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
种枇杷 更新:2025-12-02 14:02 字数:3134
第二日娘就躺在床上起不来,要他端着粥一点点喂她吃。
娘趴在床头,满眼赤红,抓着他的手直喊疼,何云闲这辈子都忘了他娘泪流满面的样子。
谢冬鹤抱着他躺下,解开外衣,长满茧子的掌心蹭过他的脖子。
何云闲便忍不住抖了抖,一阵恐慌席卷心头。
他知晓谢冬鹤不是何大伟那等人,可一想到记忆中娘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赤红的双眼,便忍不住害怕。
可再害怕又有什么用?
谢冬鹤是他的相公,要他圆房,谁也挑不出错,何况他又生得那般高大,只要他想要,即便是硬来自己也根本拒绝不了抵抗不了。
如此一想,何云闲便忍不住心生绝望。
谢冬鹤要他如何也不抵抗,由着他脱衣、摆弄手脚,只是身子依旧僵硬得很。
而在谢冬鹤眼里,只觉得小夫郎乖巧得很,乖乖地抱着他睡觉,再一想起这两日有夫郎陪伴,打猎回来有热食可吃,晚上睡觉也有夫郎抱着睡觉暖被窝,愈发心软,忍不住低头在夫郎侧脸上亲了亲。
何云闲以为他要和他圆房,闭上眼咬紧牙,只想着等谢冬鹤满足了,兴许就能放过他,叫他好好睡上一觉了。
“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
何云闲不语,他分不清自己是否闭紧了眼,毕竟山间阴森夜里也漆黑,屋里看不见半分光,他怎么分得清。
黑沉沉的眼前,只有他娘那张扭曲的脸,一身如同被灌满风雪的冷意。
噼啪——
一簇亮光忽然映入眼帘,驱散了他眼前的黑暗,眼前娘的脸消失了,只余下那明明灭灭的火光。
谢冬鹤不知何时下了床,把白天做饭的那口锅拿出来放在地上,在锅里放了柴火,用干草引燃火丢到锅里。湿柴容易烧出烟,呛人,因此他特意挑的干柴,还把门开了一道缝透风,免得烟气儿呛。
等柴火烧完了,剩下的灰烬也热腾着,暖上大半夜不成问题。锅子也不用担心,草木灰是干净的东西,等明日起来,拿到溪边洗洗就能继续用了。
升腾的火焰带来了十足的暖意,也照亮了屋里。
何云闲这才发觉,原来他一直是睁着眼的,甚至许久未眨眼,也不知睁着眼多久了,眼睛酸得很。
他翻身起来,披着被子坐在床边烤火,渐渐的,冰凉的手脚也被烤暖了,一身的冷意全被驱散。
如今他面前,没有看不清的漆黑、娘亲扭曲的面庞,只有那温暖的火光和被火光照亮的、男人俊逸的侧颜。
“你先睡,我看着火,等会儿柴烧完了就把火扑了,留着灰取暖。”
何云闲点了点头便又躺下睡了,这回他很轻易地就安下心神,本以为会好半晌睡不着,可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火苗声,竟感觉一阵困倦来袭,很快就熟睡了。
今夜外头风大,寒风嗖嗖地刮过,外面许多只有腕粗的树都齐腰折了。
饶是如此,都没能吵醒熟睡的何云闲。
直到凌晨天光乍亮,外头忽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巨响,硬生生把何云闲吓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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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真的很冷,有次暑假去爬山,上山时穿的短袖,转到一个背阴面给我冻得穿上棉背心[爆哭]
第14章 补篱笆建鸡圈
他一睁眼,就看到谢冬鹤往外头跑,说是风把鸡圈刮倒了!
何云闲也慌忙披上外衣往屋外跑,鸡圈倒了,他们养着的鸡鸭也不知跑了多少,得赶紧去抓回来。
一到木屋后面,就看到用竹子和木片做的篱笆倒了一大片,里面的鸡、鸭、兔子全不见了!
他们二人正着急,要到周围找回跑丢的鸡鸭。
这些牲畜都是抓回来的,野得很,全抓回来大约是不可能了,能抓回一只算一只,尽量减少损失。
何云闲正想着他们如何分头找,忽然听到木屋另一边有几声熟悉的鸡叫声。
“咕咕咕……”
他疑惑地寻声走过去,就看到一只肥硕、羽毛靓丽的山鸡窝在房檐下避风,旁边还有几只兔子和鸡鸭,仔细一数,竟一只也不漏!
