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
种枇杷 更新:2025-12-02 14:02 字数:3130
他隐约记得,方才采药时,似乎见过莫彦玉有挖到其中几味。
何云闲央求从他那里拿一些药草,也不说原因,只说他在山上或许用得上。
莫彦玉也不在意,他这一趟是专门来挖土茯苓的,旁的都是顺手。
“你要的话,就全拿走吧。”
等他们回到院子里,莫彦玉干脆只留下自己要的茯苓,其他的药草全留给何云闲。
何云闲由衷地道了一声谢。
他想着,过段时间就找个机会,偷偷用这些药材给相公炖点汤水,若是对他有用,那便再好不过。
*
谢冬鹤背着采买的物什回来时,日头已微微西斜。
何云闲见他回来,先是一喜,他等相公回家等了大半日,这段时间里,吃不下喝不下,一看他回来了,才彻底安心。
又见他拿了那么多东西,何云闲连忙过来帮忙,两人一块把东西全都安置好。
他把盐油等调味放在灶台上,才出来,就看到谢冬鹤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似乎要同他说话。
“怎么了?”
谢冬鹤从怀里取出个油纸包好的小包,递到何云闲面前。
“这个,给你。”
第33章 鸡纵花木耳蛋羹
何云闲疑惑地接过, 打开油纸,本以为是他买的点心。
待看清了,才发现里面包的不是点心, 而是一支样式精巧的镀银发簪。
他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正要欣喜,可一看清这簪子的模样, 这样精致,显然价值不菲, 顿时有些不安。
“这簪子太贵重了。”
何云闲第一次收到这样昂贵的礼物,有些无所适从。
接受别人的礼物,往往都是要还情的,从前邻里偶尔会送他一些菜蔬或是果子,都不甚值钱, 他也会加倍还回去, 免得落人口实。
可这样好的银簪, 他得拿什么还?他如今一无所有,就更不敢收下这种好东西了。
何况……
何云闲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上束发的红色发带, 那带子虽已洗得发旧,颜色也淡了,却是他成婚时系的,一直珍爱非常。
“这太贵重了, 我还不起, 我用发带就好了。”何云闲连忙把簪子还回去。
“簪子不贵,是用买菜坛子省下的钱买的。还是按你教我的法子, 同那小贩砍了价才买下的。”
他目光落在何云闲脸上,声音不自觉放柔了,“我想着, 你戴上定然好看,便买回来送你。”
“我们是夫夫,哪里用得着还礼?若是过意不去,就戴上簪子,让我好好看一眼,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着,他已伸手,近乎强硬地将那支发簪塞回了何云闲手中。
何云闲被他这话语和动作弄得心头一颤,脸颊泛起热意。他垂下眼睫,看着掌心那枚精致的簪子,缠花镶珠,放在手心里也凉丝丝的。
他犹豫片刻,终是抵不过那份藏在心底的欢喜,这簪子样式漂亮,他其实也是喜爱的,更何况这还是他相公为他买的。
“那相公帮我簪上?”
谢冬鹤闻言,眉眼立刻舒展开来,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哪里会不答应?
他应了一声,走到何云闲身后,动作轻柔地解开了那条旧发带。
霎时间,乌黑润泽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谢冬鹤闻到了藏在他发间的皂角清香,混着一股说不清的花香,实在好闻。
谢冬鹤不太会梳复杂的发式,他便用手指笨拙地拢起那把青丝,仿着自己平日的样子,挽了一个利落的男子发髻,和他现在的发髻一模一样。
他拿起那支银簪,稳稳地穿过发髻。
“好了。”
何云闲这才慢慢转过身,有些拘谨地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谢冬鹤。
他恰站在向光的一面,午后的光线柔和地笼罩在他身上,看不清眉眼,连身形也有些朦胧模糊。
明明就站在谢冬鹤面前,他却只觉得面前的人如云宫仙子,青衣乌发,藏于云间,遥遥不可追。
待他主动走进一步,叫谢冬鹤的身影挡住了光线,才看清他的面容。
乌黑的发髻间只插着一枚银簪,简朴却清雅,愈发衬得他面容白净,眉眼精致。
