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菲微微皱眉，说的直白，“麻烦以后不要送花到办公室，这不是供应商该做的事。”
  程澈说：“什么花？”
  梁菲说：“我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接着梁菲挂了电话。
  程澈看着挂掉的电话，觉得这事太扯淡了，他什么时候给梁菲送过花？还是其他人给梁菲送了花，梁菲误以为是他送的？谁做事这么没头没脑，程澈没想明白，打算回国再说。
  就在程澈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老程给程澈打电话说他打听到了梁菲住的小区，让他在南江也和梁菲住一个小区，程澈反应极快问老程花是不是他送的，老程不仅不否认还得意洋洋，恨不得把年轻时候的泡妞秘籍都贡献出来，送花是起码的操作，接下来要制造偶遇的机会，培养共同爱好，程澈说老程太老土了，哪里是追人，简直是职场性骚扰，以后不要再搞这些事了。
  程澈挂了电话，苦笑了一下，梁菲没骂他一顿都算好了，回国后碰到大源科技的工程师打电话给他咨询lm的技术问题，他干脆过来一趟，在实验室干完活到大厅，他给梁菲打电话说他在大厅把事情说清楚。
  梁菲手边还有事只说：“不用继续送花就好了。”
  程澈说：“花不是我送的。”
  梁菲诧异，“那是谁送的？”
  程澈说：“大厅见。”
  梁菲从运营中心大楼出来，经过地面电动车停车场，在手机上没预约到会议室，还没走到大厅，看到程澈站在大厅外花坛拐角打电话，等他收起手机，梁菲走过去：“小程总。”
  程澈递上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说：“梁总。”
  梁菲觉得这会是一个非常简短的对话，因此就和程澈站在花坛边聊一会儿，“你刚从实验室出来？”
  程澈说：“对，为lm提供技术支持。”接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梁菲，“这个国内团队可以为lm提供更专业的技术支持。”
  梁菲接过来说：“谢谢。”
  程澈说：“花不是我送的，确实和我有关，我父亲可能觉得我们年龄相仿，都有大科技企业工作的经历，现在工作上又有合作，可以有一个彼此了解的机会。”
  梁菲说：“老程总很关心你，但我希望这不是你的想法，生意就是生意。”
  程澈想了想说：“如果不做生意呢？”
  梁菲冷静克制的表情裂开了一点，程澈看到她情绪复杂的表情忍不住逗她，“有这么意外吗？”
  梁菲皱起了眉头，脸上已经出现怒气，“是很意外，你不用给我任何暗示，我们之间唯一的可能是生意上的合作，这一次我就当你开玩笑。”
  程澈不解：“我能知道原因吗？”
  梁菲说：“大源科技需要能替代lm的国产化激光器供应商，我们心里清楚，你真能放弃这单生意吗？这是你作为一个创业者该做的决策？你这样说无非还是在试探我的底线，对你越界的容忍程度，在今天这个对话之前，我对我们的合作有信心，但今天我非常失望，你和老程总的做事方式，都在对外释放一个信号，追到这个女人，就可以拿到订单。”
  程澈瞳孔微震，想了想说：“你的逻辑我可以理解，不管你信不信，有些时候明明是鬼扯逻辑，却还是去做了，本能并不依从逻辑行事，也许这不是一个合适时机，抱歉对你造成困扰。
  梁菲说：“激光器代理转原厂的事情，你觉得我让你吃亏了，我说过不否认，你要是搞不定老程总，让他来找我谈。”说完切断了对话，从主楼大厅回到生产计划部办公室，把手里的名片给汪鑫。
  程澈微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搞砸了。
  第125章 梁妃传
  大源科技内部论坛用来做技术交流和分享,晚上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一个八卦帖子《梁妃传》，先在研发中心小范围传播，慢慢扩散出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发现没有被删掉,吃瓜群众队伍逐渐壮大,帖子摆明了指向生产计划部总监梁菲的晋升之路,靠着潜规则一路利用男人为自己铺路晋升全公司最年轻中层实权管理，先睡老板再睡供应商。
  睡老板顶多是暗示,睡供应商还有配图,一张是办公桌堆满的大捧鲜花，还有一张是梁菲的背影站在公司主楼门口看着不远处打电话的程澈,配图做了漫画处理。
  似乎只有这样的故事才能解释梁菲晋升之路的合理性,梁菲在供应链推动全面需求管理，供应商利益关联申报，供应商分级分类管理办法更新都是因为上面有人，好项目给她,摆明了要让她做出业绩。