一见到他来了,咕咕鸡站起来叫了一声,微风吹起它艳丽飘逸的尾羽,威风凛凛。
何云闲立即就想通了,约莫鸡圈被风吹倒后,这鸡就带着其他的牲畜一块跑到屋檐下避风了。他当即松了口气,连谢冬鹤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好鸡”。
鸡鸭是找回来了,已经倒得七零八落的篱笆却还要好好修补,吃完早饭就得动工。
何云闲看了眼破损的鸡圈,又拉了拉差点被风吹掉的外衣,说道:“这回我们把鸡圈建大一些,原先的太小了,也要更结实点,免得又被风给吹倒了。”
谢冬鹤应了一声,“我上午出去多砍点竹子。”
早上没功夫做新鲜吃食,何云闲就把昨夜剩下的杂菜汤热了热。
房檐下的鸡鸭都乖乖窝在墙角里,只有那只山鸡咕咕叫着走来,用爪子刨了刨地,豆豆眼盯着何云闲锅里的饭。
何云闲给它倒了一些杂菜汤,这回谢冬鹤也没有再多言。
这鸡虽说嘴挑了些,可实在有灵性,早上若不是它,他们的鸡鸭可都得跑空了,实在是个大功臣。
吃完饭,谢冬鹤拿着斧头到林子里砍竹子。
竹子在山上多得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长,他尽量挑了些粗细差不多的竹子。他右手有伤,虽说有些不便发力,幸好砍竹子也不是费劲的活儿,左手也做得来。
何云闲跟在他身后把砍下的竹竿捡起,一捆捆扎好,若是见着地上有些干枯的树枝,也顺手拾了,等中午回去做饭用。
砍够了竹子,谢冬鹤估摸着预留的篱笆高度,把竹子砍成一段段,大多数竹子能锯出四五段,很快便凑够了数。
这回谢冬鹤记着夫郎的叮嘱,把原先的鸡圈扩大了一倍。
先是定几个点,再用石子标记好位置,之后便可以把竹竿插上一排做成篱笆了。山上土质略松软,因此竹竿插进土里并不费多少力,便是何云闲也做得。
谢冬鹤负责把竹竿的尾部削尖了递给他,他就接过来按照规划好的线,一根根插进土里,不到晌午就把篱笆插好了。
之后便要把篱笆固定好,不然一有个风吹草动,篱笆就要倒。
“有麻绳吗?”
谢冬鹤摇了摇头,说道:“我准备的不多,怕是不够用,而且还要留着做陷阱用。”
没有麻绳,谢冬鹤便扯了一些藤当绳用。篱笆上下端各用一根横过来的竹竿固定好,隔一根竹子就用藤缠好。
这才算是彻底做完了。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何云闲一抬头,才发觉已经快晌午了。
他累得手脚酸软,额上也冒了一层薄汗。
只是累归累,看到这一圈整整齐齐的篱笆,鸡鸭一进去就撒欢,不停地用爪子刨地翻草、吃虫,便觉得满足,一身的疲倦也不甚明显了。
他们一上午都没出去,家里已经没多余的吃食了。
何云闲打算下山一趟和家里报个信儿,免得林莲花担忧,也能顺道拿些米面上来。
“我脚程快,晌午后就能回来。”何云闲对谢冬鹤说道。
谢冬鹤点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早些回来。”他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必要之事。
何云闲应了一声,便立即出门,沿着下山的小路快步离去。
夏日晌午的日头正毒,村子里静悄悄的,大多人家吃过午饭后都在屋里歇晌,路上偶尔有几个孩子打闹。
何云闲穿过安静的小路,远远地,却看见村子中心那口大水井旁,坐着个瘦小身影。
细眉圆眼,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孩子,正是谢温温。
她独自一人坐在井沿上,附近既没有屋檐也没有树荫,她那小小的身子被毒辣的日头晒着,连个遮阴的地方都不找,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
何云闲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过去。
“温温,怎么不回家?”
谢温温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晒得通红又挂满泪痕的小脸。
她看见何云闲,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嘴一瘪,眼泪掉得更凶了,带着哭腔喊道:“云哥哥!”
何云闲连忙蹲下身,用袖子给她擦眼泪。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娘呢?谁欺负你了?”
谢温温抽抽噎噎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他,她方才和村里几个孩子一块玩,起初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那几个孩子就开始学村里长舌妇的样儿,挤兑她。
“他们……他们说我没有爹,不跟没爹的孩子玩!还说……说我家穷,哥哥是傻子,我是病秧子,村里人都觉得我们家晦气。”
谢温温越说越伤心,乌黑的眼睛淌下一串串泪。
她擦了擦眼泪,扑进何云闲怀里,“云哥哥,我们家才不晦气,明明是他们晦气!应该是我嫌弃他们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