谢冬鹤呼吸微滞,只觉得眼前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比他任何一次期待过的模样,还要动人千百倍。
他看得几乎有些痴了,冷硬的五官,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
“很适合你。”
何云闲原本还忐忑着,可一对上谢冬鹤的目光,便看他一副痴痴的模样,眼里也映出自己如今的样貌。
他梳着和相公一模一样的发髻,簪着他亲手为自己戴上的簪子,忍不住也弯起了眼睛,面上荡漾出甜甜的笑意。
一直到了晚上睡前,何云闲才小心翼翼取下那根簪子,放在床头。
第二日起床后,何云闲拿着那根簪子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放下了,用一块布巾包好仔细放在箱子里,压在旧衣服下面。
他虽然也喜爱这根簪子,可他每日都要做农活,那银簪又娇贵,若是磕了碰了,刮掉外面那层镀银,可就不好看了。
万一再让他不小心弄丢了,那就更心疼了。
放好簪子,何云闲就出去做早上的饭食。
昨天谢冬鹤下山还买了点鸡蛋,他采的鸡纵花和木耳也没吃,正好可以蒸个蛋羹。
鸡枞花昨晚已经洗过了,泡在水里保鲜,如今过了一夜也还新鲜着,何云闲只用拿出来过两遍水就成。
木耳不能泡太久,他昨天睡前就洗好晾在簸箕上了。
洗过鸡纵花和木耳,再细细切成碎末,何云闲动作利索地在碗里磕了几个鸡蛋,把碎末添进鸡蛋液里。
这还不算完,蒸蛋不能只放蛋,还得加些水,否则鸡蛋蒸出来口感不好。
何云闲按照自己的习惯,往碗里添了一碗半的清水,最后再撒上两勺盐和一点点糖来提鲜。
谢冬鹤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劈竹子,这几天篱笆墙已经做了一大半了,他就想多赶赶工,尽量今天就把院子用篱笆墙围好,免得总是惦记。
等篱笆围好,就不怕山上的野兽误闯进来,吃掉他们家的菜蔬或是鸡鸭了。
他约摸着差不多的时候,那边何云闲的鸡枞木耳蛋羹也已经蒸好出锅了。
一揭开锅盖,谢冬鹤就闻见一股扑鼻的鲜香。
等真正吃上这口蛋羹,谢冬鹤只觉得是他这辈子从未吃过的鲜美。
蛋羹蒸得柔滑,入口即化,里面的木耳碎也恰到好处的弹软。而鸡纵花本就香气浓郁,和鸡蛋蒸在一块儿,蛋的鲜美、鸡纵花的鲜美,鲜味层层递进。
他毫不客气地夸了一句,“好吃,这是我吃过最鲜的蒸蛋。”
何云闲笑了笑,也捧着碗慢慢吃起来,这蒸蛋确实好吃,他以前只吃过鸡纵花烧汤,觉得鲜美无比,今天吃了次鸡纵花蒸蛋,才发觉这样做更美味。
不过这种吃法还是太奢侈了,不能总吃,但每吃一次都是享受。
收拾碗筷的时候,谢冬鹤看到他头上戴的那根旧发带,便问道:“怎么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怕磕坏了,以后出去见人的时候再戴。”何云闲随口一说。
谢冬鹤却想着,他以后一定要拉着夫郎多见见外人,要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夫郎戴着那根银簪时的模样,有多漂亮。
到时肯定所有人都会羡慕,他娶了这样好的夫郎。
吃完早饭,何云闲要去喂鸡喂鸭,菜园也得浇水。谢冬鹤就去忙着修篱笆了。
何云闲提着拌的食料,倒在食槽里,看到蹲在角落里的肥山鸡,就丢给它一根煮红薯,这还是他早上特意给它煮的。
早上他蒸蛋时,顺手在下面的锅里扔了根红薯。
然而肥鸡走上前,在红薯上闻了闻,再走到他脚边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似乎并不买账。
它摇摇头,蹲在原地不肯吃。
何云闲也蹲下来,目光对上它乌黑的小眼睛,把那根煮得外皮鲜艳的红薯往它那边推了推。
“快吃吧,我们早上只吃了红薯,没骗你。”
肥山鸡默默和他对视,咕咕了两声,丝毫没被他蒙混过关。
两人都不说话,彼此对峙了好一会儿,何云闲只好认输,“我们早上吃的蛋羹,那东西不能给你吃。”
虽说母鸡里也时常有吃掉自己下的鸡蛋的情况,对于鸡而言,也没有什么道德可言,但何云闲他却是个人,实在不忍心让肥山鸡吃掉自己的同类,那样也太残忍了。
“我保证,下次一定给你吃好吃的,行不行?”
他哄了两句,肥山鸡咕咕叫了几声,似乎是答应了,这才肯低下头啄起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