  匿名路人的猜测分析给帖子持续增加热度，帖子一度飙红顶到首页，成功塑造了一个靠潜规则上位,心术不正的投机主义者形象。
  梁菲不关注论坛,刚好乔明语休假了，还没有人和她分享八卦，只是觉得今天公司和她眼神对上的人有点多,就是那种要看你又不敢看你，偷偷观察的眼神。
  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梁菲打了饭刚坐下，汪鑫端了餐盘过来说：“这些人太刻薄了,乱造谣什么。”
  梁菲说：“造谣什么？”
  汪鑫快气爆炸了，她刚进来采购部是什么样，现在采购部是什么样，以前事业部一出现交付问题就说是供应链的问题，替供应链解释两句，就质问采购是不是搞贪腐，现在事业部再来质疑，供应商利益关联申报能贴到他们脸上去，到底谁屁股不干净自己看，大家不说，心气都高了很多。
  她的业务能力公认的强，脾气也臭，要不然也不会在物料大面积延期的时候被张航提拔上来救火，梁菲业务能力强不强她还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和上级的合作如此默契过，她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她一早上打开论坛十八次，分分钟想怼回去，又怕增加谈资，硬生生忍住了。
  张凤青来找她商量要不要回击论坛的帖子，汪鑫说怎么回击，张凤青说把菲姐接手供应链后的核心指标明显好转的数据贴上去，汪鑫说这太复杂了，其他部门的人看不懂，不如把刷卡工时贴上去，梁菲每天的工作时长在这，根本没有时间潜规则，哪个傻逼都靠潜规则上位了，还天天死磕业务，张凤青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好，两个人正准备回击，发现帖子被删除了，还好张凤青截图了。
  汪鑫从相册里找出帖子内容递给梁菲，“菲姐，我们本来想反击的，但是帖子被删除了。”
  梁菲接过手机，翻过帖子正文和部分回帖内容，看到在公司大门口她看着程澈的那张漫画，怎么这么凑巧？难怪一早上这么多人看她的眼神很怪，她说：“你们打算怎么回击？”
  汪鑫把和张凤青商量的计划把核心指标明显好转的数据贴上去打脸，证明梁菲靠实力上位，担心大家看不懂，只贴工时报表计划说一遍。
  梁菲心里一阵感动，内心充满了力量，无所畏惧，然后又有点尴尬，也不是没有时间“潜规则”，时间就像海绵挤挤总会有的。
  汪鑫看她一脸平静，一点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纳闷道：“菲姐，你不生气吗？不愤怒吗？不委屈吗？”
  梁菲说：“你觉得我是靠潜规则上位的吗？”
  汪鑫说：“当然不是。”
  梁菲说：“因为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站着你们，我对公司有没有贡献，有没有创造核心价值，论坛上的人说了不算，生产计划部能做出什么业绩，只要认真去做，一定能被看到。”
  汪鑫认真地点点头，到底是我菲姐，不过还在生气，“人事要删帖就早点删啊，发酵成这样才删，都扯到周老板了，不怕被老板削吗？”
  梁菲摇摇头，不清楚，周泊言在出差，当然梁菲实际上没有她说的这么潇洒，也没这么冷静。
  她被大家误会靠潜规则上位，她当然不认为她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靠她和周泊言的关系。
  只不过客观事实上，她和周泊言已经保持多年的男女朋友关系。
  知道团队站在她背后，她也会顾虑如果现在被公开她和周泊言的关系，会打破团队对她想象和认知的基础，让她重新陷入到两边不是人的处境，她变得骑虎难下，要更小心谨慎的掩盖她和周泊言的关系，除非她从大源科技离职。
  原本只是她作为职业经理人的职业发展之路，因为她和周泊言的关系，遭人闲言碎语不说，她出于公心为供应链付出的努力和贡献也将变成一场桃色新闻。
  周泊言既然选择用强压的手段删掉帖子，为什么不早点删除，在更多人看到之前删除效果不是更好吗？
  周泊言要是听到梁菲的腹诽，也是一肚子郁闷，晚上和券商吃饭，吃完饭约着打德扑，打到凌晨四点，回到酒店洗簌完躺床上困得要死，都没发现手机没充上电自动关机了，等到醒来已经快中午，给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手机里进来很多信息，安娜和薇薇安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安娜和薇薇安都给他发了论坛的帖子，他打开看了看，顿时感觉口干舌燥，在冰箱里找出一瓶苏打水，一口气喝下去，帖子大致扫过，打电话给安娜，“安娜，帖子删除。”