆在眼前时，心头还是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失落和难堪。
  习惯了站在顶端，骤然跌落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她深吸一口气，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她不允许自己沉溺在这种无用的情绪里太久。
  办公室里，班主任给她倒了杯热水，语气温和：“这次考试，别太往心里去。高一科目多，强度大，偶尔波动很正常。
  我看你主要是理综拉了分，是不是时间分配上或者知识点熟练度上出了点问题？”
  苏晓接过水杯，指尖感受到一点暖意。她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平静：“老师，谢谢您。我没有接受不了，考完我就知道物理化学没考好。
  这次失利是我自己的问题，知识点掌握不够牢固，考试策略也有失误。我会好好分析试卷，吸取教训的。”
  班主任看着她沉稳的样子，略微放心了些，又鼓励了几句：“好，有这个心态就好。寒假是个很好的调整和追赶的机会。老师相信你的实力。”
  “嗯，我知道。老师，我会努力的。”苏晓郑重地点点头。
  然而，回到家，关上自己房间的门，那种考试失利的真实感才更加清晰地包裹了她。
  她不是不在意，只是习惯了不在人前显露脆弱。她摊开那张写着“第八名”的成绩单，又拿出物理和化学试卷，看着上面刺眼的红叉和扣分点，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自我较劲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必须要重回第一，不是证明给谁看，而是要打所有质疑她的人的脸，更是要对自己有个交代。
  她拿出笔记本，开始逐题分析错误原因，规划寒假的复习和预习计划，眼神专注而坚定，之前的失落被一种更强大的斗志所取代。
  晚饭时间，李春兰叫她吃饭，苏晓只闷闷地回了句“不饿，你们先吃”。
  李春兰和苏建国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苏建国小声问：“没考好？考多少啊？”
  李春兰叹了口气：“年级第八，班级第四。”
  苏建国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还叫没考好？这已经很好了啊！附中强化班第四，多少孩子想考都考不上呢！”
  “孩子心里要强，跟自己较劲呢。”李春兰忧心忡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苏建国想了想，没再多说，俩人匆匆吃了饭后，苏建国在客厅来回踱步，最终转身出了门。
  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拎着一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塑料袋回来了——是苏晓最喜欢的那家烧烤。
  他走到苏晓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晓晓，睡了吗？爸买了点宵夜，烧烤，你妈非说想吃，出来陪我们吃点呗？”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开了，苏晓站在门口，眼睛有点红，但表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苏晓她看着爸爸手里冒着热气的烧烤，又看看爸妈担忧却故作轻松的脸，心里那点委屈和别扭瞬间消散了大半。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苏建国和李春兰一边把肉串往苏晓手里塞，一边小心翼翼地措辞。
  “晓晓，多吃点，你看你最近学习累的，都瘦了。”
  “一次考试代表不了啥，第八名真的很棒了，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就是，学习是长久的事，身体最重要。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爸妈对你这个成绩非常满意了。”
  苏晓默默地吃着烤串，听着父母笨拙又温暖的安慰。她知道，自己再不表态，爸妈今晚估计都睡不好觉了。
  她放下竹签，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看向父母，语气认真而平静：“爸，妈，你们别担心了。我真的没有因为考试名次的事焦虑或者苦恼。
  考完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次没考好，是我自己没准备好，暴露了弱点，其实是好事，让我知道寒假该重点努力的方向。”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你们放心，我会吸取教训的。下次考试，我会重回巅峰。”
  苏建国和李春兰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话，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他们知道，女儿不是逞强，她是真的想通了，并且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好！好！爸相信你！”苏建国高兴地又递过去一串烤鸡翅，“来来来，再吃一串！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李春兰也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对，吃饱了再说！寒假妈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第78章 又是一年春节
  附中尖子班的寒假作业，其繁重程度远超普通班级。各科试卷、专题练习、预习任务摞起来厚厚一叠，足以让大多数学生望而生畏。
  对苏晓而言，这不仅是任务，更是她查漏补缺、实现“重回巅峰”目标的阶梯。
  除了必须完成的学校作业，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加练计划。
  物理和化学是本次的滑铁卢，自然成了重点攻克对象。
  每天上午，她雷打不动地先完成学校的定量作业，下午和晚上则完全沉浸在理综的题海里。
  她重新梳理了物理的电磁学和力学的综合应用，一遍遍演算错题，归纳题型；
  化学则重点突破元素推断和复杂的有机合成题，整理易错易混知识点。书桌上的台灯常常亮到深夜，草稿纸用了一沓又一沓。
  李春兰看着女儿放假了也不说休息休息，就是埋着头苦学，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要强，爱学习。
  看着让人心疼却又不敢过多打扰，只能变着花样地给她炖汤补营养，晚上悄悄送上一杯热牛奶。
  就这样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八，苏晓才终于将学校作业和自己的加练计划初步完成，
  身心俱疲，但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合上练习册，决定真正开始休息，迎接新年。
  今年过年，外公外婆今和舅舅们没有再来市里。家里显得有些冷清，但好在有李夏莲带着小雨过来一起过年，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息。
  腊月二十八，店里早已关门歇业，家里飘满了诱人的油香。
  李春兰系着围裙，和李夏莲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炸丸子、炸带鱼、炸酥肉……各种年货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金黄酥脆。
  苏晓带着小雨在客厅看电视，笑声和厨房里的忙碌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温馨的年味。
  苏建国则抽空去了趟母亲那里。苏老太一个人住，家里虽然请了小时工定期打扫，还算干净，但终究缺了份人气。
  厨房里冷锅冷灶，几乎没置办什么像样的年货，显得有些清冷。
  苏建国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准备好的过节费和生活费递过去：“妈，过年了，这点钱您拿着，想吃点什么自己买点，或者去楼下馆子吃点好的。”
  苏老太接过钱，手指摩挲着崭新的钞票，看着大儿子，嘴唇嗫嚅了几下。
  似乎想问问他们过年怎么安排，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顿饭，但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自己也知道，有些隔阂和疏远，不是可以随着时间消失的。
  苏建国心里也明白，叹了口气：“那……妈，我先回去了，春兰她们还在家忙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老太站在门口，望着儿子下楼远去的背影，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慢慢关上门，屋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她捏着那叠钱，独自坐在沙发上，窗外偶尔传来别人家团聚的欢声笑语，更衬得屋里冷清。
  相比之下，苏晓家里则是另一番景象。年夜饭摆了满满一桌子，李春兰拿出了看家本领，红烧鱼、四喜丸子、粉蒸肉、八宝饭……寓意吉祥的菜肴琳琅满目。
  苏建国开了瓶好酒，给自己倒上，给李夏莲也斟了一点果汁酒，连小雨都分到一小杯汽水。
  大家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互相祝福，气氛热烈而融洽。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作为背景音，更添喜庆。
  苏晓暂时抛开了学业的压力，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团圆和轻松里。她给爸爸妈妈、小姨夹菜，逗着小雨，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大年初一，一家人睡到自然醒，吃了象征团圆的饺子，下午又一起去公园逛了逛，享受冬日难得的暖阳。
  到了初二，按照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苏建国一早起来就把车子擦得干干净净。
  后备箱里塞满了李春兰提前准备好的年礼——给老人的营养品、新衣，给兄弟家的烟酒特产，还有给小辈们的红包和零食。
  李春兰和李夏莲也早早收拾妥当，给小雨换上了喜庆的新棉袄。苏晓也穿上妈妈买的新衣服，一身轻松。
  “出发喽！”苏建国发动车子，载着一家人，朝着县城丈母娘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